漫天星光,山腳之下的人並無暇欣賞。白洛扶著黎夜沿著月光鋪下的熒光之路,踏迴了憶川府之路。


    在漫漫的長途中,白洛問道:“師傅,我好後悔,當初迴來的時候,為什麽不多陪陪父王,以後我想要見父王,都不知道去哪裏見他了。”


    黎夜道:“宿命如此,你多見了他,反而會折了他的陽壽。”


    對於這一點,白洛不是很明白:“為什麽?為什麽我與父王多相處一會兒,就會折了父王的陽壽,我們本就是父女,父慈女孝,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倫理綱常。”


    黎夜道:“因為你的父王本就是應該孤獨終老,孤家寡人度完此生。可是從你父王娶了你阿娘,這一切便都變了。”


    白洛問道:“師傅,你說我父王和母後注定是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的,可是為什麽?我阿爹和阿娘這麽相愛,我阿娘一定會在奈何橋上等待我的父王的。”


    黎夜卻道:“洛兒,有些事情,你是應該知道了。這一世,你的父王本應該是孤獨終老了。可是他遇到了生命中的意外,那就是你的阿娘。他衝破了命運的束縛,最終和你娘在一起。而最終的反噬結果便是你阿娘的離世。”


    “你是說,如果我阿娘不和我父王在一起,那她現在還有可能活著,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亦或者是和國師幸福美滿地活著。”


    黎夜點了點頭。


    白洛劃過了一陣的悲傷,“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情願我的父王和阿娘認識,我情願這個世上沒有我這個人。這樣阿娘就不會含恨離世,父王也不會擇一處桃林,守著阿娘的墓碑孤獨終老。”


    黎夜沉默不語。


    白洛繼續說道:“可是為什麽會這樣?”


    黎夜道:“上上輩子,你阿爹辜負了你阿娘,你阿娘親手毀了與你阿爹的姻緣,生生世世不負再相見。”


    “你的意思是我這一世的爹娘便是在萬萬年前的爹娘?”


    可是黎夜搖頭了,並且說道:“不,鄴王是你上一世的阿爹,但是你的阿娘卻不是,鄴王妃不過是上一世母親的千萬個剪影之一。”


    “那上一輩子,我父王一定是愛我娘的對不對,不然怎麽愛上跟她隻有一點相似的影子。”


    “感情之事,我不敢評論!”


    “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了,為什麽不敢評論?”


    黎夜在心中問自己,火神愛當初的魔族公主嗎?在當時的世人眼中,是不相愛的,當初他對正妻和正妻的兒子置之不理,反而對情人所生女兒關愛之極。說是不愛,在一戰之後,他帶人去清查火神的宮宇,他的臥房裏卻掛滿了魔族公主的畫像和物品。


    所以他不敢斷定。


    白洛失落道:“這麽說來,我的阿娘和阿爹,在上一輩子是極其不相愛的,說不定還是一對怨侶,不然阿娘怎麽會發誓生生世世不負再相見。”


    “洛兒……”


    白洛悄悄地抹了濕潤的眼眶,強顏歡笑地說道:“好了,不說他們了,至少這一輩子,我確定我阿娘和父王是相愛,我是他們愛的結晶。雖然說我阿娘甚是有可能是某人替身。”


    黎夜摟著她,她將腦袋埋在師傅的胸膛裏,眼淚侵染了黎夜的衣裳。黎夜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道:“洛兒……鄴王妃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是她自己的替身。”隻是萬千散影的一個而已。


    “是嗎!”


    白洛埋在了黎夜的胸膛裏許久,過了良久,白洛才喃喃地說道:“師傅,我累了,我想要迴憶川府休息了。”


    “好,我這就帶你迴去。”


    隨即,白洛感覺道自己騰空而起,白洛低頭一看,隻看見地麵已經距離她很遠了,此時的她又師傅帶著,飛躍於鬆林之上。白洛問道:“師傅,不是說棲梧山之內,不可飛行的嗎?”


    “沒事,規矩製度是為了約束其他門派的弟子而已,不包括你。”


    “啊,可是我也是棲梧山的弟子,若是被長老發現了,一定會懲罰我的。”


    “沒事,是我帶你飛的,與你無關。”


    可是她怎麽覺得師傅的這一句話別有含義呢?哼,他這句話的不就是表明,她不會飛行之術,關於飛行的規章製度都不會懲罰於她。


    可是這句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刺耳呢?


    不就是赤露露地諷刺她不會禦劍之術。


    可真是令人不高興。她倒是希望長老們能懲罰於她的,至少把麵子給找迴來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此時的白洛沒有心情想這些,傷心失落之際,她隻想著迴去好好睡一頓,最好能睡一個天昏地暗。


    不過一會兒,白洛在天空之上看到了山頂上一處自上傾瀉而下蓮池,她鮮少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憶川府的風景,不過沒看一次都是震撼人心,直擊心靈的。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身在其棲梧之中,而不識其全體之美的。


    師傅帶著她緩緩地飛了下來,立在了亭台之上。


    白洛離開了他的懷抱,喃喃地說道:“師傅,我要迴去休息了。”


    “嗯,天黑了,你該迴去休息了。”


    白洛轉身迴了臥房。


    黎夜站在原地,看著她失落孤獨的身影,直到她走進了臥房,把門給帶上了,他盯著那一扇竹門許久,知道臥房裏的燭火變暗了,他才朝著白洛旁邊的臥房走了迴去。


    第二天,日曬三竿了,白洛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著,可是突然傳來了一陣吱吱喳喳地聲音,讓人甚是煩惱。


    “洛洛,我來了,你快來迎接我啊?”


    白洛實在被一道知了一般的聲音,吵得腦袋疼,她從床榻上起來,想去教育一番的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吵鬧她睡覺的人。她打開了門,卻看到了在廊橋上,朝著她揮手的小女子,這個人不是段鴻靈還能是誰?


    不過她怎麽來這裏,難道是來催稿的。


    真不愧出色的中間商人,居然催稿催上門來了。


    不過此時此刻的白洛哪敢去見段鴻靈,不說二話,立即把門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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