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下雨的那一天歡慶過後,真的如玄空說的,大雨下了足足七天七夜才停下。


    仿若似要將這一年半沒有下過的雨一次性下完一樣。


    那天過後,新的問題出現了,媯藍季開始忙碌起來,每天一散的粥照常進行。


    夏季已過,迎來初秋,這時的雨好似來得太遲了,春耕播種已經過去。


    現在的百姓依舊是沒有飯吃,而媯藍季帶了的糧食已經不多了,他得迴京一趟,再運些糧食迴來。


    準備三天後啟程,再第三天動身時,歆婉眼一閉,飛奔過去,覥著臉,在眾多兵卒中間一把匍匐在媯藍季腳邊。


    “王爺!可以帶著民女嗎?”


    她抬起頭,眼中期盼的光閃的亮瞎人眼。


    送別媯藍季的徐庚大怒,“你個小小的賤命,何來撒野之處?”


    歆婉將他的話直接無視,眼睛灼灼的盯著媯藍季。


    媯藍季睥睨的瞥了她一眼,最後拂袖上了馬車,歆婉一下子有些頹敗。


    心拔涼拔涼的,而後麵的徐庚斜勾起嘴角,笑得開懷。


    就在媯藍季身體快要沒入馬車後,忽聽到他傳來聲音,“上來吧!丫頭!”


    歆婉頹敗的情緒頓時滿血複活,她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不可思議。


    “丫頭...”


    啊?好親密的稱唿!她好喜歡!


    她快速起身,笑容燦爛,“謝王爺!歆婉這就上來。”


    徐庚笑意僵在麵上,他瞪大眼睛:王爺!不喜人觸碰的王爺,竟然讓一個臭丫頭上他的馬車!


    他大聲反對,“王爺!這丘歆婉不過一賤民!怎配與王爺同坐一起?”


    媯藍季清冷淡漠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無妨!你管好本王交代的事就好!”


    歆婉臨上馬車之際,轉過身來,“嗬嗬...聽到沒有哦!徐將軍!無妨的!!!咯咯咯!”


    歆婉笑得得意,肆意的樣子差點氣死他。


    徐庚氣得眼睛通紅,但卻拿歆婉毫無辦法,最後忍住脾性,應聲,“是!王爺!屬下遵命!屬下祝王爺一路順風!”


    “嗯!迴去吧!”


    歆婉掀開馬車簾子,入眼望去馬車地上鋪就的是白絨毯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皮。


    純白色的,感覺好柔軟舒適的樣子。


    馬車裏麵主色為紅,雕刻著精美雕塑,上方的蛟龍似活了一般,可見匠師水準堡壘精湛。


    毯子上擺了一張案幾,案幾上有一銅色蓮花形熏香爐,嫋嫋輕煙氤氳上升,淡雅的香氣充斥整個馬車。


    媯藍季坐在案幾旁,手裏捧著書,在著煙霧繚繞下,竟有一絲謫仙的氣息。


    歆婉穿著和馬車不太搭的粗布衣服,有些拘謹的臉紅了。


    “王爺!歆婉會不會將地毯弄髒了!”


    她從民女改口到了自稱,好像媯藍季從頭至尾也沒感覺出來一樣。


    媯藍季抬眸望了她一眼,“無妨!進來吧!”


    聲音如清泉流水,但也似冰川下寒冷的冰。


    歆婉的矜持也就裝裝樣子,得到媯藍季的同意後,她歡快的鑽進了馬車,跪坐在毯子上。


    眯著眼手肘撐在案幾,兩手捧著小臉,看著對麵被熏香迷霧了的媯藍季。


    她的目光太過熾熱,就連一向忽視旁人慣了的媯藍季也忍不住開口。


    “丫頭!為何如此盯著本王看!”


    他視線一直落在手裏的書看,一頁一頁的翻動,話語便漫不經心從緊抿的薄唇蠕動出來。


    歆婉笑吟吟的,“王爺好看!歆婉喜歡王爺!”


    他的眼眸覆蓋的睫毛顫抖忽閃兩下,歆婉一直盯著他看,見他沉默不語,以為這次定可能不會再開口了。


    誰知媯藍季卻開口說了一句,“你還小!未曾定性,這種話不要亂說!”


    這話聽入歆婉內心,她心尖兒一動,眼中帶出堅定的光,“王爺!歆婉會長大的哦!歆婉想做王爺的童養媳!王爺可以等我長大嗎?”


    這次的話不再得到媯藍季的迴答!車廂裏安靜下來。


    歆婉也不算失望,第一次她提出這話時,媯藍季那冰冷鋒銳眼神朝她射來。似要將她洞穿。


    現在這次也隻是沉默而已。


    這時車廂外傳來聲音,“王爺!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啟程了嗎?”


    媯藍季從喉管“嗯!”得一聲!


    外麵的人得到迴應,這之後歆婉便聽到號角吹響,“嗚....”


    這聲音就是一個信號,馬車夾板上坐得車夫一鞭子抽打下,叫出聲來,“駕!”


    帶動馬車的四匹駿馬嘶鳴一聲,馬車車輪滾滾轉動,待在馬車裏的兩人身子搖晃起來。


    他們就這樣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一路上,歆婉特別的殷勤,不是問,“王爺!您渴了嗎?”


    “王爺!您餓了嗎?”


    “王爺!您累了嗎?”


    “王爺!天那麽熱!需不需要歆婉給您扇風啊!”


    媯藍季很少說話,一般都不怎麽理歆婉,不過他也不排斥她安排的一切。


    譬如,歆婉問過他渴不渴時,見他不迴答,她自己便從馬車中暗格裏拿出水壺,為他泡茶。


    暗格裏一應俱全什麽都有,火爐、泡茶一整套,馬車雖有顛簸,但不知什麽材質做的。


    不平整的道路,也隻是晃動,並不影響什麽!


    歆婉泡好的茶,媯藍季也會喝,隻是他喝過一次便不再動過。


    於是歆婉自己嚐了一下,嗬嗬...手藝不太好!好苦!


    她不會做飯,問他餓了嗎?也就說說,她做得最多的就是給他煽扇子。


    常常煽著煽著便將自己給煽睡著了。


    譬如有一次,歆婉給媯藍季煽風,而後自己靠著馬車睡著了。


    到了每日一次的開鍋煮飯,她便會被媯藍季瑤醒!


    “丫頭!丫頭!醒醒該吃飯了!”


    歆婉迷糊的睜開眼,看到媯藍季大手握著她的肩,搖晃著她。


    見她已經醒來,才掀簾下了馬車。


    大部隊走了十天左右,才出了洛州,進入濟州。


    幹旱似乎到了這裏便停下來,兩個地方,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在他們準備越過城池去往官道時,歆婉看看自己這一身。


    直接撲上去抱住媯藍季看書得胳膊,“王爺!歆婉要穿新衣服!這衣服很丟王爺的臉!”


    媯藍季轉頭望向她,眼神停滯幾息,最後開口,“寧陽!”


    寧陽,王爺八大護衛之一,與徐庚關係較好,所以他也非常討厭歆婉,隻不過他比徐庚能夠掩飾。


    不像他表現那麽明顯。


    寧陽在外應聲,“王爺!屬下在!”


    “你進濟州城為丫頭置辦幾身衣裙!”


    歆婉看看自己的鞋子,笑吟吟的又說,“王爺!還有鞋子!”


    媯藍季又加了句,“還有丫頭的鞋子!”


    外麵的聲音稍有停頓,而後問,“王爺!那材質要如何?”


    他這話明顯帶些試探,像是要確認什麽一般。


    歆婉臉不紅,心不跳的趕緊加了一句,“王爺!歆婉要舒服的布匹。”


    “材質要最好的!”


    聽了他的話,歆婉笑眯了眼!


    “謝謝王爺!”


    寧陽沉默片刻,應聲去了!


    媯藍季破天荒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頭,“丫頭!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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