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絕仙聽到第十獄名字說道:“這下麵都是牛?怎麽刑罰都這麽怪?牛坑怎麽用刑?”


    四九指指地麵說道:“踩,這層罰的是虐畜者,讓野牛踩扁再吹起來,再踩扁。”


    禦絕仙咧嘴道:“還得吹起來。”


    哪吒笑道:“要不怎麽說罰呢,就是反複來,上麵刀山也是,爬上去的就給你踹下來接著爬。”


    趙子墨歎道:“這刑罰是從何而來呢?”


    四九思索片刻道:“刑罰據傳是根據無量業火的大小而定,贖到火滅便可。”


    淩知雁點頭道:“無量業火乃是心頭奇火,地獄門是雷音所建,想必是以業火為種,驅動地獄運行。”


    四九搖頭道:“我等鬼差充其量就走到十八層,地獄並不止十八層。在向下便是無間獄,內藏業火火種,下無間地獄者皆有去無迴,從無例外。”


    趙子墨擺手道:“先別說十八層了,第十獄怎麽走。”


    四九招招手,眾人便跟著他繞到灶台後方,隻見後牆上掛著一幅門簾子。


    他抬手一撩,便將簾子撩開,露出一扇小門。


    四九指道:“從這裏向下走,路過一段草地,便是第十獄,上仙們請。”


    哪吒依舊頭一個進入小門,趙子墨緊隨其後,淩知雁、禦絕仙也跟著進門向下走去。


    一炷香功夫,眾人果然見到一片荒草地,隻是野草枯黃,一片衰敗景象。


    穿過草地,隻聽趙子墨哎嗨一聲,哪吒趕忙迴頭問道:“有情況?”


    趙子墨抬腳道:“踩上了踩上了。”


    禦絕仙轉過來捂著鼻子道:“噫!他踩牛糞啦!”


    趙子墨捏著鼻子道:“別感慨了!趕緊找東西給我刮刮!算了這鞋我也不要了。”


    說罷他將鞋子一脫便扔在地上,從懷中包裏掏出新鞋穿了,用腳使勁朝裏捅了兩下道:“有點兒頂腳。”


    哪吒搖頭道:“走走就不頂了,新鞋都這樣。”


    淩知雁指著前方喊道:“掌門,你可快點穿,那邊可來東西了。”


    說一聲來東西,哪吒扭頭一瞧道:“本主來了。”


    隻見從遠方山坳裏轉出一隻大白牛,足有五丈來高,頭上頂著金角,四個蹄子好似桌子一般大小。


    那白牛見到四人甩開蹄子就奔過來,趙子墨急忙提上鞋後根兒道:“快閃開!”


    四個人朝四個方向閃躲這白牛,不料白牛一門心思就追趙子墨。


    趙子墨驚道:“它追我幹什麽!”


    哪吒道:“你剛才踩他糞了。”


    趙子墨怒道:“那糞還算它產業啊?礙著它過日子了唄?”


    禦絕仙喊道:“哪吒!想想辦法!你以前是不是放過牛?”


    哪吒左手一晃,掏出乾坤圈說道:“我試試吧,多年不幹業務有些生疏,好牛兒,你看我來。”


    說一聲看我,他把手中金環朝天上一扔,那金環剛好套在牛鼻子上。


    白牛牟地一聲大叫,伸著犄角掉頭朝哪吒頂來,趙子墨這才拄著腿喘著粗氣歇歇腳。


    哪吒見那白牛頂來,也不慌忙,右手將紅綾掏出,腳踩風火輪在白牛腦袋上晃來晃去,突然一個加速,便將紅綾穿在金環裏。


    他左右手一拽向後便走,那白牛一聲大叫,不情不願跟著哪吒在地上溜達起來。


    禦絕仙鼓掌道:“放牛娃果然手法嫻熟,”


    她剛誇完,那白牛猛地一甩扭頭,哪吒當時就被甩飛。


    那白牛一晃金角,便要頂哪吒腰眼,哪吒兩腳一蕩,風火輪一較勁,整個身子在空中一擰便躲開牛角。


    禦絕仙歎道:“不禁誇。”


    哪吒怒道:“你來啊!你來!”


    禦絕仙笑道:“我來就我來,瞧好了!”


    她向上一竄淩空將紅綾子抓在手裏,兩手一抖,那紅綾便繞一個圈將牛耳朵圈住,向懷裏用力一拉。


    那白牛一個踉蹌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禦絕仙用紅綾上下左右一頓穿插,便將白牛四蹄捆個結實。


    哪吒驚道:“你還有這個本事?”


    禦絕仙拍拍手道:“當年教主手底下不聽話的孽障多了,還不是我們姐妹料理,你看這扣子係得漂亮吧?雙蝴蝶扣萬年牢。”


    趙子墨喘勻氣來到三人身旁問道:“這白牛就是鬼王了吧?我試試。”


    說罷他從懷裏掏出萬魂幡,向白牛頭頂一拋,萬魂幡吸了半天,那白牛隻在地上扭動掙紮,半分活魂也沒被吸出來。


    趙子墨奇道:“這就怪了,莫非它不是鬼王?”


    正詫異時,耳聽得空中一道鞭響,禦絕仙撲到趙子墨前方,那鞭子直接抽在禦絕仙身上,她當時便皮開肉綻一聲慘叫。


    趙子墨趕忙將禦絕仙拉到身後,怒道:“誰!出來!”


    隻見從山坳出慢悠悠走出一個男鬼,一身破襖,手執牛鞭,那鞭子甩得啪啪作響。


    趙子墨見禦絕仙疼得直吸溜,也不問話,左手一按一提,召出火龍直奔男鬼打去。


    那男鬼淩空一鞭,抽在火龍額頭,一下便將火龍抽散。


    哪吒手執長槍,淩知雁抽出寶劍,二人同時向男鬼殺去。


    隻見那男鬼手中長鞭左甩右掄,劈啪作響,哪吒二人竟被抽得不能近身。


    趙子墨迴身問道:“疼不疼?”


    禦絕仙咧嘴道:“抽死我了!我跟他沒完!”


    她抻出絕仙劍,一催劍柄,一道五彩劍氣透劍而出,男鬼鞭子正掄出去要收,這劍氣便打在鞭上,隻一下將長鞭從中斬斷。


    哪吒欺身而上怒道:“我讓你抽!”


    他掄圓了槍杆,直接打在男鬼身上,將那男鬼連滾帶翻打出老遠。


    淩知雁追擊而至,一劍便將男鬼釘在地上。


    趙子墨召迴萬魂幡朝前一扔,幡子飛到男鬼頭上,活魂從男鬼天靈吸出卻無論如何不能離體。


    哪吒撿起地上牛鞭,對著男鬼劈劈啪啪抽個不停,隻打得男鬼皮襖破碎,渾身冒出黑氣來,再過幾息怪眼一翻沒了動靜。


    活魂離體被吸入幡中,那白牛頓時化為膿血碎肉四散而開,哪吒急忙召迴法寶用手捏著聞了聞,見沒什麽味道才收在懷裏,趙子墨從懷中掏出丹藥給禦絕仙敷上,二人便朝哪吒方向走來。


    四人聚在一起,耳聽得周圍窸窸窣窣,不多時便從地底爬出無數餓鬼,對著白牛屍首便啃。


    四九帶著鬼差從油鍋獄下到荒原,見餓鬼遍地,趕忙掏出鏈子邊走邊收,不料腳下一滑,直接坐在地上,再站起來連褲子帶手一片黃。


    四人趕忙捂住鼻子,趙子墨說道:“四哥,站那裏就可以了,我們聽得見,下一層怎麽走,你就比劃比劃就行,我們自己去。”


    四九臉上也不好看,指著山坳道:“從那邊轉過去,有個牛棚,就在牛棚後麵,下一獄是石壓獄。哎,那誰,你過來,帶紙了嗎?”


    他自去找鬼差拿紙,四人向山坳走去。


    待轉過山坳,果然見到一個簡陋牛棚,石槽裏沒有草料,盡是鮮血。


    趙子墨問道:“剛才牛那麽大,棚子這麽小,怎麽個養法?”


    禦絕仙道:“這棚子必是有須彌術,進去便是小牛,放出來是巨牛。”


    趙子墨歎道:“早知道剛才朝這邊兒跑,省多少事。剛才說哪來著?棚子後麵?”


    四人轉到棚子後定睛一看,哪吒怒道:“不幹了!這下去弄一身洗都洗不幹淨!不幹了,走走走迴去!”


    淩知雁勸道:“掌門,算了吧,這地獄設計就是惡心我們來的。”


    禦絕仙雙手捂住鼻口,看著趙子墨道:“你跳我就跳,咱是職業劍靈,不含糊。”


    趙子墨捏著鼻子看著地上大坑說道:“四九肯定是故意的,他沒躲開也不想讓我們好過。”


    他四人正在犯愁,四九轉過牛棚向四人問道:“上仙?還沒下去呢?”


    趙子墨指著坑說道:“四哥,糞坑啊,從這下石壓地獄?”


    四九擦擦手道:“不是,這坑是漚肥用的,你們朝那看。”


    說聲朝那看,四人順著他手指看去,隻見糞坑後麵立著一個木樁。


    四九走到木樁前一用力一拔,糞坑旁邊便露出一條地道。


    趙子墨道:“你說清楚了再指路,我以為得跳進去呢。”


    哪吒在地道前探了探,轉身迴來道:“味道也夠大的。”


    四九攤手道:“沒辦法,年頭長了味道就滲過去了,自從建了傳送法陣,這土路就沒再打開過,裏麵不大通風。”


    趙子墨從懷中掏出幾塊仙布分給三人,自己也用布蒙了麵,朝地道一指,帶頭鑽下地道。


    哪吒三人見狀無奈,隻好將口鼻裹住跟著趙子墨下地道。


    四九見幾個人都沒了身影,才捏著鼻子對身後鬼差喊道:“過來把坑清了啊!好家夥得漚了好幾十年了!”


    貓著腰走小半個時辰,趙子墨終於看到眼前出現亮光,他向身後三人說道:“看見光了,快到頭了。”


    哪吒悶聲道:“可算到頭了,熏死我了,快走快走。”


    趙子墨加快腳步,矮著身子一溜小跑衝出地道,站直身子將麵罩拉下深吸一口氣。


    哪吒三人也從地道裏鑽出,他皺眉道:“這還不如剛才牛棚子那味道好了,是不是越往下氣味越怪?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趙子墨翻白眼道:“熏的,剛才我大喘氣,差點兒沒緩過來。”


    禦絕仙道:“幸虧沒把麵罩摘了,你看看那邊,槽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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