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希望?”


    張初並不知道大晉王家是何等的存在,但聽到王自常說王家是大晉的執政,他完全能夠想象出這是個如何巨大的龐然大物。


    “希望就是我北地王家先祖留下的一個東西。”王自常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家祖曾有遺言,要是我王家有能力拔出那東西,則定可興盛我北地王氏一脈,讓我一脈找到迴歸大晉王家之路,我將此事看做畢生之重任,故而在兩子出生後,一人取名為‘迴’,另一人則取為‘歸’。”


    張初皺眉:“但這與我有什麽關係?”


    “我帶賢侄去一個地方,賢侄自然就明白了。”王自常吸了口氣,從位置上站起,走向大堂旁邊的一個小門,“賢侄,請!”


    張初沒有猶豫,邁步跟了上去。


    吳寶瞧了瞧四周虎視眈眈的王家人,連忙跟在張初身旁,低聲道:“張兄,要小心這位王家主的詭計,方渠城三大家的家主,要論心狠手辣,沒人比得上這位看起來不顯眼的王家主。”


    “沒關係,沒有實力,再心狠手辣有什麽用?”張初淡淡道。


    這位王自常也不過才滿溢境,連接近真氣化液都不到,能擋住他一拳就不錯,就算心計再多,他也不在乎。


    而且張初確實對王家留下的東西感興趣,一個從稱霸大晉的超級世家出來的王家先祖,留下的能是普通東西嗎?


    “賢侄早就暗中改修功法,現在修煉的不是混元金身吧?”前方的王自常仿佛沒有聽到兩人的說話,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


    張初老實迴答道:“不,我修煉的就是混元金身。”


    他雖然修煉了許多其它練體功法,但主修的還是混元金身,那麽說,的確沒毛病。


    “賢侄是在開玩笑嗎?我知道賢侄以往修煉的是混元金身,但現在賢侄這運功的表現,說一句妖物也不為過,與混元金身根本不同,要不是我王家向來與陰山派有交集,也熟悉賢侄的過往,還以為……”王自常自嘲一笑,“賢侄沒必要在這方麵防備什麽,混元金身在方渠城幾大世家中不是什麽秘密,每家幾乎都藏有密集抄錄本,大都知道混元金身功有些問題。”


    想起心中一個藏了很久的疑惑,張初問道:“混元金身功到底來自何處?”


    “賢侄還不知道嗎?”王自常瞥了眼亦步亦趨地跟在張初身後的吳寶,“說起來,這是還和吳家有關,賢侄若是有時間去吳家的藏書之地找一找,自然能夠找到相關的記錄。”


    “不過,賢侄暫時肯定是沒時間,那我就和賢侄說說。”


    “數十年前吳家最大的鐵礦並不是鐵陽山鐵礦,而是方渠城西南近百裏外一座名為歸墟山之處的礦脈,本可支撐吳家百餘年的開采,但忽然有一日,從礦洞之下挖出了一塊奇怪的玉,而後吳家眾人才發現這玉好像是一個門戶,而內裏則是一片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遺跡。”


    “遺跡現世那日,龍吟聲響徹方圓十數裏,吳家眼見瞞不住,便率先下去探索了遺跡,得到了一本功法秘籍,就是賢侄以前所修煉的混元金身功,而用來堵門的靈玉就是吳家用來製作玉牌的玉。”


    “得了甜頭,吳家又與迅速趕到的勢力進行第二次探索,那時,我王家也有所參與,但我王家一心隻想迴歸大晉,對這方麵並不十分重視,也幸虧不重視,才逃過了一劫,就在百餘人同時進入遺跡之後,礦脈突然塌陷,進去的所有人,沒有一人生還。”


    “其中,吳家的損失最大,當年被稱為吳家三雄的三位公子同時隕落在遺跡之中,否則也不會輪到當年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吳吉當家主。”


    “那麽大損失,其餘勢力當然不會舒服,於是聯手向吳家施壓,不得已之下,吳家隻好將得到的秘籍與我等共享,但沒多久,我等就發現這本秘籍根本就無法修煉,而且那種玉雖然起初具有凝神靜意的作用,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等又發現,這玉也沒用,因為佩戴玉就能凝神,可是時間過長,一旦脫下玉佩,就會煩躁不安,更甚往昔,我輩練武之人,怎能被一小塊玉牌控製?”


    “不可能!”吳寶忍不住反駁道,“我佩戴了那麽久的玉牌,現在沒戴,也沒有一點煩躁。”


    “你是吳吉的第三子?聽說你整日遊手好閑,吃喝玩樂,樣樣都精通,頗有一些吳吉年輕時的風範。”王自常淡淡說道,“那你佩戴著玉牌修煉過你們吳家的大羅掌嗎?或者認真練過其它高深武功嗎?定是沒有,否則你就會明白,你平時練武基本沒有用到玉牌的凝神功用。”


    吳寶沒有再反駁,畢竟他連大羅掌都沒修煉過,稍微迴想一下,忽然覺得王自常說得有道理,好像練武時佩不佩玉牌都沒有什麽區別。


    “這裏就是我王家的祠堂。”東拐西拐之後,王自常推開一棟陰森的房屋的大門,“賢侄請進,我要讓你看的東西就在裏麵。”


    推開門,屋中嫋嫋青煙飄出,讓裏麵的一切都顯得有點虛幻。


    不知道為什麽,張初忽然想起了第八代玄陰子下葬的那個早上……也不知道越奴師叔跑哪去了。


    “賢侄請稍等。”王自常走到王家先祖的牌位前,點燃三支香,恭恭敬敬地三鞠躬之後,將香插到身前的香爐之中,而後雙手抓住香爐,順時針一轉。


    一言不發的張初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就像看著一幕獨角戲,但如果認真觀察,就可以看出他的眼神之中已經有些燥意。


    “哢嚓”的摩擦聲不斷傳出,王家先祖的牌位同時右移,露出了裏麵的一個漆黑的門戶。


    “迴兒,你也進來吧。”王自常率先走進門戶之中。


    王迴稍一遲疑,跟著進入之後,張初與吳寶兩人才進入門戶之中。


    “說混元金身有問題,不止是我們方渠城與周邊幾個勢力的結論。”在狹小的通道中,王自常的聲音有些低沉,“後來元家聽說了這門古怪的功法,派人來要了一份抄本,沒多久之後,就傳來兩個詞,一個是‘草創’,另一個是‘斷路’。”


    “我們便明白,這功法應該隻是有人構想出來,還未完善,或者純粹隻是設想,自己都沒修煉過,賢侄要是看過吳家記載的一些修煉混元金身的例子,就知道自己以往能夠修煉混元金身成功,並且突飛猛進是多麽驚人的一件事。”


    “不過,好在賢侄改修了功法,我還一直以為賢侄修煉的是幾乎沒有前路的混元金身功……”


    聽到“草創”與“斷路”,張初想起自己修煉混元金身功遇到的問題,對這兩個詞深有同感,如果真的僅僅修煉的是混元金身功的話,那的確是斷路。


    緊接著他又有點疑惑,僅僅修煉混元金身功不行,那多修煉點練體功法那不就行了?那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沒有人想到?難道是他太聰明?或者就算修煉練體功法,之後還會出現問題,所以才有“斷路”的評語?


    想起自己以後前進的道路艱難,張初更感壓力。


    “賢侄,到了。”


    在王自常的帶領下,一行四人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下密室。


    密室裏空空蕩蕩,除了一把插在中央的普普通通的長劍,並沒有其它任何東西。


    王自常走到長劍之前,語氣有些唏噓:“我北地王家先祖留下的就是這柄劍,並留言,誰能拔出此劍,誰就能獲得先祖特意留下的東西。”


    王歸也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的長劍。


    “這與混元金身功,與我有什麽關係?”張初打量著長劍,這劍雖然表麵看起來普普通通,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總感覺這把劍仿佛一隻有生命的嗜血野獸,也在打量著他。


    “賢侄有所不知,此劍看似普通,但卻是一把嗜殺,嗜血之劍,普通人摸上去,不到片刻時間,就會被此劍吸盡血氣與真氣而亡,”王自常看向張初,“賢侄修煉過混元金身,應該知道,混元金身既練體,又修內氣,所以最有希望拔出此劍,否則就算到真氣化液也不一定能拔出此劍,因為真氣修為強之人,血氣卻不一定強大,故而,我便想在我父慶生那日,讓賢侄來試試。”


    “之前,派出蜘蛛夫人,聲稱想要賢侄的屍體,也想趁著賢侄要死未死之際,利用賢侄的一身強大血氣來試試能不能拔出這劍。”


    來試試肯定是鬼話,張初不用想也知道,王家先祖留下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他接觸?肯定是把他抓了,強行讓他來拔劍,拔不出劍,肯定是死路一條,拔出了劍,也是死路一條。


    不過王自常好像什麽都交代了出來,但細細一想,其中又有很多不盡不實的,比如王家為什麽要到十多日後才會來拔劍,而不是之前,或者隨便哪日?


    反正他張初就在陰山派,王家想要抓人,自然是輕輕鬆鬆。


    見張初沉默不語,王自常伸出手,抓向長劍:“既然賢侄不信,那……”


    “父親……”王迴焦急地抓住王自常的手,“讓孩兒來代勞吧!”


    “你武功不高,怎麽能碰這劍?還是讓為父來吧。”王自常將王迴推到身後,一手抓住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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