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門窗緊閉,沒有人為破壞的跡象。


    張初左右瞧了,沒有看見人影,也沒有聽見聲音,但是他確定,廚房裏肯定有人……


    “好香的味道,真餓……我現在可以吃下一頭牛!”咽了口唾沫,張初想喊一聲師弟,但張了張嘴,又馬上閉上。


    萬一裏麵不是師弟怎麽辦?或者師弟被人綁住了,正準備用作人質來威脅他怎麽辦?


    想想都覺得陰險!


    一手握住短刀,一手按在門上,張初臉色嚴肅地運轉了混元真氣。


    “吱……砰!”


    大門無力地倒下,灰塵四散。


    “呃……大師兄!”


    飯桌前,梁成三人瞪大眼,驚愕地看著一臉殺氣走進門的張初。


    梁成已經站起,一隻手摸向腰間的佩刀,張大的嘴下意識地嚼了嚼嘴裏的飯菜。


    張初肅然四顧:“梁師弟,你先別說話!”


    半個時辰後。


    “嗯,真香!”張初狼吞虎咽地吃著桌上的飯菜,間隙,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三人,“吃啊,你們怎麽不吃了?這剛做的菜,你們不合胃口?”


    說完,不管幾人怪異的表情,繼續吃著飯。


    兩天一夜就吃了一頓稀粥,其間還有那麽大的運動量,他都快要被餓死了,還要管別人怎麽看?


    大半隻剛出鍋的燉雞,先咬掉脖子,再吃掉大腿,最後連著骨頭一起塞進碎石機一般的大嘴裏。


    “咯吱咯吱”,一吞,雞沒了。


    “咕嚕咕嚕”,湯也沒了。


    其實張初倒也是想注意一下用餐禮儀,隻是身體裏莫名的渴望不斷地驅使著他進食,他感覺他的胃就像一個黑洞,不管來多少東西都能夠裝下,隻要是能吃的。


    隻有食物才能夠填補他身體內無處不在的空虛。


    張初估計這種變化應該和混元金身的第二層木神身,以及這次的傷勢有關。


    “大師兄,你吃,你吃……”梁成嘴角抽搐了兩下,放下碗筷,“我再去做幾個小菜。”


    看著張初的饕餮吃相,吳三擔心張初順嘴將他也啃了,連忙起身惴惴地跟著那個憨厚少女去生火。


    很快,菜沒了,然後碗筷迅速碰撞,米飯也沒了……


    “梁師弟,快點,飯菜都吃完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


    桌上一片狼藉。


    張初將最後的的一點米飯吃掉,意猶未盡地看向梁成:“梁師弟,米飯又沒了。”


    梁成輕顫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抬頭苦笑:“大師兄,吃完了,都吃完了,上次師弟本來就沒買多少大米上來,現在已經吃完了,就是還剩些麵條,不知道大師兄吃不吃?”


    張初舔了舔嘴唇,腦子裏出現吃著熱騰騰麵條的場麵,本想得給梁師弟留點吃的,腦子卻不受控製地點下。


    看著忙碌的梁師弟,張初有些懊惱,這木神身的影響也太恐怖了吧?


    吃完麵條,張初拍了肚子,全身上下都在向大腦瘋狂地傳遞滿足感。


    “大師兄,要不師弟再去山下買點吃的?”萎靡的梁成臉色堅定,隻要張初點頭,他就馬上跑下山。


    瞧瞧,大師兄為門派奔波了一天一夜,連口飯都沒吃,心酸……


    滿頭大汗的吳三剛喝了口水,一聽到梁成的話,立馬縮到陰暗的灶台後,盡量減少存在感。


    再燒火,他就要被烤幹了……


    張初擺擺手,慵懶地向後靠在柱子上:“不用了,梁師弟,師兄已經吃飽了,自我離開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對了,藏書閣裏的秘籍沒有丟失吧?”


    “秘籍都已經整理好了!”梁成跑到角落裏,艱難地拖出兩個大木箱子,“都在這裏了,大師兄,你看看有沒有丟失。”


    “不錯,不錯,沒有丟失。”張初打開箱子,看著有價值的武學秘籍都按照分類整整齊齊地堆在裏麵,心裏大感欣慰,還是梁師弟靠譜,“師兄走得倉促,辛苦師弟了。”


    “師弟算什麽辛苦,大師兄才辛苦……”說到這裏,梁成有些黯然地從懷裏掏出一本秘籍,“大師兄,吳有為師兄被殺了,屍體……屍體都被砍成了兩截,這是我今天一早去房裏整理吳師兄的遺物……”


    “唉,生死無常……”張初歎息一聲,沉重地接過梁成手裏的秘籍,翻開一頁,果然是奔雷拳,頓時心髒一跳,“餘禦好狠的心,我隻見他一刀砍死吳師弟,沒想到,連一具全屍都沒留,吳師弟死得倒是慘……現在屍體在何處?”


    梁成有些內疚道:“大師兄,你交代得緊急,我們也沒有時間葬了吳師兄,就將吳師兄的屍體一起燒了。”


    吳有為這家夥雖然平時對張初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為人頗講義氣,對下麵這些同樣是記名弟子的師弟倒是不錯,所以梁成的內疚倒不是裝的。


    張初將秘籍放到桌上,安慰道:“形勢所逼,梁師弟不需要自責,過兩天,等事情的風聲過去,我們就去給吳師弟立個衣冠塚,把這秘籍,還有吳師弟平日的貼身之物一起葬下,逢年過節也好給吳師弟燒點紙錢。”


    “隻能這樣。”迴味一番張初的話,梁成忽然反應過來,恍然抬頭,“大師兄,你是說吳師兄是餘禦殺的,那其他那些人……”


    張初表情嚴肅:“沒錯,都是餘禦所殺,我們陰山派的鎮派至寶就藏在藏功閣的第四層,餘禦狼子野心,對這寶物早就蓄謀已久,上次他上山卻又下山,借口讓我們先給師父辦完葬禮,實則是在等更多得到消息的武林中人上山,為取那至寶所需要的血祭做準備……”


    “血祭?!”梁成悚然一驚,“怪不得殺了那麽多人……”


    “不錯,正是血祭。”張初一本正經道,“餘禦武動雖高,但是也殺不了那麽多人,可是後來又來了個什麽天蒼寨的顧右悲,兩人聯手之下,將所到的武林高手殺了個幹淨……那場麵,血肉橫飛,真是慘!想想都可怕。”


    “顧右悲……天蒼寨的顧右悲……”梁成喃喃,“那不是接近真氣化液的強者嗎?”


    “接不接近真氣化液,師兄不知道,但是那家夥是真的兇。”張初後怕地搖了搖頭,“吳家的一個長老,好像是什麽承德長老,就和他一句話不對付,哢嚓一下就被劈成了兩半,腸子什麽的滿地都是。”


    梁成疑惑道:“大師兄,傳聞,顧右悲不是用掌和拳嗎?怎麽又用刀了?”


    張初鎮定道:“師弟,你想想,他那種高手,要是想殺你,用掌,用拳,還是心血來潮隨便拿把刀,有什麽不一樣嗎?”


    “那倒也是。”梁成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張初喝了口水,繼續道:“當時章青師弟被斷了一隻手臂,僥幸逃了一命,而師兄我早就知道些消息,當時見機不對,跑得夠快,最後等餘禦與顧右悲為寶物內訌,大打出手,才逃過一命……唉,要不然,師弟所燒的屍體裏麵說不定就有師兄我了。”


    “師兄……”梁成感動得雙眼泛紅,沒想到當時師兄提前讓他躲起來,自己卻去直麵那麽恐怖的事情。


    要不是有大師兄,說不定他也被人隨手砍成兩截了。


    張初把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連那麽可怕的血祭都出來了,想到藏功閣當時的場景,與張初所帶的神智殘缺光壞以及餘禦的狡詐好殺標簽,梁成輕易地就腦補出了當時的場麵。


    那邊側耳偷聽的吳三也是一臉的心有餘悸,明顯是信了。


    不過……


    張初看向那個聽得淚眼模糊的黑膚少女,有點奇怪。


    以張初的了解,他和被張初砍死的那個兄長關係很好才是,不過她好像並沒有敵視自己。


    以兩兄妹的至親關係來說,不管張初殺人的理由是什麽,她至少對張初都會有恨意,然而張初並沒有在他的眼裏看到這些東西。


    不知道梁成是怎麽對她說的……


    “師弟,你也知道,餘禦這家夥陰狠狡詐,說不定知道我沒死,還會迴來滅口,更可怕的是還有一個顧右悲,”張初認真叮囑道,“所以以後無論做什麽都要小心謹慎。”


    梁成一臉凝重地點頭:“師弟會注意。”


    張初再看了眼拳譜秘籍,忽而問道:“不知道師弟練的是什麽武功。”


    梁成沒有猶豫,立即道:“師弟的內功練的是家傳的小迴春功,已經修煉到第二層,招式方麵,練過些劍法,後來主要修煉門派的十三旋風刀。”


    內功已經修煉到二層,還不錯……張初不了解小迴春功,所以不做評價,在裝著秘籍的木箱裏找了找,拿出名為十三旋風刀的秘籍。


    越奴那日在提及可以練出刀意的刀法時,沒有說到這門刀法,看來這並不是一門可以修煉出刀意的刀法。


    將秘籍翻開,張初認真讀了一遍,然後一邊搖頭,一邊將書丟開。


    這刀法以不追求速度,也不追求力量,唯獨追求風的飄逸,一共十三刀,一刀比一刀瀟灑,可是飄逸、瀟灑有個屁用?隻是招式好看,沒有殺傷力啊!


    “師弟你等等……”在秘籍裏找了找,張初把那日越奴所說的幾門可以修煉出刀意的刀法都大致看了一遍。


    這些秘籍並不複雜,雖然不說晚安能領悟秘籍的要意,但是大概還是能讀懂,張初一看就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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