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上的黑色鐵盒帶著血腥氣,如流星錘一般突然唿嘯而來


    顧右悲左手一抬,一掌拍在鐵盒上。


    鐵盒飛迴,撞在餘禦纏了一圈又一圈鐵鏈的雙臂上,將餘禦砸飛了出去,在藏功閣的牆上砸出了一個人形大洞,落入藏功閣內,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顧右悲也被撞得一路疾退,又噴出一大口鮮血,拍過鐵盒的左手無力下垂,露在外麵的皮膚已經變成灰褐色,仿佛被抽掉了鮮血的幹屍。


    張初看見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越奴的傷……


    好像有點相似,會有關係嗎?張初看向餘禦砸出的大洞,心裏有些擔心,外麵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他都差點要考慮跑路了,可是越奴師叔為什麽還沒動靜?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好,很好!”顧右悲的嘴巴裂開,好像在笑,但是無聲,那嘴裏沾了鮮血,一張開就像一張正在咀嚼血肉的食人巨獸的大嘴,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股邪意。


    他的視線掃過張初,又看向藏功閣牆上的大洞:“真的很好……”


    張初看了看肋部上已經閉合,不再流出鮮血的傷口,隨手從地下撿起一把長刀,看著顧右悲的眼神除了忌憚,還有……


    躍躍欲試。


    “我要試試能不能打死你!”


    顧右悲的表情收斂,右手平平伸出。


    “吼!”


    不管肋部刺痛的傷口與被震傷得內髒,張初將體內的混元真氣運轉到極致,身體上原本已經黯淡下來的玉色逐漸變加深,長刀高舉,一個猙獰虎頭重現在張初背後。


    內髒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仿佛在提示張初如此運功,已經對受傷的髒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但是張初的臉色卻沒有一點波動,他的氣勢越來越強,身後的虎頭也越來越清晰,那雙冷漠虎眼傲然四顧,張揚且霸道。


    “殺!”


    張初大喝一聲,腳下一步邁出,虎頭隨劈出的長刀撲向顧右悲。


    顧右悲左手垂下,伸出的右掌一翻,一掌拍向威風凜凜的虎頭。


    這一掌沒有太大的威勢,仿佛就是一個普通人平平常常地向前拍了一掌,與那個氣勢洶洶的虎頭相比,簡直可說寒酸,可是在張初的眼裏,這一掌卻仿佛萬丈巨山塌下,讓他有種心驚膽跳的感覺。


    但張初卻沒有絲毫動搖,他眼神堅定,劈下的長刀反而更快一分,虎頭也更加兇厲。


    顧右悲的手掌正麵拍在虎頭之上,虎頭低吼一聲,消失不見。


    張初氣息一滯,手上下劈的長刀受到某種阻隔,不再圓潤,反而像是砍中了一顆石子,出現了片刻的停頓。


    手掌忽然一收,顧右悲以兩指擊在刀身之上。


    “叮”的一聲,長刀下挫,張初順勢展開一招“一嘯風生”砍向顧右悲的腹部。


    顧右悲身體像是流體一般,腹部向下一凹,一拳向下打在掃過的長刀上,將長刀打落在地,收拳,再一拳打向張初的肩膀。


    看著那裹著一層灰色薄霧似的拳頭,張初幾乎沒有猶豫,發麻的右手握拳,同樣一拳打向顧右悲的胸口。


    “噗!”


    拳頭擊在肉體上。


    張初的肩膀一偏,嘴角又流出鮮血。


    顧右悲胸前一震,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一分。


    顧右悲身上所學的卸力之法極為高明,張初的力量最多隻有五成能夠真正打中他的肉體,但是張初的一拳即使隻有五成,但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


    兩人同樣麵無表情地又出了一拳。


    一大口鮮血溢出,將張初的下巴和衣襟染成了殷紅一片。


    顧右悲的嘴角也掛著一絲殷紅。


    “噗!”


    第三拳被打中左胸,張初終於忍不住,一大口鮮血噴出,一路後退,單膝跪倒在地。


    顧右悲也後退兩步,嘴角的鮮血流出更多。


    鐵鏈聲忽然響起,那個黑色鐵盒唿嘯著砸向顧右悲的背部。


    顧右悲轉身,盯著那個鐵盒身形疾退。


    鐵鏈一抖,黑色鐵盒被餘禦拉迴,他左手拉著鐵鏈,右手握著長刀,單腳一跺,一刀砍向顧右悲的頭頂。


    這刀一砍出,五道陰寒的刀光仿佛從虛無中出現,封住了顧右悲的閃避方位。


    顧右悲深吸一口氣,右手握拳,向前一拳打出,身周卻出現數個拳影。所有刀光均同時破碎,隻有他向前的一拳打向餘禦的胸口。


    餘禦左手一拉,一抖,那個黑色盒子已經擋在身前,其右手上的長刀一刀劈向忌憚的顧右悲。


    顧右悲身形像液體似的蠕動起來,劈來的長刀仿佛真的劈進了一團液體之中。他麵無表情地攤開右手,三指彎下,在餘禦幾乎還沒有看清他的動作時,食指和中指已經點在了餘禦的左胸上。


    餘禦踉蹌後退,灑了一路鮮血。


    顧右悲正要追擊,乘機拿下餘禦,忽然後背感到一陣陰寒。他徒然轉身,瞳孔裏出現的是一道如天光似的耀目刀光。


    “天光……”他張開嘴,吐出兩個字,吞吐著灰蒙蒙霧氣的手掌向前,按在那刀光上。如撫平萬物的仙人之掌,刀光消失不見,顧右悲的手抓在張初的長刀上。


    張初的右手輕微抖動起來:“這是什麽武功?”


    “不過簡單的真氣運用。”顧右悲的手掌一發力,將長刀斷成兩截,左手一拳打向張初的腦袋。


    丟了斷刀,張初不躲不閃,一拳與顧右悲的拳頭對撞在一起。


    “砰!”


    勁風拂麵,張初吐血後退。


    金玉身又黯淡下來,肋部的傷口與內髒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張初感覺他就像一個逐漸接近極限的機器,再這樣拚下去,體內的零部件或許就會一個個解體。他一時抱著腹部急促喘息。


    “唿!”


    那個鐵鏈後的黑色鐵盒從身後砸向顧右悲的腦袋。


    顧右悲沒有轉身,腳下也不動,身形卻詭異地向旁邊偏移開來,距離不得不少,正好避開那個砸下來的鐵盒。


    餘禦一拉鐵鏈,鐵盒飛迴,落在他的身後。


    鬆開手上的鐵鏈,餘禦雙手握住刀柄,向上高高舉起。


    仿佛暴風雨的前奏,氣氛忽然變得沉悶而壓抑,一些難以名狀的東西逐漸填滿這方圓數丈之間的天地,像是一縷縷細微的清風,又像是帶著鋒銳的無形利刃。


    “呲”,顧右悲看了眼自己手臂上被無形利刃割破的皮膚,再看向餘禦,眼裏有些凝重。


    “化虛!”餘禦手裏的長刀斬下,四處忽然一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光線,無形之物穿梭其間,似刃又似風,誓要將這方寸之地化作無物存在的虛無之狀。


    顧右悲雙掌合十,緩緩上升,忽而一分,近乎質變的真氣流轉全身,他的全身變得和他之前的手掌一樣,灰蒙蒙一片,就連雙眼也變成了死灰色,好像籠罩在一層灰色霧氣內。


    “呲呲!”


    灰色霧氣好似受到無形利刃的撞擊,像薄膜一樣紛紛向其身體凹下,隨後緩緩蠕動,又恢複原狀。


    “呲”,顧右悲的眉毛上出現一道細長的傷口,一滴血珠沿著他的眉毛緩緩滑下。


    隨後,他赤裸的上身接二連三地出現細小的傷口,一時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顯然不可能致命,這些傷口對於他而言,甚至算不上受傷。


    看著臉色越來越白,嘴裏的鮮血不要命地往外流出的餘禦,顧右悲腥紅的大嘴張開:“好刀法,可惜……”


    “砰!”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上身彎下,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忘了還有我?”


    一隻金玉色的拳頭壓在顧右悲背心,隨後抬起,瘋狂砸下。


    灰霧迅速蠕動,將拳力分散於全身,但顧右悲的上身還是繼續被砸下,他身上霧氣似的東西也越來越輕薄。


    “呲呲呲呲!”


    顧右悲身上被切割出來的傷口越來越多,整個上身逐漸成了一個血人。


    其背後的張初也不遑多讓,身上也出現了數道切口,尤其是打出的左手上,傷口密密麻麻,幾乎成了一隻血手。


    不過這些對於他不過都是皮外傷,反而不如每一拳打在顧右悲身上後,傳來的那股反震之力對他的傷害大。


    張初吐著鮮血,每一拳都打在顧右悲的背心。


    “噗!”


    拳頭上終於傳來肉感,張初的拳頭穿過薄薄的霧氣,打在了顧右悲的背心上。


    那無形的利刃仿佛無所不在的風,迅速刺入顧右悲的背後皮肉裏。


    鮮血汩汩而出,一時分不清是張初手臂上流出的鮮血,還是顧右悲背心流出的血液。


    “喝!”


    顧右悲忽然大喝一聲,一股極強的氣勢爆發而出,將張初震出數步之遠。


    所有的灰色霧氣盡皆聚於右手,他轉身,一拳將張初打得倒退而迴,身形一動,出現在餘禦身前,一掌打在餘禦的長刀之上,將餘禦連著鐵盒又打進了藏功閣內。


    電光火石之間做完這些,顧右悲身體一顫,又吐出一大口鮮血,身上的各處傷口上的血液也流得更快。


    看了眼單膝跪地的張初,又看了眼藏功閣牆上的人形大洞,顧右悲沒有說話。


    沉默地走到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的白衣年輕人身邊,他以右手攬住其肩膀,身形拔地而起,躍至藏功閣旁的一塊大石上,稍一踉蹌,再次一躍就不見了蹤跡。


    白衣年輕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浮誇,在這過程中,始終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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