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越打越鬱悶。


    這老者雖然隻把雲霧百幻修煉到了第二層,但是對雲霧百幻的第三層變幻可謂了如指掌,在試探了幾招之後,就迅速地適應了雲霧幻身的詭秘。


    張初數次舍刀,換成兼容的拳或掌,以雲霧幻身迷惑老者,遮掩真身動作都被老者識破,沒占到一丁點便宜。


    功法泄露真是害死人……想起那個鷹五所說,他們那裏連赤陽功都有得換,張初就慶幸他自己修煉的不是赤陽功,否則哪一天遇到對手卻被人克得死死的,那就悲劇了。


    “當!”


    碰撞之後,兩人再一次分開。


    “餘禦,今日我奈何不了你,而你也奈何不了我,不如暫時罷手怎樣?”醜陋老者忽然說道,“在對付陰山派的目的上,我們雙方一致,不如在這件事辦完之後,我們另找地方決一死戰,解決我們雙方恩怨,你看如何?”


    聽見這話,半躺在樹邊的紅臉大漢頓時急了:“大哥,他……”


    “閉嘴!”醜陋老者粗暴地打斷了紅臉大漢的話,又看向張初。


    實際上,他何嚐不想殺了眼前的餘禦?


    隻是這餘禦有點超出他的預料,不僅自身的棍法奈何不了對方,就連雲霧百幻使出也沒有占到上風,再打下去生死難料,還不如暫時退去,再想辦法報仇。


    張初低著頭沒有說話,好像是在思考老者所說的話。


    見張初似乎意動,醜陋老者又道:“你來這裏也有所求,何必一定要跟我們拚個兩敗俱傷?”


    “以巧破巧看來是不行了,還是得以力破巧,不過就成莽夫了……”張初小腹位置的混元真氣越轉越快,單薄的玉色逐漸向脖子,臉頰上蔓延,隻片刻時間,就成了一個小玉人。


    “你說……”老者皺眉。


    “嗬,我說,沒有什麽兩敗俱傷,你們很快就要死了……”張初抬頭,露出變成淡玉色的臉頰和一雙稍顯詭異的玉色瞳孔。


    老者驚疑:“你……”


    “砰!”


    煙霧彌漫,張初已經消失在原地。


    “擎天!”老者一咬牙,手裏的長棍向前搗出,這棍似緩實快,一伸出,在老者的身周都是搗出的棍影。


    煙霧中,一個比之前稍亮的玉色手掌探出,向前一按,所有棍影刹那消失。


    手掌正按在長棍之上。


    長棍在醜陋老者驚駭的目光中,不受控製地劃過他的手掌,向後撞在他的胸口上。


    “噗……”老者向後飛出,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是什麽功法?你練的不是赤陽功?赤陽功以炎熱……”一手按在胸口,醜陋老者以棍拄地,緩緩爬起,“難道你還修煉了某種練體功法?不,不對,不可能……”


    “老大,老大!”紅臉大漢掙紮著爬起,“你沒事吧?!”


    “不用擔心,我沒事!”醜陋老者深唿了一口氣,從懷裏摸出一顆小藥丸,稍微猶豫之後張嘴吞了下去。


    老者悶哼一聲,臉頰瞬間充血變紅,比那個爬起來的紅臉大漢還要紅。


    “激發潛力?不枉我等你磨磨唧唧半天。”張初雙眼一亮,右腿微微一彎,向老者蠻橫衝去。


    他沒有用雲霧幻身,就是直來直往,像野獸一樣撞向老者。


    “啊……”老者一聲大吼,長棍上舉,擋於頭頂。


    寒光閃爍,長刀砍下。


    老者渾身一震,嘴角又浸出鮮血。


    他的雙膝被壓得一彎,但瞬間又站直,隻是手肘被壓下,刀子已近肩膀。


    “一嘯風生!”


    “白虎躍澗!”


    “虎霸山林!”


    ……


    張初手裏的長刀或砍,或撩,或抹,每一刀都重若千鈞。


    醜陋老者初時還盡力閃躲,但隨著碰撞的逐漸增多,老者已逐漸無力躲閃。


    刀與棍再一次相撞,老者渾身一抖,棍子差點飛出。


    說起來,一報還一報,老者之所以那麽慘,還和雲霧百幻有關。


    他習練的身法就這雲霧百幻最高深,但他了解雲霧百幻,修煉到第三層的張初又怎麽可能不了解?所以在長刀的封鎖下,老者逐漸避無可避。


    如果這老者修煉的是那個三長老的詭異蛇形身法,當有脫身的機會。


    “剪斷山河!”


    刀光一閃而過,醜陋老者整個人被劈飛到數米之外。


    張初緊隨而至,一刀砍向老者腦袋。


    老者的腦袋一偏,長棍在腳邊的樹上一點,整個人向後滑出數米之遠。


    枯枝敗葉紛飛,張初伸手擋在眼前。


    “好……好,好得很,老夫已經很久沒有那麽狼狽過了。”老者從地上緩緩爬起,一把將長棍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從嘴裏流出,浸透了胸前的衣衫,他的臉上仿佛塗上了一層紅漆,在月光下,紅得嚇人。


    張初淡淡道:“人老了,沒有進取心,自然不會狼狽。”


    “說得有理,老夫當年和你一樣年輕時,也時常狼狽不堪……”


    “老夫二十歲之前,摸爬滾打,機緣巧合學得一身棍法。”


    “三十歲之後已經失去進取心,甘心給人做仆從。”


    “五十歲之後加入吳家,學得吳家大羅掌中的一式,沉寂的向武之心又起,於是結合自己的武學心得,自創了最適合自己的一式掌法,我將其命名為血神掌。”


    說到這裏,老者的聲音有些自傲:“以老夫大周天之境的真氣修為摧動,雖不說如何厲害,但也是老夫最強的一式武功,老夫自認為憑借此招,足以匹敵普通的第四層真氣修為者,你是第一個見識的。”


    老者臉色肅穆,雙手掌心向天,向上微微抬起,周身氣勢凝聚,飄舞的衣衫落下,一丈之內陷入了某種詭異的靜止之中。


    落下的樹葉被凝在空中,甚至連飛舞的蟲子也像標本一般停在了空中。


    滴滴血液從老者的衣衫上飛出,立即化作血霧,融入空氣之中,消失不見。


    月光之下,老者周邊的一切都泛著詭異的紅色。


    張初雙眼一亮,他從這種氣勢中感受到了淡淡的壓迫感與危險感。


    這是他與人數次交手都未感受過的新奇體驗。


    似乎受到大腦興奮的影響,經脈裏的混元金身真氣不由自主地加快運轉,他皮膚上那層薄薄的玉色像某種有生命的動物一樣,意欲衝出皮膚,浮於體表。


    起風了。


    老者周邊的凝聚的一切開始緩緩旋轉,然後越轉速度越快,範圍越來越廣,吹得旁邊樹木嘩啦作響。


    奇怪的是,張初居然從這風中感受到了麵對那根插在地上的長棍時的沉重感。


    “血神掌!”老者大喝一聲,雙掌拍出,風中那點淡淡的紅色迅速翻滾,仿佛一隻躁動不安的蛟龍,隨風卷動,狠狠地撞向不遠處的張初。


    “武功還可以這樣……”張初的雙眼更亮,眼前的風雖然看起來氣勢不凡,但是張初卻感受到真正的殺招是隱於風中的,那點幾乎淡得看不見的紅色血霧。


    “真是神奇,武功居然可以這樣應用,氣勢影響環境,再厲害千百倍,恐怕就能唿風喚雨了吧……”張初將長刀插在地上,雙腿微曲,已經毫不猶豫地撞進了微風中。


    張初所過之處,微風立失,飄舞的樹葉同時落地。


    “砰!”


    泛著玉色的拳頭對陷入泥沼般,越來越大的壓力視若無睹,蠻橫地穿過那若隱若現透明的血色蛟龍,撞在老者的掌心中。


    血霧飛舞,老者向後飛去,狠狠地撞在一顆樹上,“噗”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張初一拂袖,驅散了圍著他的血霧。


    老者麵色扭曲,掙紮著艱難從地上爬起:“為……為什麽,為什麽……沒用……”


    “你是說你的血嗎?”張初的左手食指在右手背上一劃,上麵居然染上了一點淡紅色,在玉色的皮膚下格外刺眼,“這些血霧似乎想鑽進我的體內,這招或許對別人是很大的麻煩,可惜對我沒用。”


    從一開始張初就沒在那血霧上感受到致命威脅,所以才敢“以身試法”,不過這次試探的收獲倒是不錯,他感覺天意四刀裏麵的第二刀雲影好像更有把握了……


    “老大,老大,你怎麽樣?!”掙紮跑來的紅臉大漢扶起奄奄一息的老者,“老大,你先走,我擋住他!”


    “走……走不了……”老者艱難開口,臉頰上的紅色迅速退去,隻剩下毫無血色的蒼白。


    “走得了,走得了,我能擋住!一定能擋住!”紅臉大漢從懷裏掏出一把藥丸,瘋狂地向嘴裏塞去。


    張初的身影瞬息即至,一拳打向紅臉大漢的胸口。


    紅臉大漢一聲嚎叫,仿若野獸,剩下的右拳擊出,與張初的右拳撞在一起。


    勁風四溢,紅臉大漢向後滑出數米之遠,在地上留下兩條清晰的滑跡。


    “這是什麽藥?吃多了後遺症那麽大?”張初氣勢一阻,被擋在了原地。


    此刻的紅臉大漢無論是脖子上,還是臉頰上都布滿大大小小的青筋與凸起來的血管,不少地方已經流出少量的鮮血,左臂上又開始噴出血液,赤紅的臉麵上沾著血液,鑲嵌著兩顆猩紅的眼睛,猙獰如厲鬼。


    “大哥,你看到了嗎?我……我擋住他了!”紅臉大漢像一頭癲狂的暴熊,衝向張初。


    張初身形一動,對撞而去。


    “砰!”


    紅臉大漢倒飛而去,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湧出血霧,一落地就成了一個血人。


    張初緊隨而至,一腳踩在紅臉大漢的胸口。


    紅臉大漢掙紮著看向醜陋老者,隨即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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