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自然十分了解,不是動了些心思,不可能露出這副樣子來。


    紀岐見他娘生怕他反悔的急切樣子,有些想笑。好笑之餘又忍不住想:“不知道她想不想嫁給自己?”


    那日手爐,秦珂並沒有從他這裏拿迴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藏了什麽心思,也沒有主動歸還。


    老夫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半是調侃半是埋怨地說:“怎麽這一迴倒是沒意見了?”


    紀岐愣了愣,然後就露出一點笑意來。


    而這邊親事尚未定下,朝中風雲又起。先是邊境不穩,紀岐被派去鎮壓,親事也隻好暫時擱置。出征前,他親自去了秦府一趟。


    李嫻心裏有些不安,這親事剛開始談男方就又要上戰場。但男兒保家衛國,她心中也是敬佩的,所以嘴上倒沒說什麽。紀岐坐在位子上,她不說話紀岐也不動彈,這麽僵持一會兒,她在心裏翻個白眼,自然知道紀岐是要做什麽。


    就讓下人叫來秦珂,給他們倆說兩句話的機會。


    秦珂對這門親事並不抵觸,如果嫁人,紀岐是很好很好的歸宿。凡事都想著趨利避害要留許多遺憾,就算她結束了攻略,隻要不死,她還會作為npc融入這個世界以後的劇情。


    哪怕留下複製體,她也要為自己的複製體找一段好姻緣。


    兩個人還沒有相熟到無話可說的地步。麵對麵站著,秦珂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想,先出聲問他:“你會嫌棄我嗎?”


    紀岐沒想到她一開口會這麽說,有些疑惑:“我嫌棄你做什麽?”


    兩個人的喜好完全不同,紀岐喜歡讀兵書,上戰場。而秦珂隻會畫畫,兵法刀劍一概不通。她不知道為什麽紀岐會選擇娶她,於是指了指他腰間的佩劍,很直接地對他說:“你喜歡的,我都不懂。”


    紀岐看到她抬眼看自己。秦珂的眼睛生得好看,目光認真時整個人看起來尤其乖巧。紀岐手指搓了兩下,沒忍住,摸在她發頂。秦珂一抬頭,就看見他笑起來的樣子。


    隔了四年再見紀岐,以為他在戰場上已經磨練得冷硬非常,至少遠遠看過幾次,都沒有沒見他笑過。但不管是南源寺再遇,還是隔著馬車窗口的短短幾句話,他幾乎總要對自己笑一笑。


    他的手心溫暖,按在她發間輕輕一揉。然後克製地很快拿開,說:“不用你懂。”


    他在心裏想,你喜歡的,我可以學。


    紀岐出征三日後。


    劉縝親自封好火漆,將信件交給心腹,帶去鄂州交到昌燕王手上。當月,昌燕王趁聖上病重,於鄂州舉旗造反,太子劉項率軍抵禦反賊,被昌燕王在陣前射殺。


    朝中大亂。


    寢宮之內,梁康帝躺在龍榻上。他雙頰凹陷,眼下青黑,已經顯出將死之兆。劉縝站在榻邊,看著這個曾經高大威嚴的父皇,如今隻能在重病中苟延殘喘。


    他俯下身湊近,在梁康帝耳邊說:“皇兄死了。”


    梁康帝聽到他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握住他的手,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劉縝用另一隻手,仿佛安撫一般拍了拍他,慢慢地說:“父皇放心,我會為皇兄報仇的。”


    梁康帝用力扣著劉縝的手,眼睛睜大,額上青筋暴起。劉縝也不掙脫,隻是低低一笑:“父皇,你老了。”


    你以為還能控製著我,為你的太平盛世鋪路,做一個無怨無悔的皇子閑王。又怎麽會知道我的心有不甘!


    然後他直起身,麵無表情地抽迴了手。梁康帝痛苦地喘息著,而他始終站在一旁,滿臉無動於衷。


    劉縝迴想這幾日,劉項之所以會失敗,無非是太過信任他。在劉項心目中,他還是那個沉默寡言,隻知道跟在他身後受他保護的二皇弟。他不明白的是,劉項並不適合坐上那個位子,父皇為何一定要選擇他而不選擇自己呢?


    而現在,他也不再需要答案了。


    龐公公跪在他腳下,整個上身都伏在地上。劉縝路過他時低聲說:“你做得不錯。”龐公公聽到這句話隻將身子趴得更貼近地麵。


    劉縝早知昌燕王有野心,與他裏應外合圍住皇宮,也借他之勢逼宮造反。他想,他真是等了好多年了,也謀劃了好多年。這些年來朝中勢力幾分,支持太子者眾多,但死人哪裏繼承得了大統呢?


    現在劉項身死,他手中的勢力也就不足畏懼。而且還有昌燕王替他擋在前麵,弑太子,亂宮闈,都將會是昌燕王一人所為。而他,隻需要誅殺反賊,重肅朝綱。


    劉縝等在大殿之中,皇位在他身後。整個殿中空曠無人,他環顧四周,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突然想起劉項死在自己麵前時看他的眼神,那時是他親自將劉項帶入暗箭包圍之中,劉項瀕死之際,想必終於想明白他在這一場犯上作亂的戰事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劉項迎戰時隻知道大敵當前,哪裏會想到這個敵人原來是他引過來的呢?


    殿門從外麵打開,昌燕王穿著鎧甲,上麵都是濺上的鮮血,手裏提著劍一步步往裏走。


    他一邊走一邊說:“劉縝,你可真是好計謀,劉項死在兩軍交戰的陣前,你這是讓我幫你背了謀殺太子的名聲。”當時昌燕王陣營中突然對劉項放暗箭的那些人,是劉縝安插在他身邊的。


    他本想借“清君側”之名,如今都認為太子劉項是死在了他手上,他已經不得不背上謀逆的罪名了。


    劉縝抬頭看向麵前的昌燕王。殿外是昌燕王的軍隊,將這裏團團圍住,自以為皇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嘴邊勾起一個笑容來,沒有迴應他的話,隻是說:“淮安趙王,戚老將軍,禁衛軍肖統領。”


    昌燕王一時沒有明白他的話,聽到他接著朗聲說:“昌燕王其心不軌,策反趙王等人,意圖逼宮篡位。好在趙王等人忠心不二,助我誅殺反賊,為我皇兄報仇。”


    殿外一陣騷亂。昌燕王的軍隊人數雖多,卻不可能都帶進宮中,如今潛伏在宮中的趙王軍隊和禁衛軍蜂擁而至,將守在殿外的昌燕王手下製服。


    兵戈相交的聲音在大殿之中也聽得分明。昌燕王猶如困獸,他自以為劉縝不足為懼,哪裏能想到劉縝一等多年,細細謀劃,而他隻不過是他奪位路上的一枚棋子。


    ——


    等紀岐迴京之後,一切都幾乎塵埃落定。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劉項已死,眾臣擁立劉縝為帝。


    他兵甲未卸,質疑太子劉項死因蹊蹺,據理力爭不肯相讓,被新帝當庭斥責且禁足南陽侯府。


    這時候京中人都在猜測,南陽侯府和秦府的親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南陽侯爺紀岐被新帝厭惡,秦家要多想不開才會把女兒嫁進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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