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沒哄她。


    點支煙跟在了她身後。


    明暗不定的星火中,周野心情亦很難提的起來。


    倒是不怕鬱青峰這類人。


    方楠不給對方機會,對方不至於明搶。


    挺膈應,有可能節外生枝打破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事業,生活。


    他跟方楠保持著十幾步的距離,撥號給了姑媽。


    聽到周成渝接通後的稱唿,周野心寧許多。


    從小她就是他最大的靠山,比爸媽爺爺奶奶都可靠。周野做過的所有壞事,她都理解的很正常,擺平的很隨意,出謀劃策順便教育。


    周野:“你是點金董事長啊?”


    周成渝甩鍋:“你老媽不讓直接告訴你,不過姑媽暗示夠明白了。你自個笨,沒悟到。”


    周野:“在公司權利大不大?”


    周成渝:“一般情況下,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點金是我一手做起來的,其餘股東出資方都是坐享其成者。這樣說吧,我沒有指哪打哪的絕對權力,我隻有隨時讓公司陷入癱瘓的能力。”


    周野:“你錢多不多?”


    “缺錢啦?跟姑媽說個數,明兒一早讓人給你打過去。”


    “我也不知道你有多少錢,怎麽張口。”


    周成渝失笑:“你的錢是你的錢,姑媽的錢也是你的錢。左口袋到右口袋的事,缺多少說唄,有我就給,給不起就不給。


    崽崽,姑媽四十五歲啦。孩子是肯定不會再要,就算將來收養一個,跟你在姑媽心裏的位置也沒法比。不準笑話我,其實姑媽這些年拚搏的所有動力就是想迴家,想讓你爸知道他根本不如我……多有意思的事,一點都沒意思了。


    姑媽不是白眼狼啊,你爺爺奶奶給我一個孤零零的小孩那麽多愛,你爸媽對我那麽好。我隻是不想承認,嘴硬而已。我現在沒別的想法,你想做事就做事,想玩就玩。人生一共才多少年?姑媽願意幫你多撐幾年,換你多輕鬆幾年。長輩存在的意義就是如此,不然叫什麽長輩,有什麽資格讓你喊我一輩子姑媽。你爺爺奶奶也這麽想的,閉眼前最牽掛你,反複叮囑我,說你爸性格靠不住,你媽心太軟,怕別人欺負你,怕你受委屈……


    突然跟姑媽打電話是不是有事?”


    周野無從表達。


    抬手擦了下持續泛熱的眼睛。


    比起家裏的長輩,他好像是最沒良心的。


    所有人都關心他。


    他把所有人都忘差不多了。


    周野好長時間才恢複說話能力:“姑媽,你早點休息,我這幾天去看你。”


    周成渝懂他,隻是說道:“不管碰到任何事,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哪怕把天捅個窟窿,姑媽替你先死,死前幫你拉著對方全家!給姑媽發個卡號,明天我讓人給你轉點錢。你老媽說你生意做的不錯,發展期資金肯定不夠。”


    周野答應。


    掛斷後把卡號發了過去。


    方楠走著走著腳步慢了。


    先迴頭,再迴頭。


    冷著臉等來了剛掛電話的周野。


    方楠心情憋屈煩悶到了極點。


    這人連哄她一句都不哄,好像她生氣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當然她也習慣了。


    習慣過三年。


    這陣子相處波折連連,周野對她相對好很多,她把他原本的性格都快給忘了。


    方楠腦海中盤旋著說什麽合適,要說之時,心被刺了下。


    他眼眶是紅的。


    人在身邊,恍惚疏遠的就像在天邊,清傲又脆弱。


    方楠聲音輕了些:“不以結婚為目標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周野被她話拽迴了現實:“這話幾十年前說的,現在是什麽年代?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閃婚閃離,分合如同吃飯。說結婚就結婚,才大概率是耍流氓。”


    方楠剛心疼他狀態,跟著又氣的心尖疼:“你要是愛我,不可能不想跟我結婚。”


    “這意思你愛我?你愛我還妄想來左右我,做夢呢。”


    方楠:“那誰能左右你?思寧姐還是其她人?或者說沒有人?”


    周野:“你別在在這抓住語病往道德製高點上站,咱倆剛重逢你如果把合同換成結婚證讓我簽,我肯定簽的更容易。為什麽非是合同,而不是結婚證?這說明你口中的愛也隻是劍走偏鋒,狹隘的不行。


    別這麽多事了,迴公司休息。”


    方楠見他先上副駕駛,呆站在車前半天。


    不哄她就罷了,連車都不幫忙開了。


    知道他姑媽周成渝是點金董事長,擺譜這麽快?


    這以後自己豈不是又掉進三年前的漩渦裏,魚兒一樣,不出來缺氧,出來就曬死!


    細想跟這應該沒多大關係。


    周野這人從小富貴窩裏長大,他還真不擺譜。


    怕是性格被激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楠氣哼哼的上車,開車。


    周野頭枕窗子,觀察著夜色。


    車子行進,景色流逝。


    他記憶也在腦海中迅速的流逝閃過。


    方楠:“喂!”


    周野轉目:“誰叫喂?”


    方楠實在是喊不出口老公了。


    她要是武力值高點,都想把人拎下來揍一頓再說。


    她前陣子虐周野真不怪她。


    不想虐才有問題。


    方楠反複安慰著心裏的小惡魔:“老公。”


    “叫哥!”


    方楠:“你剛又在跟誰打電話。”


    周野:“我求證下我姑媽到底是多大領導,做事好有點分寸。”


    方楠:“她對你到底怎麽樣啊?”


    周野:“跟我媽一個樣,思想性格不同。”


    “她怕不怕鬱青峰他們?”


    周野:“她怕別人全家,不怕一個人。”


    “啥意思?”


    “你專心開車,本來技術就不怎麽樣。刹車,打轉向,看後視鏡……”


    方楠被幹擾的心煩。


    考慮這貨賽車都玩的很溜,對於一般人車技素來瞧不上,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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