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是受罪,搞半天說原來有好處#


    蛇妖簡直被神秘妖族的話狠狠刷新了一下三觀。


    可不是麽。


    他打小兒見過的所有妖族都說我們修煉就是要以人類為血食,這是傳統是真理。


    蛇妖從未對此質疑過,並身體力行的執行著這一傳統。


    結果這會兒突然來個人跟他說啊你以前的認知都是錯的,實際上用血食修煉的後果必然是身死道消。


    ——這三觀都要被碎成渣了好嗎?!


    不過蛇妖很快就接受了這一事實,畢竟自從被那波雷劈過之後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修煉時的變化,那種晦澀不明的感覺一下子消失的真的非常明顯。


    這麽體驗過之後,蛇妖甚至感覺以前的自己怕不是個智障,竟然浪費了那麽長的時間作了這麽大一個死。


    雖然實際上如果讓蛇妖從始至終一直都踏踏實實修煉的話,他其實並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目前這種狀況還是因為他之前積累的不少——不管他積累的方法是什麽,在那次雷劈之後都已經淨化為最單純的靈力,因而他再次修煉時才會有用各種融會貫通的感覺。


    大部分妖族都沒有能夠堅持到足夠靈力爆發的耐心,這也是妖族們選擇血食這種修煉捷徑的一大原因。


    不過蛇妖並不知道這一點,他隻是切身的體會到他目前修煉的好處,因而當即就對蘇乩的崇敬值達到了最高點。


    ……


    蛇妖沒有將所有細節一一說出來,隻是含糊的說了一個大概,蘇乩也並不深究。


    隻是他說著說著,看著蘇乩的目光漸漸的充滿感激與狂熱,蘇乩就:“……”


    她戳了戳智腦,問:“你覺得蛇妖這精神狀態正常嗎?”


    智腦:“……”


    智腦默了一下,迴說:“沒有異常。”


    它頓了頓,問蘇乩道:“你知道為什麽妖族現如今能成功度過雷劫的非常少嗎?”


    蘇乩看了蛇妖一眼,在腦海裏配合的問道:“為什麽?”


    智腦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因為對妖族來說,雷劫就是一次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


    蘇乩垂了垂眼睛,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蛇妖瞧著她臉上表情,猶豫了一下,好奇問道:“您在想什麽?”


    蘇乩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沒有要迴答他的意思,反而提醒道:“你才說修煉的好處,還未提到現如今這洞府還有那群小妖族是怎麽迴事?”


    蛇妖愣了一下,垂眼笑了起來:“是這樣。”


    他從善如流繼續說了起來。


    他這不是機緣巧合遇見了一神秘妖族,又被那妖族點撥知道了蘇乩的苦心(?),因而再修煉時就相當心懷感激,那妖族見了,覺得這蛇妖竟有一顆知恩圖報的心,實在難得,終於在某天主動提出教蛇妖一些法術。


    那妖族教的法術大都非常晦澀,蛇妖初初聽都聽不懂,那神秘妖族也沒什麽耐心,隻覺得蛇妖沒有慧根教的人累的慌,在經過非常慎重的考慮之後,那妖族逼著蛇妖發下誓言,然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以神識將自身半數修為灌注給了蛇妖。


    蛇妖:“!!!”


    蛇妖當時都驚呆了。


    還不等蛇妖消化好憑空得來的修為以及和修為同步過來的巨大信息量,失去大半修為的神秘妖族將蛇妖趕了出來。


    蛇妖:“……”


    ——這大概是蛇妖見過的第二個如此特別的妖族,第一個是蘇乩。


    蛇妖活了幾百年,總以為妖族天生暴戾陰險,冷血無情,包括他自己,雖則不喜歡同那些過於喪心病狂的妖族打交道,但平心而論其實也不是什麽好人。


    可他遇見了這樣兩個妖族。


    他遇到蘇乩的時候,他以為蘇乩會殺他,但蘇乩沒有,隻是給他下了個禁製。


    他將那禁製當笑話看,卻沒想到那禁製帶給他全然不同的妖生。


    蛇妖在之前和神秘妖族一塊兒住的洞府前站了很久,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隻知道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蛇妖竟恍惚覺得自己仿佛觸到了那個屏障。


    然後他醒了過來。


    ——還差了些什麽。


    蛇妖想著,鄭重的對著洞府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在洞府外下了幾個防禦性的封印,轉頭離開。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他以前,想到蘇乩,想到那個神秘妖族,然後認認真真選了一個風水寶地,將原本住在那裏的妖族打了一頓收服,揭竿而起(劃掉),將自己的名聲打了出去,並對一些沒有什麽自保能力又沒怎麽害過人的妖族進行庇護。


    蘇乩:“……”


    蘇乩聽著蛇妖講述,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阿玉啊,你有沒有覺得,蛇妖這經曆聽起來有點兒耳熟?”


    智腦了思考了一下,迴道:“若是接下來他一步步走上妖族巔峰的話是不是聽著就更耳熟了?”


    蘇乩:“……”


    她哽了一下,想起蛇妖說那神秘妖族逼他起了誓,當下有點兒好奇,有心想問,卻不知道能不能問,糾結了一下之後,終究沒問出來。


    ——反正她也看出來了,這蛇妖因為自己下的禁製還有那神秘妖族的誓言,如今一心走的是正統修煉的路子,還有些振興妖族的意圖。


    蘇乩琢磨著蛇妖若真能將妖族統一,定下規則讓妖族收斂一二,長遠來看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麽想著,她伸手拍了拍蛇妖的肩膀,一臉肅然道:“你很好。”


    蛇妖怔了一下,陡然睜大了眼睛,一副激動的說不出話的表情。


    蘇乩收迴手,對上蛇妖這幅下一秒仿佛要哭出來的表情頓時覺得有點兒詭異,便移開目光隨口道:“對了,乩還沒問過你的姓名?”


    蛇妖眼睛一眨,在人族世界裏混的時間不短的他對蘇乩這個問題懂的很,張口就迴道:“鈴蘭,我叫鈴蘭,無姓。”


    蘇乩:“……”


    蘇乩霎時間有點兒茫然,她側頭將蛇妖打量了一下,瞅著他幻化出的模樣是個人族男性沒有錯,遲疑了幾秒鍾,她問智腦:“這蛇妖是雄性還是雌性?”


    智腦呆了一下,一時之間沒對上蘇乩的腦洞,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將蛇妖掃描了一遍迴道:“是雄性。”


    蘇乩:“……”


    蘇乩表情頓時就有點兒一言難盡了。


    她想了想,沒忍住問蛇妖道:“你這名兒是……?”


    蛇妖表情看起來有點兒感慨的。他手一抬,手掌中便變出一串白色的小花,花朵兒掛在一根莖上,一朵朵向下垂著宛如一串兒小鈴鐺一樣。


    蘇乩挑了挑眉,蛇妖笑道:“我以前沒什麽名字,也沒想過取什麽名字。


    隻是那天離開那山後在路邊見到開的正好的這樣的小花,就突然想替自己取個名字了。


    正好以前聽過人族叫它鈴蘭,我甚是喜歡,便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


    “……”


    蘇乩想了一下,看著蛇妖,誠懇道:“這花兒也能叫‘君影草’,你若真喜歡的話,乩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你。”


    蛇妖將“君影”這兩個字念了兩遍,眼中便露出些許驚喜的意味,繼而撫掌笑道:“好極好極!”


    他又將這名字念了念,看著蘇乩的目光溫柔似水,道:“索性也無人知曉我名字,如今你替我取了正好。”


    蛇妖注視著蘇乩的側臉,低低笑了一聲:“這個名字,我歡喜極了。”


    蘇乩沒注意他那欲說還休的小眼神兒,隻是默默的鬆了口氣,心說幸虧給換了,要不等日後蛇妖真的幹了大事情後別人一傳出去說,哎就是有個蛇妖統一了妖族成了妖王,你問名字啊?叫鈴蘭啊……


    “噗……”


    蘇乩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頓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兒——這簡直振聾發聵(?)過了頭。


    蛇妖見她笑,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幾分癡迷之色,卻又在蘇乩看過來的時候將神情收斂的極好,臉上隻剩下他近來用習慣的微笑。


    蘇乩眼睛中依然帶著笑意,轉頭看著蛇妖道:“你歡喜就好。”


    她歪了歪頭,道:“你如今這樣很好,乩尚且有事在身,既已經知道你無事,也就不便多留了。”


    蛇妖微怔,瞳孔不覺豎了起來:“你……”


    他頓了頓,道:“不想看看我手下的小妖嗎?”


    蘇乩擺擺手,臉上笑盈盈的模樣:“不必了,乩相信你定然心中自有成算。”


    蛇妖垂下眼睛,笑了一聲,懇切道:“你很著急嗎?”


    蘇乩遲疑的看著他,道:“其實也並不是很著急……”


    而且她瞅著蛇妖這小表情看起來很不想自己走啊。


    蘇乩心裏忍不住琢磨著蛇妖這是想幹什麽?


    ——她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蛇妖似乎是在不舍?


    然而講道理,她目前為止見過蛇妖兩麵,第一麵就將其打了個半死還給下了一個對吃慣人類血食的妖族來說完全是搞事情的禁製。


    第二麵就是現在了。


    所以說這蛇妖的人設除了耿直其實還很單純?


    單純到有恩必報還能一直銘記在心的那種?


    這用來描述一個妖族聽起來也太過違和了吧?


    蘇乩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一迴頭對上蛇妖懇切的小眼神兒——還真就心軟了那麽一下。


    蘇乩:“……”


    蘇乩沉默了一下。


    ——行叭。


    看看就看看,其實也不費什麽事兒。


    蛇妖:#計劃通jpg.#


    聽著蘇乩鬆了口,蛇妖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張口道:“聽起來你一路奔波不曾休息,不若今日在這兒略做休息?”


    蘇乩想了想,覺得蛇妖說的很有道理。她這一路過來確實沒怎麽停留,雖然以九尾狐的身體素質來說隻單純趕路根本不存在疲憊的問題,但精神上確實是有點兒倦怠也是事實。


    “如此也好。”


    蘇乩欣然同意了蛇妖的提議,然後一留就留了好幾天。


    ——說好的第二天看完就走?


    當她再一次口中說著該走了結果還是坐下來捧著蛇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果子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蘇乩將口中的果肉咽下,想著這個問題然後盯著手中的果子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旁邊蛇妖見她停下動作,挑眉下意識問道:“怎麽了?可是這果子味道不好?”


    蘇乩:“……”


    ——這話說的,難道她是因為果子味道不好才不吃嗎?


    “唔,還行,約莫尚未成熟,有點兒酸澀。”


    蛇妖聽了,便伸手將蘇乩手中的果子拿過來,又重新給她塞了一個瞧著紅彤彤的異果,笑道:“這是今日才送來的,聽聞其果肉靈氣充沛,入口即化,十分難得,你嚐嚐?”


    蘇乩接過果子咬了一口,果然同蛇妖說的一樣,一口下去滿嘴留香,好吃極了,頓時就忘了離開的事,美滋滋一邊吃著一邊聽著蛇妖說話。


    蛇妖見她捧著果子吃的專注,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口中便說起近來收整妖族的結果。


    不過蘇乩最終還沒留太長的時間,畢竟蛇妖的收服行動才起步,空閑的時間著實不多,蘇乩剛開始還沒察覺到。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當王的就是很閑,比如帝辛,堪堪一個月上一次朝會也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但時間長了,蘇乩也就漸漸發現蛇妖其實挺忙的,每次來給自己送好吃的都是來去匆匆,這讓蘇乩覺得還有那麽一點兒不好意思了。


    然後提出了告辭。


    蛇妖這次倒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怎麽說呢,能用一些奇珍異果將蘇乩留這麽長時間,蛇妖覺得已經非常難得了——實不相瞞他真還沒見過蘇乩這樣微妙的在重口腹之欲與不重口腹之欲之間反複橫跳的妖族。


    具體來講就是喜歡食物但食譜卻和一般的妖族截然不同。


    ——這樣的她也非常特別。


    蛇妖想著,殷殷切切交代了蘇乩許多注意安全之類的話,這才依依不舍將蘇乩送走。


    離了蛇妖的領地,蘇乩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扒拉了一下蛇妖給她整理的一堆好吃噠,心裏有點兒美滋滋,忍不住向智腦顯擺:“乩可真有眼光,隨便放了一個蛇妖就這麽有前途。”


    ——她先前抽空悄摸摸瞅了一眼蛇妖的因果線,確實是有大造化的妖。


    智腦:“……”


    智腦不怎麽想接去接蘇乩這話,然而蘇乩心情實在愉悅,一邊啃著果子將蛇妖誇了好幾句。


    智腦:“……”


    它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


    “若不是你下的禁製陰差陽錯消了他的業力,後麵又機緣巧合遇著神秘妖族,那蛇妖也不過是一普通蛇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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