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點心“啪”的一聲扔進旁邊的盤子裏,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了。


    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氣壓,蘇乩倒是也不怵。她恍若無事問說:“你要怎麽處理?”


    帝辛有點兒不高興,目光都是涼嗖嗖的,看了蘇乩一眼,說了一句“出來。”便自己抬腳向著外麵走去。


    外麵守衛們也是等的心焦,以及這破事前朝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帝辛後宮裏黃貴妃是黃飛虎的妹妹,本來就和薑皇後關係親密,聽說薑皇後被關在宮中心裏就有些擔心,打聽了一下也沒打聽出什麽始末,就想傳信讓殷郊殷洪兩個迴來。


    ——畢竟是為人子的,母親聽說重病他們迴來盡孝說起來也無可指摘。


    殷郊殷洪收到信就要迴宮,黃飛虎被大王交代了要好好教兩位殿下,這會兒殿下要迴宮他不得問一句,然後就知道了薑皇後出事。


    ——然後朝中有分量的大臣就基本上都知道了。


    於是當帝辛和蘇乩出來的時候,朝臣已經以及後宮中和薑皇後關係親近的幾個妃子都在外麵等著了。


    朝臣是不知道薑皇後到底出了什麽事,從禦醫口中傳出來的是她突然得了急症——但什麽急症要把宮殿都封了?


    想想也能猜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


    索性這幾個諸如比幹,杜元銑之流,向來是帝辛在政事所信任的,朝中諸事也大都由這幾位老臣處理。


    這會兒他們過來的理由也不說是為了薑皇後,隻提前朝。


    帝辛出來見著一眾人,心中知道他們所為何來,冷著臉將後宮黃貴妃等人趕走,隻留了幾位朝臣。


    比幹抬頭看見跟在帝辛後麵的蘇乩,倒是些微鬆了口氣。


    ——他這會兒還不知道事情具體始末,倒對蘇乩並沒有什麽意見。


    蘇乩也是沒想到一出來連前朝的重臣都來了,本來想走,又有點好奇,見帝辛也沒說什麽,便從善如流和朝臣見了禮,跟著帝辛坐下了。


    帝辛心裏不高興,見到這群朝臣也沒什麽好臉色,端著水喝了幾口,才掀了掀眼皮子,紆尊降貴的問了一句“有什麽事?”


    一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盡都給比幹使眼色。


    比幹:“……”


    皇後之事雖說是後宮之事,但到底一國之母,雖然他們自覺問上一句也算合情合理。


    但……


    比幹覷著帝辛臉上神色,心裏就有那麽一點慌——他不是怕帝辛把他怎麽樣,就是怕帝辛不按套路出牌,打的人措手不及。


    於是他一邊組織語言,先說起前朝的事,又忍不住拿眼睛看蘇乩。


    蘇乩:“……”


    蘇乩還想著難道她看起來真的很大方嗎?那宮人跑來朝自己求救也就罷了,怎麽連比幹這會兒都看自己?


    難道他不知道薑皇後之所以出事自己算是誘因了嗎?


    嗯,比幹他還真不知道。


    蘇乩對上比幹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正想說點兒什麽時,冷不丁帝辛一臉不耐的開了口:


    “朕是問你,看蘇乩幹什麽?”


    比幹:“……”


    蘇乩:“……”


    其他人:“……”


    帝辛是知道她是九尾狐並不是原來的蘇妲己,問了名字後就一直叫的她蘇乩,雖則朝臣們並不知道蘇乩真名,但這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誰,於是不約而同看向比幹。


    比幹再次:“……”


    講道理,他一時之間感覺還有點尷尬——雖然他是沒有別的意思,但就這麽直接被帝辛說出來,就覺得哪裏很不大對的樣子。


    #果然他家這大王就喜歡不按套路出牌#


    比幹幹咳了一聲,正了神色,也不再搞什麽委婉那一套——他也是看出來了,大王這會兒心情約莫是不怎麽愉悅,他還是有點兒眼色比較好。


    於是他就提了提薑皇後的事情。


    然後帝辛的臉就更黑了。


    ——他是天生的霸道性子,當了大王之後也沒受過什麽委屈,朝事上他向來處理的很好,又因為手段高超也沒什麽人跳出來搞事情,因而就目前為止帝辛的生活是非常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的。


    偏偏薑皇後這舉動讓帝辛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質疑了。


    他不會去考慮薑皇後這麽做的出發點或是原因,他隻是在意自己被質疑這件事本身。


    於是……


    #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


    帝辛手指在旁邊木質的桌子上點了點,一雙眼睛從左到右將眾位大臣進數掃了個遍。


    ——其效果很有些寒風過境的意味。


    看著朝臣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以求降低存在感就知道。


    然後,帝辛就直接將薑皇後在門口自殺未遂的事修飾都不帶修飾的說了出來。


    一眾朝臣:“……”


    蘇乩:“……”


    這信息有點驚人,幾個老臣挺完就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帝辛爆完料,也不等其他人冷靜一下,就又道:“諸位以為,這種情況朕應該怎麽處理?”


    “……”


    下麵一片安靜如雞,沒人說話。


    於是帝辛就直接點了名:“皇叔以為呢?”


    比幹很想看一眼蘇乩求一下提示,但想起剛剛的事情就控製了一下自己,摸著胡子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不知皇後此舉是為何?”


    比幹將這話一說完就不自覺摸了摸胳膊——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突然一陣陰風吹過,還怪冷的。


    他耳朵裏專心聽著帝辛說話,心裏卻這麽尋思著。


    然後帝辛:“……”


    帝辛不高興。


    並且暫時不想說話。


    蘇乩瞧了瞧表情不大好的帝辛,又瞧了瞧眯著眼睛等迴答的比幹,弱弱的舉手道:“個中緣由倒是和乩有些關係。”


    她插了一句話,見帝辛隻是掀起眼皮子撩了自己一眼,卻並沒有製止,便定了定神,組織好語言,將薑皇後自殺的心裏路程說了一遍。


    ——以及她剛剛在帝辛的“工廠”裏一邊看著帝辛“做手工”一邊發呆時倒是突然想起來,薑皇後行為突然這麽偏激其實也是受了一點她的影響。


    具體的話……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這是山海經裏對九尾狐的記載,蘇乩所說的影響就是它最後四個字。


    “食之不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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