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和你的鴉族,永遠消失吧。”


    己霏聽罷兩眼空洞,竟然也不再乞求紫昊,隻是傻笑著,那兩行眼淚如同傾盆雨下。如此淒慘狼狽的己霏,她當初哪能料到如今結局?


    己霏本就被我毀了修為,如今更無反駁之力,隻能無助而絕望地看著紫昊,甚至不曾眨眼。隻見她伸了手指著紫昊,滿眼皆是自嘲和冷漠。


    己霏顫抖著手低頭在地上寫到:早知你如此涼薄無情,我就不該情之所鍾。悔之晚矣!


    寫罷,己霏抬眸與紫昊怒眼相對,眼中再無昔日癡情的神采。便又低頭在地上寫道:你在意的,從來是自己。


    兩行淚落下,斷了她從前所有的癡情。便昂頭哀嚎,痛哭流涕,她是惋惜鴉族,從此為自己的錯付而付出慘重代價。


    紫昊見了那兩行字,隻是偏頭來看我,啟唇輕語,“阿霓,鴉族背叛你鳳凰族,我便為你報仇雪恨。”


    夜隱一聲嗤笑,紫昊舉起了手,而己霏的嘴角帶著神秘的笑,也不知是絕望,還是嘲諷。我抬眸製止,“慢。”


    紫昊迴頭來看我,我道:“鳳凰族的仇,我自己報。”


    紫昊眼裏的神色很是複雜,看不出他對己霏有絲毫憐憫,也看不出他對己霏有多恨,更看不出他此刻對我又是怎樣的思想。


    “阿霓,是我錯怪了你。原來至始至終,待我最為真誠的一直隻有你。”紫昊雙眸通紅,他眉頭緊蹙,似乎還有後悔,也有自嘲,“也隻有你從未騙過我,傷過我。即便是母親也對我有著某種訴求,枉我自詡癡情,卻未守住你的心。”


    紫昊此刻的心情定然失落,從我重生至今,隻怕他隻有不甘和怕輸,甚至是為了繼位天帝。或許己霏在他耳旁呢喃太多我的不是,他也就覺著我見異思遷,屆時隻會認為己霏待他情深不移。然而到頭來才發現竟是己霏一直在騙他,如今儷舒也已羽化,隻怕在紫昊心中更會在意我的去留。


    我並未理會他的話,徑直走到己霏麵前居高臨下俯視於她,“我說過,你永遠贏不了我,鴉族也贏不了鳳凰族。”


    己霏滿臉憤恨的仰望著我,嘴角血跡斑斑,她如今被紫昊取了舌自然說不了話,使得她滿臉恨意更顯蒼涼。


    “你生來巧舌如簧,可惜往後也用不上了。”


    捏著己霏那滿是不甘心的臉,雖然這樣狼狽,卻仍然不減魅色。


    “落入我手,我便會討迴所有的血債。”


    己霏吐出命珠,她想毀掉命珠以求一死。我伸手奪取,再設下結界重新放迴她的體內,並為此封鎖。這樣一來,即便是她自己的命珠她也無法隨意左右。


    “死可不是好法子,你得好生活著。聽聞有種懲戒叫生不如死,你便也感受感受。”


    聽我說罷,己霏滿臉扭曲的恨意,似乎下一秒就想將我撕的粉碎。


    “我難得親手懲戒誰,你也算有麵子了。”我笑的有些得意,心中卻倍受感傷。


    趁紫昊不注意時我一揮袖帶走己霏,落身天虞境時專程去了鴉族。那鴉族的侍衛趕緊前去通報贇涯,待贇涯出來時,紫昊與夜隱也隨後趕來。


    我一把將己霏扔在地上,那贇涯怒指我道,“羽霓,你竟然將己霏傷成這樣。”


    說罷贇涯便朝我襲來,贇涯如今哪是我的對手,不出百招我便敗下贇涯。贇涯傷的嚴重,好在有侍衛攙扶。


    贇涯捂著心口看向紫昊,“殿下,羽霓竟然當著您的麵如此殘忍對待己霏,又如此輕視鴉族,這分明是在挑釁您和天族的威嚴。”


    我諷刺一笑,後腿幾步到己霏跟前抓著她的下顎,使了力道讓她張開嘴,以便隨後趕來的鴉族族人看清己霏那空洞的嘴。


    鴉族的族人驚恐萬狀,近乎唿出了聲。


    贇涯更是怒不可遏,吼道,“羽霓,你不得好死。”


    我抬眸看著贇涯,慢聲細語道,“贇涯,己霏的傷可是你的皓殿下親自所賜,我可不敢擔名。”


    贇涯皺了眉頭,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己霏,己霏淚流滿麵的點頭,這更是萬籟俱靜,在場者都莫可言狀的一臉驚恐看向紫昊。


    贇涯一下跪在地上,“殿下,鴉族對天族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為何殿下要這樣傷己霏?”贇涯說罷橫眉怒目地看著我,“難不成殿下仍然被羽霓迷了心腸麽?己霏待殿下赤誠情深,殿下如何能這樣毀了她?”


    “己霏與鴉族蓄意殺害月神,蒙騙本君與父帝失和,害本君誤會了父帝,又慣愛挑撥離間,搬弄是非,更是挑起諸多戰爭,傷害無數無辜生靈。如此罪惡,你鴉族死不足惜。”


    本沉默不語的紫昊毫無起伏的數落鴉族罪責,眼裏臉上毫無任何惋惜和遲疑。在紫昊的眼裏,你重要時便比誰都重要,一旦不重要了便可棄之如敝屐,毫無任何心慈手軟。


    他大概覺得,這便是天帝該有的殺伐果斷,獎懲分明。


    “殿下冤枉啊,我鴉族雖說背叛過鳳凰族,但也是因忠誠於天族。己霏早在丹穴山時便盡心照顧月神,又對殿下情深意長,怎會做傷害您的事?殿下莫非是聽信羽霓之言而誤會了己霏不成?”


    紫昊說罷一揮袖而去,贇涯後退數步。見紫昊滿臉怒色,不敢對紫昊動手,便朝我襲來。他身後的鴉族見狀紛紛衝我而來,夜隱要上前幫忙,我卻伸手製止。


    “鳳凰族的仇,我自己報。”


    說罷伸手取下葉冥暄送的簪子化為神劍,雖不如摯吾,但我實力也無需害怕如今這區區鴉族。摯吾雖好,可我實在不想再使用。


    或許紫昊也已看出,如今我再難用摯吾。


    鴉族也有實力不菲的,可我戰力經過多次實戰也精進了不少。


    直到一陣狂風而來,再一聲笛聲傳來,迴頭望去果真是阿哥和幻聆。


    “阿妹,你已受了太多委屈,如今阿哥再不能讓你獨自承擔和麵對。”


    我鼻翼酸楚,含笑點頭。瞥眼之間看著幻聆,我略帶茫然,“既是鳳凰族的仇,你這陣勢又是為何?”


    幻聆輕咳兩聲,便悠悠地扭頭看著阿哥,阿哥趕緊移開眼對我尷尬一笑。


    “我來。。。是因為還秦奉的恩。”


    說罷,幻聆也不再逗留,手拿長笛與鴉族對抗。便見阿哥無可奈何卻又滿帶寵溺的笑了笑,那神情,很像阿暄對我的模樣。


    我們對抗之時,隻聽贇涯大喊一聲“己霏”,又聽鴉族齊聲喊著“己霏丫頭”。


    我也迴頭去看,便見夜隱已幻做白狼真身,一腳正踏在己霏的身上,己霏衣襟處近乎被鮮血侵染,看著無不觸目驚心。


    夜隱昂頭怒吼一聲,再是一腳踏去,便恢複人身後俯視著他腳下的己霏?


    那臉上的笑過於邪性,又有狂傲,“你殺我夫人,既是南溟的敵人,也是我魔族的敵人。若非阿霓要留你性命,我定讓你元神盡滅,魂飛魄散。”


    贇涯手持神器朝著夜隱扔去,卻被夜隱手中的折扇擋迴。


    我與阿哥以及幻聆合力,區區鴉族自然不是我們的對手。不需兩個時辰便將他們盡數打敗,眼前倒了一片,各個哀嚎痛罵。周遭更是狼藉一片,很是蕭條。


    贇涯更是受了重傷,毫無反駁之力。己霏滿臉心疼,卻隻能嗷嗷痛苦,無法說話。


    不動神色的紫昊見此說道,“鴉族挑撥離間,激發戰爭,引起天人大亂,傷及無辜生靈。己霏蒙騙本君的父帝,殺害月神,參與瘟疫之事,更與赤魘同謀另造黑羽鳳凰誣陷鳳凰族,傷及人族,又將祖龍族女君殺害,幾番藐視天族律法,如此輕視生靈性命,實在難當大任。為慰藉無辜生靈,本君便褫奪鴉族與己霏一切權力和封號,逐出神籍,永生不能司天族仙職。天下禽族均歸鳳凰族管轄,鴉族永生聽命於鳳凰族,論其功過獎罰均受鳳凰族管製。”


    己霏更是絕望的癱倒在地,滿眼無神地看著鴉族痛哭流涕,無聲淚流。鴉族的更是磕頭下跪但求紫昊收迴成命,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甚至有的稱一切是贇涯父女的作為,與他們毫無關係。如此更讓己霏嘲諷大笑,偏偏發不出絲毫聲音,那啊啊啊的淒慘聲音更顯悲涼。


    紫昊還未繼位天帝,未受大印,因而尚無天帝的權力,便也無法實質性的懲戒鴉族。便轉身對我說道:“阿霓,待繼位天帝天後,我再懲戒他們。”


    我並未理會他,轉身一手抓己霏,一手抓贇涯飛身離去,阿哥他們趕緊隨身而來。


    落身令丘山雷壇,我將己霏與贇涯重重扔在地上。


    贇涯看了一圈周圍,隻道:“羽霓,你想做甚?”


    我一揮袖設下結界,那結界又被我做成牢籠之狀,再將己霏與贇涯分別關在結界之中,相互對望,卻無法離開。


    我以靈力擾亂玄鐵磁場,將雷力引發到兩處結界中,那玄天雷本為鳳凰而生,如今卻弄來懲戒己霏與贇涯。


    此時阿哥也趕了來,隨後而到的還有別的仙靈。


    “你們便在此處受雷力之罰,你們想死,我偏不如你們願。我要讓你們看著鴉族如何一步步覆滅,而我鳳凰族又如何步步重生。待我手持天後之權時,便是你鴉族噩夢之時。當年我鳳凰族所受之苦,我要你鴉族也經曆一番。”


    此時雷電交加,均劈打在贇涯和己霏身上,玄天雷之痛,那是會生不如死,痛及魂魄的。


    “羽霓,你要殺要剮何不痛快,為何這樣折磨我們?”


    我微微咧嘴淺笑,輕聲道,“嗯?難道在你們看來這便是折磨?”我搖搖頭,笑的有些詭秘,“這隻是開始罷了,這點痛就受不住,之後又該如何?”


    己霏抬眸之間皆是怒意,贇涯又怒聲罵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們,告訴你,即便你再如何報複鴉族,冉擎他們都不會複生,因你而造的孽,是你此生都逃不過的罪。你想借折磨我們來慰藉心中的愧疚,不過是自欺欺人。”


    我伸手而去,一絲靈力纏住贇涯的脖子,贇涯被纏的滿臉通紅,青筋突暴。


    “你們想死,簡直癡心妄想。聽聞這世間有一種罰,叫做生不如死,你們便好生受著罷。”


    我轉身對阿哥說道,“阿哥,將鴉族盡數帶到劫生火海。”


    阿哥和幻聆瞪著雙目很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們似乎也猜到我要做什麽,我索性自己前去。將鴉族盡數帶到劫生火海,一揮袖設下結界,再將他們全數放入劫生火海。


    有結界護著,他們不會被劫生火海的真火燒死,或者傷及元神,但他們會日複一日地感受著烈火灼燒的難耐之痛。


    再落身贇涯與己霏眼前,揮袖讓他們看著劫生火海中鴉族的悲慘之狀。


    阿哥和幻聆麵麵相覷,就連隨後而來的紫昊以及在場的仙靈無不掩嘴驚恐。


    “羽霓,你如此手段殘忍,竟連幼子也不放過,實在心狠手辣。”


    那己霏隻能啊啊啊的嚎叫,卻無人知曉她想說什麽。


    “阿妹,你這做法確實有些。。。”阿哥似乎看我時也有著心有餘悸的感覺,輕聲道,“缺乏好生之德。”


    好生之德?


    如今阿哥因為鴉族而怪我缺乏好生之德,這實在讓我匪夷所思。


    “阿哥,他們對待我鳳凰族之時又有過好生之德麽?我鳳凰族六十五條活鮮鮮的命一日之間盡數而亡,那時你可想過所謂的好生之德?我如今不過是以牙還牙,讓他們也感受我鳳凰族昔日之痛罷了。”


    阿哥歎了一口氣,輕聲再道,“可那些幼子著實無辜。”


    我雙眼發酸,幾乎嗬斥道,“那爍煣就不無辜麽?”


    阿哥沉默,不再言語。


    爍煣死的時候那樣幼小,誰又能憐惜一些她來?


    贇涯又道:“羽霓,你手段殘忍,無心無肺,既無好生之德,如何能勝任天後以及朱雀?”


    我笑的有些陰險,“我羽霓從來都不是良善者,隻不過我念恩,也念仇。我既能心狠手辣,也能感恩戴德。我既非聖賢良善者,又何必妄想我對你們心懷仁慈?”


    說罷轉身離去,再以血設下結界,若非我親自解除,隻怕也沒有誰能輕而易舉解開這結界。如今我不能恢複鳳凰族的名譽,我便讓這些鴉族者以折磨之苦來慰藉對鳳凰族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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