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昊,你覺著能困我到幾時?”


    紫昊盯著我,似笑非笑,“在你看來,我優柔寡斷,自然比不得他果斷。可阿霓,他生來便是聖神,讓萬靈敬畏。而我如今擁有的一切,卻需得賠上一切才能獲取。”


    “他又何嚐不是靠自己付出得到來的?修羅之戰是你們天族能力匱乏請他出戰,包括如今的冥界更是他自己一手創建。你隻看見他得到了什麽,卻從未看他付出了什麽。”


    紫昊的反駁讓我很鄙視,即便是葉冥暄生來便是聖神,那也是他曆經滄桑修來的。他為了我放棄精魂,情願永遠不離開泰峰,又為複活我的元神而消耗大量的修為和靈力。


    然而紫昊卻連同百家仙族將我們鳳凰族逼入絕境,如今卻又不甘自己失去的再落入他人手中。


    我走到木案邊正打算坐下,紫昊突然出現在我身前,尚未反應過來,紫昊便將我撲倒。


    “阿霓,留在天宮罷。”


    紫昊的眼神中閃爍著不甘,眼神惆悵。


    我搖頭,卻沒有開口直接說拒絕。天宮我自然是不會留下的。


    見我搖頭不語,紫昊再次湊近了些,“我們是定了親的,所以雙修也是遲早的。”


    我驚疑,不知他話裏的意思。但他這樣的要求實在過分,見我不答允,紫昊更有不甘。


    如今我不是他的對手,身在天宮又不能隨意打架,周圍又設了結界,一層倒罷,如今卻是層層結界。我尚不知他話裏的究竟是何意思,直至他當真動了手腳。我與葉冥暄既已相知相許,他也沒強行與我雙修的想法,對我頗為尊敬。


    然而紫昊如今卻做出這樣的舉止,既讓我心中憤怒,更讓我鄙視。


    見不能製止,我索性逼出命珠,紫昊見罷起身站在一旁,我伸手抓著命珠。


    “不要逼我!”


    紫昊伸了手想要製止,卻不知怎麽開口,卻又見他不走,我使了些勁,命珠裂開一絲縫隙。見我吐出兩口血來,紫昊這才一臉驚慌。


    許久才落出兩行眼淚,“阿霓,本是兩情相悅,如今卻成了我一廂情願。”


    “我自認如今不是你對手,又身在天宮更是無可奈何。左右不過一死,反正我是鳳凰族的罪人,若非阿暄在旁,若非還未沉冤得雪,我早隨族人去了。”


    紫昊閉了雙眼緊咬嘴唇,抬頭蹙著眉頭,眼淚徐徐落下。我心中如撕裂般疼痛,腹中更如斷腸,千年前種種再次浮現腦海。本是甜蜜的迴憶,可等我想到鳳凰族的遭遇,我恨自己當初為何要那樣固執。


    紫昊伸著手,眼神既有惆悵,又有深情,更有真誠,“阿霓。”


    我後退著,一臉警惕。隻聽得屋外央何的聲音道:君上,宆空星君與翟鳥女君求見。


    紫昊並未迴話,隻是看著我不眨眼。我一聽心中歡喜,有他們在總能想到離開的辦法。紫昊趁我分神之時要來奪我命珠,一掌朝他揮去,紫昊微微側身,我心有不甘,再次一掌揮去,紫昊生生承受著。


    我見後一臉驚疑,趁我放手之時,紫昊抓住我拿著命珠的手。順勢到我身後圈住我,再接住落下的命珠。他是怕我損壞命珠,但我的東西豈能落入他的手中,幾番掙紮再次去搶,然而沒了命珠,我更不是他的對手。


    央何還在外候著,又不敢進門,聽得屋內聲響,這才試著又喊了聲“君上”。


    與他爭奪命珠之時,紫昊攬著我的腰將我帶入懷中,另隻手依然穩穩拿著命珠。我的嘴角還帶著未曾幹涸的血跡,隻覺著很腥。我嘴角一絲邪笑,微微踮起腳尖,紫昊驚詫,嘴唇快接近他的臉龐時我快速一個轉身奪走命珠。


    是我的東西,永遠都是。


    我後退幾步到案前,不等坐下,抬眸時紫昊已經到我跟前,捏著我的手腕一步步靠近,我被迫坐下,紫昊卻上前來。


    “父帝曾說,想要的,便自己爭取,哪怕不折手段。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那時我不讚成,以為心服口服才是君子所為。如今才知曉,原來並非我想要的都能心服口服。比如你,本該屬於我的。”


    紫昊的眼淚落在我的臉上,我心中一驚。看著他的雙眸,若說對他無情自然是假。好歹相處兩萬多年,那時,我眼裏並無別的人,即便一直幫我的葉冥暄,我都是有事時才想起來。似乎紫昊占據了我所有,就連族裏定下的規矩我也能幾度違背。


    我們本就定了親,已到談及婚期之時,天下九州無不慶賀的。當年定親時,他雖說兩次前來,可我們總能讓誤會冰釋前嫌,然而這次確實是恨了。


    若非那一遭,或許此刻我便以鳳凰族神女的身份嫁入了望舒宮。


    曾經即便情深,可我族人的性命誰來償還?


    紫昊見我未語,以為我是默許了,他傾身而來時,兩滴淚從我眼角流出。過去的,始終是過去的,即便沒有葉冥暄,我對他也再無可能如往昔。


    取出那支玉簪,我刺在了他的背上,紫昊起身看著我,眼神黯然。


    “我是阿暄的,他的一切,你都不可染指。”


    紫昊失魂落魄,搖著頭,我一伸手,玉簪落到我手中化成‘摯吾’。


    “倘若一人,連生死也不畏懼了,那她心中還眷念什麽?”


    紫昊傷感之中帶著疑惑,我嘴角一抹邪笑,“對,我是怕與你打賭,可我更怕留在你身邊。因為多留一刻,我便多一刻愧疚,是對族人的愧疚。”


    一揮劍刺入心膛,紫昊驚恐大叫。無論紫昊對我是愧疚,還是不甘,還是真正的歡喜,他想要的,我絕不會讓他如願。


    或許聽見紫昊的喊聲,門外想起五師兄的聲音,紫昊一揮袖解開了結界,麵色慘白,挫敗地站在一旁,眼神空洞。


    直到錦翟和五師兄前來,見我如此模樣,五師兄給我了一粒仙丹。歎了口氣,隻得無奈地看著站在旁邊的紫昊。


    “太子殿下,有些事,我們真得好好聊聊。”


    紫昊看著我心有不忍,五師兄執意將他帶走。


    耳邊還依稀傳來五師兄的怒聲責備,“你還想再逼死她一次麽?”


    錦翟為我擦去嘴角的血跡,將我手中的命珠取出後強行送入我的體內。運用靈力為我修複傷勢,看我時滿臉擔憂。


    “他做法確實偏激,可你也不該這樣自殘自己。”


    我微微側臉看著錦翟,錦翟深吸一口氣,“好在有隻小狐告訴了宆空,宆空知道你性子烈怕你出事,這才叫上我一同前來。幸虧我們來的及時,你若出點意外,府君還不得掀了天宮?”


    我這才想起紫昊的話來,我想要起身,錦翟攙扶著我。


    “紫昊想逼著阿暄做出危害蒼生的事,你如今可聽到了什麽風聲?”


    錦翟麵色凝重,“你都不顧及自己的傷勢,卻憂心他麽?”錦翟無奈的搖頭歎息,想了許久才看著我,“望舒宮如今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張燈結彩?


    紫昊想要證明葉冥暄更看重萬眾蒼生,為何至今又沒有放出消息或是任何風聲?


    此刻外麵嘈雜聲很大,我與錦翟對看一眼,錦翟點頭立刻出去。我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總算等到錦翟迴來。


    “府君來了。”


    我心中並未感到歡喜,反而擔憂。


    殿裏設有結界,我是不能離開,我隻得托錦翟前去。錦翟來說外麵的大致情況:紫昊說與我兩情相悅,要在望舒宮行禮成親。葉冥暄隻讓紫昊放我離開,紫昊自然不允,葉冥暄便與紫昊動起了手。


    按理說,葉冥暄是很冷靜的,絕不會隨意出手,偏偏此刻與紫昊在天宮動起了手。


    錦翟卻吞了吞唾沫,眼神閃爍著不可置信,“太子如今,似乎變了心性。”


    我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原來:紫昊告訴葉冥暄,若執意帶我離開,紫昊這便派了百萬天兵前去圍剿西荒和冥界。


    我總算明白紫昊對我說的話,他說,葉冥暄的心裏是蒼生萬靈,而不是一個我。他是想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也讓我對葉冥暄失去希望。


    葉冥暄乃萬靈之祖,自然不會做危害蒼生之事,他若想從天宮帶走我,就無法分身對付那百萬天兵。紫昊當很以為,就沒有誰能對抗他的百萬天兵了麽?


    錦翟說,紫昊聲稱,我踏出望舒宮之時,便是妖界及冥界的災難之時。屆時,受害的,仍然會是無辜的人族。


    冥界若發生動蕩,好不容易製服在陰山腳下的修羅便會傾巢而出,再次危害人界。神仙之戰,從來都是人族遭殃。


    他是想逼著葉冥暄做出選擇,要麽辜負我,要麽成為天下蒼生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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