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之後,熊熊火焰讓整個金殿之外猶如火坑,周圍此刻很安靜。


    隻是不多時,周圍狂風陣陣,便有鬼哭狼嚎之聲綿綿起伏,再睜眼看去,各個方向的空中飄浮著怨魂戾氣。那便是被困於宮中的怨魂,隻是這些怨魂來曆不同。


    但凡來的仙道均有作法,可巧就巧在他們分別兩派。一派身鴉黑道服想要消除怨魂,一派身穿靛藍道服卻要收服怨魂。我與葉冥暄並未參與,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精彩表演。


    出現的怨魂早已將在場的人族嚇得精魂失措,他們哪裏又真正見過這樣接踵而至的魂靈,自然承受不了。而後,一隻四翅四足的巨鳥出現,四翅展動,風聲唿嘯,其鳴悲壯。


    “傷魂獸?”


    聽完葉冥暄的話我迴頭看去,“那是啥鳥?”


    “傳聞遠古王的寵獸不幸誤傷某婦,某婦七日而亡,其王悲憫遂厚葬。某婦魂化大鳥,立於墳塚自唿傷魂,便作‘傷魂獸’。此後人族有言,遇冤亡者未報其仇均作傷魂鳥。”


    葉冥暄雙眉微微緊蹙,望著那傷魂獸,“此獸易蠱惑冤魂,卻早已銷聲匿跡,為何今日現身此地?”


    正說罷,傷魂鳥飛上屋頂大聲鳴叫,耳旁皆是“傷魂”的鳥啼聲,聽著讓人心裏感傷。叫了一會兒,我清楚地看見那傷魂獸落下眼淚,我趕緊揪著葉冥暄的手臂道:“葉冥暄,那喪魂鳥在哭。”


    “他在蠱惑冤魂。”


    葉冥暄剛說完這時隻聽一聲:“什麽喪魂,是傷魂,爾野~這點學問如何配的上與我結拜?”


    原是離開的林幻不知為何又迴了來,我道:“人族有言,女子無才便是德。”


    林幻噗嗤一笑,上下打量我一番道:“話是沒錯,可人說的是女子,與你有何關係?”


    “怎麽沒關係?我不是女子麽?”


    難道我哪裏像個男子了麽?林幻嗬嗬幹笑兩聲,看著那傷魂獸道:“看表演,看表演。”


    我很是不服氣,扯著林幻的衣服非讓他說清楚,林幻卻不加理會。我一腳踩在他腳背上,便見他不可置信而又氣急敗壞的抱著腳瞪著我,我又忙道:“我哪裏和女子無關了?”


    林幻依舊抱著腳對我有些埋怨,“你竟濫用私刑逼我屈打成招。”他帶著極度委屈的表情看著一旁的葉冥暄道:“這樣無恥的行為你也不管一管麽?”


    哪知葉冥暄望著前方,嘴裏悠悠說道:“庸人自擾,豈止無恥?”


    林幻抬頭望著天,許久才咬著嘴唇,看看我又看看葉冥暄,那表情別談多可憐。


    “似乎那傷魂獸,馬上就會多一位同伴。”林幻扭頭看著我,“我死也不違背良心,這兒。”便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然後帶著看似委屈的模樣,然後帶著幾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嚶嚶哭泣。


    就在此刻,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傷魂獸”,那聲聲啼叫著實讓人聞著喪膽。我不免大驚,身旁的林幻驚慌失措的喊了聲“爾野,啥情況?”


    我與葉冥暄齊齊看著被眼前場景震撼到扼腕興嗟的林幻,林幻卻目瞪口呆,嘴角似乎因不可置信而有些僵硬地說道:“這也太靈了,好在我命硬。”


    林幻取出長笛拍拍我又拍拍葉冥暄,然後看著金殿的屋頂上那隻傷魂獸嘴裏喃喃自語,“好漢,你座下同伴多,方才的話我隨口說說,可別真讓我當鳥。”


    林幻這出自娛自樂當真無聊透頂,他帶著傻笑看著我們,“我是不是很風趣?”


    葉冥暄毫無表情,甚至有些微微蹙眉帶著嫌棄。


    而我隻是迴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免得他尷尬,見他那臉也不知算作傻笑還是憨笑的模樣,我悠悠吐出一個很有意境的詞語:“無聊。”


    “其實我就是想緩解一下氣氛。”


    我不得不承認,這林幻全身散發著多餘的精力。我以為我話算多了,見了他我才明白望塵莫及的意思,他真的平白無故地就能找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還那麽一臉認真。


    此時,那傷魂獸飛身天際展翅鳴叫,落在地上的怨魂順時化作傷魂鳥仰望於它。身穿靛藍道服一派見罷趕忙念起咒語,這才控製住了怨魂變身為傷魂鳥的數量。然而身穿鴉黑道服的仙道卻似乎想要幫助怨魂變身傷魂鳥,這樣看來有種兩排交鋒的感覺。看的那坐在金殿之下的人族君王坐立難安,不說他,就連我們也不知如今是個怎樣的情況。


    明明說是驅邪,為何偏偏又是招邪。明明請的是消除魔障的仙道,為何偏偏又各分兩派。


    兩派實力不相上下,怨魂也因為不同的咒語而有些狂躁不已。就在這時,一個身穿藍白相間的男子落在法場上空。他揮動身姿幾番運作,隻見傷魂獸開始張口吸食已化作傷魂鳥的怨魂。那傷魂獸越來越大,突然落身下來要去對抗靛藍道服一派。


    那名藍衣之人再次揮袖間便見一女子乘風而來,大腹便便似乎無需兩月就會臨盆。隻聽得君王喊了聲“惠夫人”,再讓仙道幫忙搭救。


    藍衣之人再次施法,隻見的其餘怨魂均圍繞那惠夫人,傷魂獸口吐黑煙也向惠夫人而去。


    身穿鴉黑道服一派似乎與藍衣之人是一起的,然而身穿靛青道服這派卻控製怨魂不讓那傷魂獸靠近惠夫人。我似乎覺得,那藍衣之人是想讓傷魂獸吸食在場怨魂,卻又要將怨魂的戾氣傳輸到惠夫人體內。


    此時,因兩派目的不同,怨魂終於爆發戾氣無法控製。怨魂皆飛向那人族帝王,嚇得在場百官抑或侍衛無不失魂落魄,場麵失控,也有人族受害。


    再是傷魂獸靠近惠夫人之時,不僅身穿靛藍道服的,就連不遠處的怨魂皆上前阻止傷魂獸,似乎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惠夫人。我見人族皆是哭喊連連,心中竟生出不忍,便徑直前去相助。


    葉冥暄見狀上前拉著我,他自然是怕我被誤傷,可我著實擔心凡人,“葉冥暄,這些怨魂本就無辜,他們理應往生,如今倘若再有生靈受害,我好歹修仙之人又怎能見死不救?”


    葉冥暄迴頭看了一眼那身穿藍衣之人,麵色犯難滿臉擔憂之色。可又迴頭看了眼周圍驚叫萬分的凡人,他終究雙皺眉頭心有不忍。


    “救定然得救,隻是。。。”見他有些遲疑,看了周圍一遭後他又看著我,“而你不可出手,躲那人族帝王身後不得露麵。”


    對於葉冥暄的話我疑惑不解,卻見他如此嚴肅我隻得應允。再見他轉身看著林幻道:“你若得了賞金,我們便對半而取。”


    隻見林幻張著嘴不知所以,就連我也震驚,葉冥暄何時這樣看重錢財虛物了?難道是在人族待久的緣故麽?


    “不是,你要這區區賞金何用?”


    林幻手拿長笛,對於攻擊他的怨魂他不過隨手一擊,也不知他到底是怎樣的修為,這些小小怨魂在他麵前似乎不值一提。我一直以為他就是人族修道的,卻未曾想他竟這樣不懼周遭情況。


    “買府宅。”


    我聽罷內心一喜,葉冥暄他還記著我們來此的目的。


    “買府宅?我是聽錯了麽?不是,你到底。。。”正要追問時,隻見葉冥暄看他兩眼,林幻趕緊輕咳兩聲正經地說道:“說吧,要我做什麽?”


    “你去阻止夜隱與靈山魔師。”


    葉冥暄說罷也不等林幻的迴答,隻看我兩眼示意我可以躲起來了。為此我隻得乖乖躲在人族君王身後,這樣魚目混珠應該沒人發現,可惜我一副好容貌為何偏偏不得人族喜愛,真是不懂欣賞。


    怨魂總想攻擊這人族帝王,我雖不忍傷害怨魂卻也不能任它們傷害這些凡人。能力在這裏,想要沉默也無法選擇,所以我便開始驅趕前來攻擊帝王的怨魂。


    怨魂何其多,可憐我一人之力終究難敵眾魂。見我有此能耐,那百官抑或人族帝王紛紛躲在我身後,我走哪兒他們跟哪兒。我心中有些迷糊,葉冥暄不是說讓我躲在這忍住帝王身後麽?我們好像弄反了。


    這些怨魂因為傷魂獸的激怒,導致他們戾氣滋生。兩派仙道如今也打了起來,誰還在乎這區區帝王抑或達官貴人的安全來。


    隻有將那藍衣之人驅散開,葉冥暄才能幫助怨魂消除戾氣,再想辦法助他們往生。


    眼見這些怨魂一個比一個兇煞,似乎要將我身後的帝王生生撕碎。此時卻聽身後的帝王忙喊了聲“惠夫人”,我看去時,傷魂鳥想要將那惠夫人帶走,她周邊還有戾氣似乎想要灌入她身體。


    再看著那藍衣之人與林幻交手,林幻手拿長笛與他手中折扇來迴較量。隻是這人,我總覺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可有偏偏想不起。


    “夜隱,若我未猜錯,你定是想用傷魂獸造一個魔童罷?隻是活生生用人族母胎養成,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你到底是誰?”


    “我嘛,偏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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