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事夜隱再清楚不過的,總不可能連夜隱也覺得是我的原因罷。但孟聆公主是二師兄的命,倘若當真是赤魘害了孟聆公主,我自然拚死也要為孟聆討個說法。


    “二師兄,當日之事夜隱再清楚不過,我還托他好生照顧孟聆公主的。”


    二師兄仰頭冷笑幾聲,雙眼通紅似乎要滴出血來。從未見過二師兄這般苦楚的模樣,滿臉的憔悴似乎精氣全無,讓人看著心中發怵。


    “他親眼所見你的罪行,你卻還理直氣壯的否認?”


    什麽叫親眼所見我的罪行?夜隱是不會冤枉我的。


    “二師兄,夜隱雖為人輕浮,但絕不會有意害我冤枉我的。”


    二師兄舉著仁戌朝我飛奔而來,嘴裏大喊:“你還狡辯。”


    見罷我趕緊幻出摯吾抵擋他的仁戌,一旁的地仙被嚇得慌了神。執意說要去搬救兵,我剛忙讓他不要告訴天虞境任何人。一麵解釋,一麵躲閃,最終我還是不敵二師兄,被他砍傷了手臂。那地仙要迴結界通傳時,我趕緊一伸手將他控製在遠處動彈不了。


    我見二師兄絲毫聽不進去我的解釋,眼看二師兄的仁戌就要砍到臉上時我趕緊用摯吾擋住,嘴裏吃力地喊道:“那我們就去找夜隱,一問便知。”


    我生怕二師兄又來砍我,趕緊一個轉身往魔界而去,二師兄緊追身後。到了魔族時竟有魔兵擋路,我命他們前去通傳夜隱出來見我。魔兵幾番拒絕,我索性一揮劍殺了兩位魔兵,我心中因孟聆公主去世一事本就窩火,偏偏又被二師兄喊打喊殺,另一邊又聽二師兄的話似乎是夜隱在誣陷我。此刻我心中唯一想的便是叫夜隱出來把話說清楚,再讓赤魘給個好說法。


    魔兵來幾個被我砍傷幾個,我索性大聲喊“夜隱,出來。”


    直到二師兄追了來,舉著仁戌讓我不要試圖狡辯,哪怕我背後有鳳凰族抑或天族撐腰,他也要拚盡全力為孟聆公主討個公道,要我以命抵命。


    爭執幾番總算見夜隱出了來,我趕緊上前讓夜隱說明那天的事。我隻說那日我是見著孟聆公主安好才離開的,為何偏偏會害了她性命。


    夜隱看了我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玩味,片刻又帶著極為傷感悲痛的神情說道:“你那日是走了,可沒幾日又來尋孟聆。我那兩日恰巧外出去找狄意,迴來時正被你攔著拖延了些時候,等我再迴魔宮時,孟聆公主已遭羞辱。後來她不堪受辱才自行了斷了自己,羽霓,你說你到底是何用意?”


    我幾時又來過魔族?


    至從那日迴去後我便再未踏進魔族,若非今日二師兄要我抵命,隻怕就我這些時候的煩心事沒個一兩百年是不會往這裏逛的。夜隱這話讓我心口如同被人千刀萬剮般,我分明是被冤枉了,我哪裏還去過。可夜隱又為何這樣冤枉我?我看著夜隱的雙目,哪怕他有半絲閃躲我都能看得出他的謊言,可偏偏他邪魅的雙目又帶著戲謔色彩看著我,我也看不出他幾分是真幾分是玩味。


    二師兄拿著手中仁戌指向我,那雙目中的眼珠似乎奪眶而出,惡狠狠地嘣出二字:“羽霓。”


    我看了眼二師兄,趕忙看向夜隱:“夜隱,我僅那次來找過你們,過後我何時又來過?”


    夜隱一指他身後,眼神帶著玩世不恭而堅信不疑:“我身後魔兵,皆可作證。”


    我情急之下一伸手將夜隱身後不遠處的魔兵抓入我手中,我掐著他脖子喊道:“你老實說,夜隱所說是否屬實?”我怕他誣陷,又故意使了些力道。


    那魔兵此刻嚇得兩腿發抖,夜隱卻道:“羽霓,在我魔界這樣威脅魔兵,你真以為我還會如往常那樣遷就你?”


    我雙眼悠遠地看著夜隱,夜隱沒有再說話。


    魔兵顫抖著身體道:“羽霓殿下,那日,那日我們都見到您帶了酒壇來尋少君夫人。您並未飲酒,卻足足灌了少君夫人半壇子。後來,後來您就帶著少君夫人去了別處,我們不敢前往,隻能任由您們二人離開魔宮。”


    二師兄身後冒出水狀的冰柱,我知道二師兄真的發怒了,我將魔兵往地上一扔,看向二師兄:“二師兄,你半點不信我麽?”


    夜隱卻看著那位魔兵道:“你可能大致看出她們二人所去之處?”


    魔兵半躺在地上戰戰兢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隱,最終全身發抖地道:“像是魔後的惘思洞。”


    夜隱看著身後的魔兵,冷聲再問:“是麽?”


    那些魔兵七嘴八舌的肯定了那位魔兵所言屬實,有說看見我進入魔宮,有說看見我去找孟聆,甚至還有說親眼看著我給孟聆參酒,還有的看著我扶了孟聆去惘思洞方向,甚至還有說看見我還去找了魔君赤魘。


    二師兄雙目寒冷,我從未見過二師兄這般殺氣騰騰的樣子,二師兄看著夜隱:“最後是在哪裏發現我姐姐的?”


    夜隱透過我看向二師兄:“正是我母親生前的洞府,惘思洞。”


    二師兄揮著仁戌向我砍來,我一下躲開,“二師兄,你就不懷疑其中有詐麽?”


    不等二師兄說完,葉隱上前一步合了折扇指向我:“我母親的惘思洞自她去後,除我與狄意也就你去過!而我卻在花海裏找到孟聆的!”


    我吃驚不已,那花海,便是赤魘為魔後種的表露愛慕之意的花海!


    “你是知道的,那兒,除了赤魘與我母親,我和狄意知曉外!”夜隱說罷抬頭看著我,輕笑幾聲後用折扇指向我:“五荒四溟就你羽霓知曉!”


    我看著夜隱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好像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我偏偏沒有做過,如今對於夜隱,我已經不知道他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究竟是夜隱也不知事情真相,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布的一盤局?


    “羽霓,我叫你同往你偏偏拒絕,自己卻幾次三番偷偷來,若非早有計劃,為何就那樣湊巧?”我雙手捏拳,此刻我即使想要逼著自己冷靜也冷靜不了。二師兄顯然不相信,卻又正好遇著夜隱他們人證物證俱全,又剛好曾抓了我個現行,此刻我說什麽也是百口莫辯。對於二師兄的攻擊,我隻有選擇避讓,至少讓他先出這口氣。


    孟聆的事到底發生了什麽,光靠夜隱他們的片麵之詞確實難以置信,我必須想辦法查清楚。既是還我一個真相,也好為孟聆報仇雪恨。


    “你原來騙我們去北溟,然後趁我們辟穀,為的就是成全你如今一手好戲麽?”


    “二師兄你也不想想,我害孟聆於我有何好處?”


    二師兄猛的停了下來仰頭痛笑,那仁戌被他狠狠的鑽入土中,二師兄緊緊捏著槍柄看了我幾眼後又抬頭望著天,我清楚聽見他那咬牙切齒的“咯咯”聲。


    “都知天魔兩族的關係,好歹將來的天族儲妃,這般挑撥離間一番,便能讓天族坐收漁翁之利。”


    二師兄這樣的分析當真滑稽,南溟本就隸屬天族管轄,怎麽可能讓小小南溟與堂堂魔族相對抗?就南溟哪裏能傷到魔族絲毫?


    反而這樣一來,既讓南溟恨我鳳凰族,也讓魔族趁機尋鳳凰族的把柄。


    到底孟聆當日發生了什麽,現如今確實不知。


    對了,無極天書。


    無極天書雖不能查到事情真相,但我若想知道孟聆的過往自然不難。


    卻在這時,二師兄又揮槍向我逼近。那夜隱搖著折扇一副事不關己的看好戲,如今的夜隱冷漠異常,即使往前他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卻也並非如此刻這樣怪異。


    我一揮袖結下結界,此刻二師兄沒個半盞茶的功夫自然破不了。


    “夜隱,我視你為友,你為何要冤枉我?”


    我怒眼看著夜隱,憤怒侵占了我的理智,夜隱合了折扇看我:“我何嚐不是視你為友,你又為何要害我?”


    害你?


    夜隱,我幾時又害過你?


    見我疑惑之時,夜隱走到我麵前怒聲喊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若非夜隱還在記懷當年那事?可他明明也不再記懷的,難道都是他騙我的?從他來找我那時開始,他就已經對我心懷恨意了麽?所以就趁孟聆的事要害我到底?


    或者說,我與孟聆喝酒本就是計謀,不過是編了個好故事。他們魔族真正要做的,是借刀殺人?借南溟來殺鳳凰族?如果是這樣,那孟聆公主的死一定和夜隱脫不了幹係。


    夜隱不喜歡孟聆,偏偏留了孟聆些時日,若非等待時機,為何就選在大家相安無事時就發生了?


    “我是因當年祖龍之事騙你成親,斷你姻緣,你恨我殺我皆可,為何要拿孟聆之命這般陷害我?”


    夜隱不屑的輕笑一番:“這麽急著為自己洗脫罪名麽?羽霓,孟聆之事我毫不知情,你既敢做為何不敢當?還是說,鳳凰族皆是如此?”


    看著夜隱如今一副毫無相關,無關緊要的模樣讓我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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