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昊不知道我的事,見我傷的這樣重因此起了好奇心。這事隻怕阿爹他們也不曾對誰講過,畢竟泰神存在一事事關重大。


    但我如今說話費力,紫昊也並未詢問過我。


    紫昊待了一會兒便離去,後來阿哥來了同我寒暄幾句後隻說前方戰事吃緊,便與紫昊急急的離開。


    這次我醒的時間算長,足足七日之久。


    聽了錦翟與姑雀的話才知自己前前後後昏迷了五百多年,倒也將浴火給省卻了一次。錦翟這才將我去泰峰後的事講了我聽,泰峰事後我便一直昏睡,這五百多年來發生的事全不知曉。


    在我離開不久阿爹與阿娘迴了丹穴山,本來也不曾知曉儷舒之事。隻那日紫昊從天族迴到天虞境恰巧被己霏碰見,己霏心裏好奇一路尾隨。在物都發現了儷舒的存在,經過一些時日的探查才得知儷舒乃紫昊的親生母親,因觸犯天族禁忌被關押極淵窟數萬年。如今逃出後被我藏身在丹穴山,並托錦翟代為照顧。此刻己霏便尋了機會接近儷舒,對儷舒極為關心照顧。趁錦翟前往玄鳥族尋女燕和青玄時索性代替了錦翟照顧儷舒,等錦翟發現時那己霏早已央求了儷舒和紫昊要留下貼身照顧。


    己霏隻說錦翟事務繁忙,難免對儷舒照顧不周,倒不如與錦翟一同照顧,錦翟抽不開身時她便前來。儷舒也覺著錦翟這樣自然辛苦,心中也很過意不去。紫昊見己霏如此央求,紫昊又是不善婉拒之人。再加之己霏是鴉族族君之女,鴉族在天虞境頗有地位,有己霏照顧儷舒也是好事,便也就答應了。


    隻是這己霏久而久之後便理所應答,索性陪著儷舒貼身照顧,反而代替了錦翟。錦翟對我說好歹是答允了我要好生照看儷舒,如今儷舒身邊卻又沒她留的位置本就心中愧疚。經我僵硬的話語安慰一番後,錦翟才平複了這幾百年來的一口悶氣。


    後來阿爹偶然碰見己霏送紫昊走出物都時起了戒備之心,拉著己霏一番詢問才得知儷舒住進了丹穴山。阿爹氣的蹬鼻子上眼,喊來阿娘將我一番數落。


    阿爹隻說那天族紫昊如今在天虞境出入自如,長此下去隻怕天虞境丹穴山鳳凰坳的結界就成了看物,毫無用處,往後更莫說抵禦外族侵擾。


    阿娘聽後也知事情的嚴重性,便傳音與我時不見我迴音。阿娘心中不安,以為我遭了天帝的盤算。與阿爹一同前往物都見了儷舒,儷舒見到阿爹阿娘自然心中恐慌,行了禮卻仍舊全身顫抖。己霏見罷更是一臉擔憂,忙跪在地上說此事錦翟知曉,想來也是我托錦翟的。


    阿爹聽罷忙讓姑雀喊來了錦翟,錦翟知道是己霏為了脫罪才將她說了出來。錦翟恨恨地看了一樣己霏,卻又擔心給我帶來麻煩。儷舒立在一旁低著頭,雙手相握滿臉害怕。


    好在紫昊臨走時忘了囑托儷舒,若是我阿爹知道此事便莫要推在我的身上,隻管全數推給他。紫昊趕緊又迴了物都,卻見聚滿了人才知我阿爹阿娘依然發現儷舒的存在。


    紫昊趕緊穿過人群來到儷舒身旁,見儷舒滿臉蒼白地立在一旁,地上跪著己霏和錦翟。儷舒看見紫昊後趕緊拉著紫昊一臉擔憂,紫昊隻是安慰了儷舒才上前向阿爹阿娘行禮。


    紫昊隻說自己央求我將儷舒留在丹穴山,躲避天眼的追蹤。儷舒和己霏一臉好奇望著紫昊,紫昊卻仍是一臉肯定地看著阿爹阿娘。


    阿爹上前一步抓著紫昊手腕一探,阿爹臉上表情瞬間變得暗沉。


    紫昊這才將我用原身溫養他命珠之事告訴了阿爹,隻說用被我溫養後的命珠放在儷舒體內,再讓他吞下我的命珠,如此才能穿過結界進入丹穴山。在場者聽罷無不驚奇,我竟會為了救儷舒不顧鳳凰族規則。就連儷舒和己霏都滿臉好奇,像是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內容。阿娘捂著嘴後退幾步,好在被姑雀攙扶。阿爹滿臉憤怒,隻說我行事作風太不理智,定要好生管教一番,免得將來闖出大禍事。


    錦翟這才想起我走時留給她的納音螺,未免阿爹對我做出懲罰之事便將納音螺遞給阿爹。阿爹和阿娘聽後大驚失色,阿娘驚唿出聲,阿爹卻上前抓起錦翟忙問錦翟我何時離開的。錦翟說後阿爹這才後退數步踉蹌著險些未站穩腳,滿臉擔憂,趕緊給祖君傳了音。


    紫昊不知阿爹為何如此失態,但見阿爹阿娘臉上表情便知我到底遇上怎樣危險事。


    阿爹顫抖著雙手看著紫昊與儷舒,因氣憤顯得有些麵容猙獰。阿爹隻說:阿霓為了護你母親周全,竟以此事做央求。她平生至此最為關心的,竟還是你。你又可曉得她如今隻怕生死不知,命在旦夕?


    紫昊聽後麵色凝重,阿爹卻大吸一口氣仰望天空許久才低頭說道:阿霓將你母親之事安排的如此妥善,我作為他父親又怎能違她所願,罷,那便留下也可,隻你倘若走漏半許風聲我定不饒你。


    紫昊趕緊深深地行了個禮,對阿爹阿娘一派感激,還許諾定然不會牽連鳳凰族乃至天虞境上下。


    阿爹聽罷看了一眼儷舒,再看了一眼紫昊,隻是深深一聲歎息後轉身離開。


    阿娘隻是看著紫昊,臉上因擔心我而毫無血色,讓人看了好不疼惜,阿娘隻告訴紫昊說:阿霓如此一片心思,你將來倘若負她,我鳳凰族上下將與你為敵。


    紫昊趕緊問阿娘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阿娘不好直說,畢竟與泰神有關。而且算來又是我與阿娘的家事,阿娘自然不好說出真相,便搖搖頭轉身也跟著離開。


    此後一百多年,我阿爹阿娘和祖君將昏迷不醒滿身鮮血的我帶迴丹穴山鳳凰坳,可是嚇壞了天虞境所有人。都不知曉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我全身上下並無半死氣息,宛然一具死屍般。


    阿娘,阿爹和祖君接連為我輸送靈力我都無半點起色,就連族裏交換來為我輸送靈力都無效用。恰逢與祖龍族對戰,阿爹隻能讓族人勿要浪費靈力,畢竟事關鳳凰族安危。


    聽錦翟和姑雀講後我才知曉這些年發生的事,隻是我既然已迴到鳳凰坳,為何卻又在泰峰醒來?這些年隻怕是嚇壞了阿爹阿娘及族裏上下。好在我沒有大礙,隻是這幾百年發生了太多事,我卻都錯過了。


    阿爹阿娘竟然也會為我當真留下了儷舒,這是最讓我感激的。阿爹阿娘對我的疼愛隻怕世上再無別的人,雖然阿爹麵上對我嚴肅,但心中卻關愛我的緊。


    鳳凰坳規矩是阿爹親自定下的,如今阿爹為了我卻親自為了這規矩。阿爹向來極為要顏麵,可想我在阿爹心中何其重要。


    後來錦翟和姑雀再次說道:如此後,我便在丹穴山養了近百年的傷,卻始終不見任何起色。就在一日,突然一個長相頗為驚人的男子,身著白衣翩翩而來。青絲滿頭,垂散於背,那等容顏無人可憑比。雖是過於奪眼,但他臉上滿帶殺氣,讓人不敢近身半分。隻見他冷眼橫掃所有人,徑直到我屋中將我帶走。好在阿爹和祖君都在,再見到那人時麵上有驚有懼。錦翟和姑雀直說從未見過我祖君有過絲毫擔憂,卻在見著那人時臉上滿滿的敬重和不安。那人未將所有人放入眼底,隻是帶著我便要離去。


    祖君和阿爹怕他對我有任何傷害,便上前與他周旋,隻讓他將我放下,萬事好商量。錦翟說祖君和阿爹的語氣中並未有冒犯的意思,就像是與那人商量和祈求的語氣。可那人絲毫不入耳中,徑直要將我帶走,嘴裏也未開口說出一句話。


    阿爹和祖君隻得上前要將我奪迴,然而那人巧妙躲閃並無還手之意。


    錦翟和姑雀似乎還憧憬在那樣的迴憶,眼裏哪還有害怕,隻有放著星光的少女顏色。


    姑雀說:靜若處子,動若仙人,這世間怎有如此好看之人,就是與小殿下相比都勝過兩三分來。


    錦翟也點頭稱是,附和道:人界皆說癡人眼中無他好,然而我不得不說他倒比我眼中的青玄更動人。


    經過我一番笑話,我說話不利索,隻說:可惜了阿哥青玄。


    姑雀和錦翟自是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反而捂著臉低頭害羞,我這才大笑出聲,卻又牽扯了傷口。姑雀和錦翟趕緊上前安撫我,說笑話他人果然會得報應。


    好一番玩笑後錦翟和姑雀又才你一句我一句的繼續說:那人身手極好,我阿爹和祖君自是傷不得他絲毫。仔細一品,倒也是阿爹和祖君不敢傷他,他也無心與阿爹和祖君交手。


    那人隻是輕輕說道:我絕無傷她之意,我此番前來不過帶丫頭迴去療傷,若她醒來我便立即給二位送迴。


    姑雀見錦翟說罷趕緊搶言說,從未聽過一個男子的嗓音這般好聽,如若唱上幾句定如天籟,倒能與凰母有個上下媲美。


    我搖頭悶笑,姑雀說話時嗓音本就清脆,雖是不如阿娘唱歌好聽,但也有安撫定心的好處。這姑雀和錦翟此刻倒這樣花癡,想想也覺得她們可愛。


    阿爹和祖君對看一眼,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抉擇。那人見此也不再多做逗留便將我帶走,隻我阿娘上前執意要將我留下。阿娘此刻氣紅了雙眼,便上前與那人交手,招招致命。那人本是躲閃,見阿娘這樣執意便後退一步將我放在地上,等我靠著他時他才微微迴頭一揮袖,屆時四周一陣風起。所有人當著風力,唯有阿娘迎風而上,不見罷休。那人這才眼神一瞪,一掌拍向阿娘,阿娘突然捧著心口倒退數步。直到祖君一手放在阿娘的後背才讓阿娘停下,阿爹趕緊上前將阿娘攬入懷中。這時阿娘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麵上仍有不服,卻被祖君伸手製止。


    阿爹雙手一禮:如此有勞泰神費心。


    見此那人才將我抱在懷中離開鳳凰坳。錦翟說從她記事起便從未見過有誰能這般自如出入天虞境,更莫說丹穴山鳳凰坳。此人身份著實不簡單,竟連我祖君阿爹也傷他不了絲毫。


    姑雀拉著我的手隻問我哪裏得罪了這樣的人,雖是長相極好,但終究不近人情,看著就像是魔頭,想想就後怕,好在我沒什麽大礙。


    經他們這樣說來我心中已經知曉,那人定然是大哥哥。


    照這樣說來,大哥哥如今已無大礙,甚至已修得原身,那真算的上是可喜可賀。


    正如阿娘所說,如今我們也不算的再欠他。


    其實我與大哥哥雖無欠還,但更多了不可言明的關聯。隻希望大哥哥當真能幫著我們鳳凰族為冤魂往生,這也算對的起母神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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