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奉的話我自然笑他年紀大了,總愛胡思亂想。看他一臉擔憂的神態,我笑著說他該出去走走了,否則真怕他的多疑將他變成隻笨鵷鶵。


    秦奉卻將我獨自關在了他的書窖裏,說我該好好睡上一覺。


    不過我當真是醉的厲害,或許是覺得自己這次是下定決心要陪紫昊一同前往疾淵窟救出儷舒,因此更擔心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這事我卻不敢告訴阿娘他們,倘若他們知曉後哪裏會同意我的決定。畢竟我也是一隻成了年的鳳凰,做事也該有自己的主見了。


    等我醒後已經是好幾天了,我伸了伸懶腰後才起身走出秦奉的書窖。


    卻瞥見秦奉正在給幻聆樹澆灌神水,也不知他從哪裏得來的。見我出來後秦奉並未放下東西停止手中的事,而是一邊澆灌一邊看著我。


    “謝你的書窖,我醒了酒該走了。”


    秦奉一邊澆灌幻聆樹一邊輕聲說道,“作為一隻上了年齡的遠親,我給你提個醒,別瞎參合天族的私事。鳳凰族十幾萬年來相安無事,可別好好的清靜讓你給壞了。”


    “將來我若與紫昊行了禮,自然一家不說兩家話。”


    秦奉抬頭望著幻聆樹,很是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好歹姑娘家家,也不知羞。”


    “何為羞?”我冷笑一聲迴答,秦奉不再接話,我也轉身離開育遺穀。


    我一直以為紫昊至少會告訴我他的行蹤,亦或者他下一步的決策,然而來去上百年我也未曾見過他。


    我並未去天宮,哪怕他就在天宮。天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如今尚不知曉,或者是從大哥哥那裏知道了一些過往,因此對天帝我不得不多幾絲提防。


    大哥哥????


    是啊,好久了,感覺我都快忘了他。


    陸壓道長說,他有可能就是我們忌憚的那位泰神。那麽,我是不是和大哥哥的友情就這麽結束了?這是否表示,或許我們就會成為敵人?


    紫昊許久不曾出現,即使傳音也不見他迴,也不知是否出了事。


    左右想了想決定偷偷去天宮,紫昊或許還在天宮尋找對策。


    我一方麵不想被天帝知曉我找紫昊,另一方麵也不願遇見天帝。


    在未查清天帝真正品性前,我還是比較瞧不起我所聽到有關天帝的所為。


    在天門處,我用木骨幻出青禾的模樣來。天門的天將以為青禾又想去找天後,便阻止青禾不讓入內。我這才悄悄往另外的幾重天而去,迴頭望見那幻象青禾依舊還在天門周旋。


    層層天宮我都隻能以木骨的幻象順利通過天宮,甚至木骨製造的幻象還能躲過天眼。


    結果沒在天宮找到紫昊,卻偏偏聽見了天後與誰的對話。


    隻聽見天後說道:“成事不足,你還好意思求我。”


    “姑母,父親心智入魔絕非本意。青禾也是深受其害。”


    “本想指望你們做些什麽,如今卻讓我險些騎虎難下。”


    “姑母,青禾一定不讓您失望。”


    “除非,能讓紫昊對你上心。。。”


    看來是天後與青禾在說話。


    青禾?


    祖龍反叛天宮不是不許祖龍族前往天界境地麽?青禾怎麽還能順利進入天宮,又成功與天後相見?


    正聽著,便見屋內天後揮動衣袖的身影。突然一道風力,眼前的門開了縫。


    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天後與青禾尚有往來的事被我聽了去,隻怕不妥。


    這時,又是一記風力將我吹跑了開。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在司命殿外,畢竟不能讓天宮的人知道我,因此我隻得悄悄躲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將我及時帶走,否則被天後知曉我的存在或許一不小心也會暴露了紫昊的事。隻是剛剛我聽見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天後看來極其支持青禾嫁給紫昊,難道就是為了讓祖龍和自己成為盟友?


    紫昊沒找到,又聽見了天後與青禾的對話,也不知此次前來是對是錯。畢竟這天宮進來容易出去難,現下我又該用什麽方法隱藏我出去呢?


    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我又被一陣拂袖不知卷到了哪裏去。等我眼前一亮時才發現,自己身邊站的卻是熤暮。


    熤暮?


    “是你將我帶出天宮的?”


    熤暮點點頭,並未說話。


    我意識到剛剛在天後的殿外之事,忙抬頭望著熤暮,“方才在天後的宮殿外若非。。。”


    熤暮沒等我說完就點頭,對我說道:“既然並未被發現,無論你聽見什麽都當從未發生過。”


    熤暮看著我溫和的點點頭。看著熤暮,我內心更是疑慮重重。


    怎麽越發覺得鳳凰族就像是正進入一層圈套,甚至是被蓄謀已久。


    “阿霓,你近來可有見過小昊?”


    “我來天宮便是為了尋他。”


    熤暮難道不知道紫昊的去處麽?


    他這麽問我是什麽意思?


    熤暮搖搖頭,麵色凝重,見他沉默不語的神情我也跟著有些擔憂。


    “隻怕小昊已下定決心。”


    熤暮看著我,起初我並不知曉熤暮話裏的意思。看著熤暮嚴肅驚恐的神情,我差不多也猜出了一些。


    熤暮見我表情定然也知道我也猜出了些,便點點頭說道,“我擔心小昊偷走了河圖洛書。”


    我聽後震驚。


    “阿霓,隻怕他這次即使救出儷舒,也救不迴自己。”


    我看著熤暮,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


    “當務之急便是找到小昊,定不能讓他冒然前往疾淵窟。”


    熤暮神情嚴肅而又緊張,雙眉急促,語氣急迫,說的我也跟著擔憂起來。


    那麽,熤暮告訴我這些是讓我找到紫昊,並阻止他以身犯險前去解救儷舒麽?還是想讓我一同前去疾淵窟助紫昊一臂之力?


    紫昊不願我插手此事,熤暮卻旁敲側擊告訴我紫昊此行的危險。


    這時,一聲“阿霓”將我叫的內外一怔,感覺瞬間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喊我的,正是我那今日難得一見的阿爹。


    熤暮見罷向阿爹點點頭,喊了聲“南王”。阿爹也向熤暮點點頭,說道:“阿霓潑皮,我尋了好些時日,便專程來將她帶迴丹穴山。”


    熤暮笑的很是溫文爾雅,“南王說笑了,熤暮見阿霓倒是天真可愛。”


    阿爹雙目望著熤暮哈哈大笑,熤暮也跟著笑。


    我不知道他們笑聲裏的含義,隻聽阿爹說道,“我這便帶阿霓迴丹穴山,勞殿下記掛。”


    熤暮彎腰相送,語氣充滿敬重,“南王好走。”


    阿爹一招手,瞿如順勢落地後阿爹抓著我的手便落身在瞿如背上,瞿如帶著我們快速離開,隻留耳邊唿嘯的風聲。


    阿爹並未在天虞境停腳,反而直接到了丹穴山下。


    “待會兒直接去令丘山火海修行,沒我允許不可私自出山。”


    阿爹即使對我很少讚揚,但也難得見他這般嚴肅的神態。


    “阿爹,我還有要事。遲些修行也不耽誤。”


    “不管你有何要事,沒我允可不許踏出丹穴山半步。”


    “阿爹,你不能無理取鬧。”


    “我若隨你意願行事,隻怕你沒了性命還禍殃全鳳凰族。”


    阿爹不再說話,手背其後,步伐匆匆。我跟在阿爹身後,看著一旁不言不語的瞿如。見我委屈的樣子,瞿如也隻能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阿爹直接將我帶去了令丘山,瞿如在山下等著。


    那顒獸本想跟我打聲招唿,卻見阿爹的那副尊容,隻得低著頭乖巧的趴在地上。


    目送我去了劫生火海,阿爹一揮袖結下結界。我一臉不解可惜又無法衝破結界,想到紫昊會有危險,我焦急地讓阿爹放我離開。


    阿爹怒著臉對我說道,“你一日未曾與紫昊行禮,便不得為他做半點有關天族之事。”說罷,阿爹甩袖離開。留我在結界內滿臉擔憂,更是不理解阿爹的話意。


    難道阿爹知道我要去幫助紫昊救出儷舒的事?


    好你個秦奉,竟然背著我向阿爹打起了小報告。


    虧我平日還把他當個知心好友,看來以後有什麽心裏話不能再跟他說。最主要的是,不能再跟他喝酒。否則他故意將我灌醉套我話,那我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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