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也確實有許久沒去人界走走,聽說祖龍已經迴到自己的地盤。這樣說來,青禾也一定離開了天界。


    結果剛到人界不多時便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我趕緊跟去。卻見那身影一轉躲了起來,賊賊地望著一個身穿黑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坐在桌旁,一腿腳踩在凳上,手拿大碗正喝著酒。可惜長得標致卻行徑這樣大而化次,對於旁邊的酒客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姑娘並不為此羞澀或是惱怒,反而瀟灑隨意。


    我就靜靜地跟在那熟悉身影旁邊,直到那身穿黑色衣裙的姑娘起身離去。我見不遠處的身影還想繼續跟去我才一下衝在他的前麵攔住他,那人看見我後一臉指責。


    “二師兄,你怎麽也偷下山來人界了?”


    二師兄看著我滿是指責,將我拉在一旁悄悄離開。直到在一條小河邊,二師兄反觀周圍後才轉身對著我。


    我趕緊問道:“你偷偷下山還跟著一個人族姑娘,這不像你作風呀二師兄。”


    二師兄給了我一記白眼,“讓你好好修行不聽,你哪隻眼看她是人族?”


    她不是人族的?


    可我當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難道真的是我修為不精?


    二師兄搖搖頭,說道,“我從南溟迴來時碰見了那姑娘,正遇見她跟著青禾。”


    她跟著青禾?


    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二師兄,二師兄也覺著此事頗為蹊蹺。


    “小六你可知,那姑娘是誰?”


    我搖搖頭,我並沒有去注意那姑娘,一心隻在二師兄的身上。


    “她是魔族中人。”


    我聽後看著二師兄,二師兄點點頭再次說道,“祖龍與天族如今局勢,那姑娘又尾隨青禾。我擔心這事與魔族逃不了幹係。”


    我聽著也覺著在意,但又覺著哪裏不對,想了想問道,“既然看著她尾隨青禾,那青禾呢?”


    “跑啦。”


    “跑啦?”


    二師兄點點頭,對我說道,“那青禾太狡猾,也不知是發現了那魔族女子還是發現了我。”


    青禾以前和夜隱有往來,如果以此說祖龍和魔族有什麽關係倒也說得通。難道祖龍和魔族想要聯手一起反叛天族?


    祖龍起了反逆之心其中最為尷尬的就是天後了,她和翼麾可是結義兄妹。天後之所以和翼麾結義無非是擴大自己的勢力,想那天帝總愛處處留情,天後沒有一些手段或是勢力自然也難保哪天惹怒了天帝。


    隻是沒想到反過來引狼入室,那翼麾可不是好打發的。


    如今天後估計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都不安了。


    天後為了洗脫自己,隻怕會去找熠暮。可惜熠暮與天帝有隔閡,這事看來不僅僅是天族的政事,更是天族的家事。正所謂家醜不外揚,不知道如今的天宮是怎樣一番熱鬧景象。


    難怪紫昊都離開了天宮,是我也留不住的。


    二師兄這才轉身看著我,“你倒瀟灑,又跑人界來瘋了?”


    我迴他一個嗬嗬,說道,“我就沒正經事的麽?”


    二師兄搖搖頭,“在我看來,你和小五的不正經才是正經。”


    “膚淺。”


    在我看來,如二師兄這樣牙尖嘴利的人似乎沒有遇到過強對頭。別看二師兄平日裏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其實最不老實的應該就是他。在大家看來我和五師兄的種種調皮伎倆其實都是二師兄給的,然後又一副語重心長慈眉善目地說我們調皮不懂事。


    我和五師兄一直都挺看不慣他這樣的作風,可惜不是他對手。


    二師兄秉承著我們看不慣他又幹不過他的傲嬌作風,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


    後來二師兄轉身離開,還再三叮囑我不要跟著他,還說自己可沒有紫昊那樣的耐性由著我去都亂不說還幫我擔著風險。我隻能給他嗬嗬外加一個白眼,祝他一路順風半路失蹤。


    二師兄對著我和藹可親的點點頭,應承著:多謝小六一番好意。


    說完後便離開了。


    對於二師兄說走就走絕不停留的作風,玉清境大都習以為常了。


    本來想借用摯吾尋找紫昊,但想著萬一反而暴露了他行蹤反倒壞事。最近天族與祖龍的事太過措手不及,我索性在人間看能不能找點什麽線索。


    對於青禾我本就不怎麽喜歡,如今祖龍與天族鬧翻,那她自然和紫昊就更沒有可能性。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落井下石找她好好聊聊?


    後來在人界沒有發現有關祖龍的蹤跡,反而碰見了正在執行任務的司命兄妹。見他們立在廟堂之外手拿卷冊,看似認真嚴肅。


    “好巧,兩位。”


    我笑容可掬卻反而讓兩位司命麵色大驚,慌忙拉著我迅速一轉身躲在了廟堂之後。見我不明意思,少司命輕輕對我說道,“小殿下你方才差些使得我們壞了天族規矩。”


    我更是不知何意,少司命掃視了外麵這才對我說道,“人族不可發現我們,方才除了你別的人是看不見我們的。”


    我點點頭,大司命才補充道,“所以小殿下切不可現了身形,以免擾亂人界秩序。”


    天族可真是個奇怪的地方,總是有著各種規矩。一方麵又在主宰著萬物生靈的命途,一方麵又要萬物生靈自生自滅。就像天帝設的陰司,可惜陰司並沒有關注人族的生亡。若非有泰峰的存在,隻怕人族早早就是生人亡魂共處的地界。


    司命雖在人界處理事務,但我既然碰著他們也不好將我攆走,隻能答應我跟著他們。


    聽司命說,他們所要做的就是一個男子本應該成為朝中人士,但他還得與一位富家姑娘成就姻緣。他們便要給這個人編寫一段故事,讓他與這位富家姑娘相遇並相知。


    我便看見少司命翻開卷冊,如白蔥般芊芊素手指著一個名字。幻出一支筆來,少司命在卷冊上寫的大致是讓男子掉了玉佩,哪裏成想女子與這男子擁有著同樣的玉佩。女子身旁的丫頭以為是男子偷竊,這一鬧二鬧的便鬧到了官府。


    結果女子懷中的玉佩並未丟失,這事也便惹起了女子家人的注意。


    我看著少司命的編寫當真一臉欽佩,若說秦奉會編故事,這少司命那就更會編故事。


    女子與男子少時被定了姻緣,結果女方後來反了毀還百般刁難男子的家中。男子一想謀個好前程,另一方麵受家中叮囑前往女方退還信物終止姻緣。


    男子命中是有段好前程的,那大司命便另一邊為男子編寫了故事:這事一鬧二鬧中男子行徑作風反而引起一位貴人的賞識,貴人提拔男子的同時還幫助他與女子相見。男子與女子相互暗生情愫時,女子家中出了變故。原來是這位貴人意在打壓女子家中,反而借此一事找出了各種證據。女子家道中落,男子平步青雲,反而兩人兜兜轉轉還成就了姻緣。


    女子家作為普通平民隻得應允了這門姻緣。


    短短幾日不到,在人界已是年過一年。


    經過這次的故事,我總算知道兩位司命的任務,也明白為何人族要奉天族為神。


    少司命對我說:兒女情緣不過一世塵緣,聚散也不過是命中所定無可更改。


    “但也是善緣,他們自然會迷戀。”


    “每個人的塵緣都不同,要看他們需要彌補什麽,領悟什麽。今日小殿下不過是看了場好的故事,若你看了不好的也就是另一番感悟。”


    我看著一對新人身著大紅衣服,有著說不出的向往。


    我心中不由的想,往後我與紫昊是否也會身著這樣的喜袍受大家的祝賀?


    大司命環抱手臂看著正在行禮的一對新人,悠悠說道,“每個人的命途不同,所經曆與待遇就大不相同。倘若此人命中不帶富貴,他又哪能有此刻這般惹人羨煞的姻緣。”


    少司命對著一對新人隻有祝福的神色,而大司命卻一臉感慨的神情說道:“有的人生來就能擁有別人需得耗盡一生血汗方可擁有的榮耀,有的人即使耗盡一生血汗也不過大夢一場。其實終其一生不過是為了留的最後一口氣來醒悟罷了。”


    大司命說完這話時已經轉身離開,少司命拉了拉入神的我。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她淺淺一笑後拉著我的手一同離開。


    我再迴頭看了一眼正離開的一對新人,嘴角微微淺笑隨著少司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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