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紫昊緊緊捏成拳頭的手,我趕緊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因為緊張和激動,紫昊的手臂變得十分僵硬。


    紫昊哽咽著,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三萬多年了,我堅持了三萬多年了。”


    “母親,母親您還好麽?”


    紫昊淚如雨下,我在旁邊也不知該說什麽,隻能靜靜地看著他。


    “母親,這三萬年我一直在尋您,原來您真是在這裏。”


    門裏的聲音空洞,甚至有氣無力的縹緲感。


    “小昊,你快離開。你不能留在這裏,如若被那人知道你會有危險。”


    “那人?母親,是誰將您關在這裏的?”


    紫昊聲音急促,但是門裏卻一片安靜。


    紫昊喊了許久不見迴聲便心裏擔憂,竟然揮動靈力攻擊結界,試圖打開結界。


    這時候一聲悶響,便感覺我們身處的地方正在下降。


    難道?


    我趕緊抓著紫昊的手臂說道,“四師兄,極淵窟的出口快消失了。”


    紫昊雙眼通紅,並未將我的話放在心裏。隻是將我揮開繼續用靈力攻擊結界。


    突然另一半的門裏飄來聲音,十分悠遠,很模糊。


    難道,生門和亡門又互換位置了?


    紫昊看了眼另一個門後趕緊飛也似地用空移迅速落在了結界外,我也趕緊跟隨上去。


    紫昊在結界外又開始用靈力催動,聲音再次出現。


    “小昊快住手,否則你會讓他發現你。”


    紫昊此時滿臉驚慌,隻想一心打開結界。但是極淵窟的出口又快消失了,如若不出去隻怕我們永遠會被困在這裏。


    我隻得一巴掌拍在紫昊的臉頰上,紫昊看著我,雙眼血紅。


    “四師兄,倘若你出了事可就真救不出月神。”


    門裏的聲音滿滿的心疼與擔憂,雖然聲音聽似虛弱,痛苦難忍,甚至伴隨著嚴重的咳嗽。但她依然說道,“小昊,你好好的,母親才不枉這些年的堅持。”


    紫昊全身癱軟的跪了下去,黑水漫延到了他的胸膛。


    地勢還在下降,水位卻在迅速上升。


    再不走,我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我隻能使勁拽著紫昊起身,走了兩步後我迴頭對著門裏說道:“月神,我叫阿霓。你放心,有鳳凰族在,紫昊不會有事。”


    我便拖著紫昊離開,身後傳來弱弱的聲音:“謝謝你。”


    走了些時候,我們始終沒有看到出口。


    我以為紫昊就會這麽一蹶不振,沒料紫昊突然站立起來一把捏住我的手。我驚詫的抬頭看著他,紫昊對我淡淡一笑。看罷,我迴他一個舒心的笑。紫昊的手更收緊了些,我低頭看了看我們緊握的手,這才一同往前走。


    紫昊說道,“出口和入口是相對的,往這裏走應該沒錯。”


    水位越來越高,紫昊拉著我近乎用飛。


    這時便看見一隻火影,我們抬頭一看,竟是三足金烏的全身被火包裹的影子。金烏扇動雙翅,紫昊微微側耳傾聽後對我說道,“兄長在外,我們跟著這火影就行。”


    我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全身是火的金烏影子。


    最後,我們剛剛飛出極淵窟出口,整個極淵窟便消失不見。


    在外的正是熠暮,他沉著的臉看到我們時才舒展開輕鬆的麵容。


    “找到答案了麽?”


    熠暮一臉溫和地看著紫昊,像極了我阿哥對我的樣子。


    紫昊微微點頭,麵色凝重。


    “此地不可久留。”


    聽了熠暮的話,我們這才點頭跟著熠暮用平身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片沙海處。


    至於誰將月神關押在了極淵窟,又如何能夠解救出月神,月神並未向我們透露絲毫。她是在害怕什麽,還是為了保護什麽?


    後來通過紫昊才知道,對於河圖洛書的位置也著實少不了熠暮的幫助。畢竟熠暮早紫昊幾萬年,對於天族的過往也好,還是構建也罷,總比紫昊清楚許多。


    再後來,熠暮之所以還迴河圖洛書也不過是怕被天族發現。這事也算做的隱秘,否則天帝隱藏河圖洛書而對外宣稱河圖洛書消失的事自然被有心人之人大肆宣傳,這對天帝來說自然不利。


    如若威脅到天帝的利益,難保他會做出什麽行動來。這無論對紫昊還是月神都不利。


    熠暮看來確實關心紫昊,否則怎麽會還迴河圖洛書後還冒險來極淵窟救我們?


    正如紫昊所言,天族的秘密多的就如天上的繁星。


    自從紫昊從極淵窟迴來後我便沒再見他,他一心在天族查有關月神的事。


    師父說我在神的邊緣卡住,是因為還需要一個芥蒂突破。這個芥蒂我不知道是什麽,師父同樣也說過紫昊,紫昊的突破是因為內心的執念太深,因此影響了神的突破。


    師父說,如若我專心修行,以我的資質隻怕就是阿娘也比不了的。


    阿娘是天地間自修成靈的鳳凰,沒人知道阿娘的來曆。


    但我現在沒有修行的心情,左想右想的不如去找大哥哥。我也曾答應他,閑暇時可以多去陪他解悶,畢竟能自如出入泰峰的隻有我。


    一邊想著就一邊往昆侖山下去,哪知偏偏又在山下遇見夜隱。


    夜隱半坐在若水邊上,獨自飲酒。


    見我走近才起身來,我想到之前醉醺醺的跑去找他覺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怕尷尬,隻能厚著臉皮打了個招唿。


    夜隱收起手中的酒向我走來。


    “這般春風得意的樣子,該不是又想去尋我罷?”


    我看著他,嘻皮笑臉,卻皮笑肉不笑。


    夜隱一臉嫌棄,“不帶聲的笑是沒有靈魂的。”


    我又嗬嗬兩聲幹笑。


    “不帶表情的笑是不禮貌的。”


    我一手推開他,邊走邊說,“難伺候。”


    夜隱一副賣乖的樣子疲笑著跟上我,在我旁邊看我道,“相反,我這人可好伺候的。”


    我停住腳步,夜隱也停住腳步。


    我看著夜隱,也學他一臉疲笑道,“要我伺候你?”


    夜隱一臉認真的點頭,隨著我臉部的僵硬,夜隱也馬上正色地看著我。我指了指我,再迴他一個嗬嗬幹笑,“你能消受麽?”


    夜隱沉默著點點頭後,輕聲說道,“按理說鳳凰族鳳神之後,作為資質頗深的神女自然身份高貴,萬靈敬仰,更是天底下所有女人最羨慕,男人最傾慕的。”


    夜隱看著一臉高傲的樣子,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罷。。。”


    夜隱饒有趣味地抱著手臂圍著我轉了兩圈,將我上下打量。最後伸出食指狠狠地搓了一下我的頭,我不滿地側臉怒瞪他的行為。


    夜隱見罷繼續道,“想我堂堂魔界少君,統領百萬魔族兵將,雖不如天族儲君高高在上,但也名正言順,血統純正。那紫昊就能消受,我亦能。”


    我用天族的禮儀迴夜隱一個謝。


    夜隱認真地看了我的動作,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還是嘴角的笑都充滿了無數的譏笑。我自然看到,卻故作不知,夜隱輕歎一口氣。


    見我又抬步要離開,便兩步跨上前問道,“你說,那日你醉醺醺的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問你了,你沒搭理我。”我慵懶地迴答。


    “你為何不去問故事的主人?”


    我看著夜隱,很認真的迴答道,“我是隻有禮貌的鳳凰。”


    “背後查問別人的私事,也是禮貌?”


    “你想,有關天族的禁事若非關乎名譽又怎會禁閉或篡改?”


    “那你就去問紫昊,他是天族的儲君,天族的事他再清楚不過。”


    “他不會告訴我,他恨不得我置身事外。”


    夜隱抱著手臂,一臉傲慢,“那你就確定我會告訴你?”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說道,“因為你沒心沒肺,愛管閑事。”


    “你如何將兩句毫無關聯的話硬串到一起的?”


    我看了眼夜隱,“我們都一樣,唯恐天下不亂。”


    其實本質上我也夜隱本就不同,我並非是唯恐天下不亂,我之所以要查清所有的事源於我真的多管閑事。自認為好奇天族的秘密,一方麵查探泰神,一方麵查探月神,結果無意間又讓我發現一連串的新鮮趣事。


    我也不知道是想扒開天族或者天帝的真麵目,還是想還天下一個明白,還是就單穿地想幫助紫昊查清所有對他有害的疑點。


    夜隱看似漫不經心,但是他認真起來心思極其縝密,有時候細想也確實覺得他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秦奉的書籍上說:越是看著簡單的外表,內裏越是豐富多彩。


    細思極恐。


    倘若對我無害,管他有幾分目的。


    哪怕所有人都恨他,他若沒有傷害我,我自然沒理由恨他。


    雖然對於魔族所有人避之不及,都覺得魔族者墮落,怨氣戾氣深重,遲早是三界的危害。但天族又何嚐沒有陰險的目的和手段?


    好的人,不是表麵好,地位尊崇就是好人。


    壞的人,不是長得兇神惡煞,躲在陽光的背後就是壞人。


    好人一樣是藏在陽光背後,壞人也能站在陽光底下。


    聽了我的話,夜隱搖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我們不一樣,我享受強者奔潰的快感。”


    我投給他一個看不透和鄙視的目光,夜隱對著我的目光反而很是自豪。


    這絕對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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