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著手中的書卷,暗自用了力道,咬牙切齒。


    秦奉這是故意在逗我。


    我咬著牙對秦奉擠出個很完美的笑容。


    秦奉看了我一眼,假裝抬頭轉動眼珠看頭頂。


    “秦奉,最近閑的慌罷?”


    “還好。”


    “杏花又得開了罷?”


    “女孩子家家,飲酒誤事。”


    “怪誰呢,大先生?”


    “怪我,怪我。”秦奉趕緊點頭,然後一臉生無可戀,仰頭長歎,“怪我咯。”


    我一手搭在秦奉的肩上,笑的陰陽顛倒,秦奉連連打了幾個寒顫。


    秦奉扭頭,堅強地看我一眼,趕緊移開雙眼。


    我又隨著秦奉移開的雙眼跑到他眼前,繼續展現我那陰陽顛倒的笑容。


    秦奉一手捂頭,大喊,“怕你了。”


    我心中暗喜。


    秦奉暗罵,“至少這一刻,我挺希望那紫昊趕緊地把你娶迴天族。”


    見我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秦奉有苦難言。


    正如他當初信心滿滿把我從鳳凰坳帶去育遺穀一樣,有苦難言。


    秦奉調整坐姿,捋了捋裙擺。


    我知道他是要開始和我講有關熤暮的事了。


    我趕緊也調好坐姿對著秦奉,耐心等候。


    秦奉伸了個懶腰後,枕著手臂躺在木案邊。眼神飄遠,卻又滿是憐憫。


    看著秦奉奇怪的表情,秦奉轉臉看了我一眼,慢慢說道:“熤暮與花界的聖姑相戀,本是惹人羨煞的。花界的聖姑,乃是花神的養女。聖姑在花界的地位僅次花神,很是漂亮。春暉散花時卻偏偏碰見了天帝,天帝生性風流,對聖姑一見傾心,可惜任憑天帝渾身解數聖姑始終不曾動心。最後竟強行占有了聖姑,聖姑一怒之下自毀元神,最終元神俱滅。”


    我聽後震驚不已,天帝竟然是這麽樣的人,卻還高高在上。


    難怪熤暮說起他時,滿臉的怒火。


    “熤暮與天帝,自然水火不容。”


    我看著秦奉,雖然不敢相信秦奉說的故事,但不得不說,熤暮與天帝之間肯定有什麽過節。隻是到底什麽樣的過節會使得親生父子變得這般生疏?難道,真如秦奉所言?


    以為在我的印象中,天帝慈祥,哪裏是那等無恥之徒?


    天帝對紫昊的情,我尚在懷疑。


    如今又聽了天帝與熤暮的事,我當真不敢相信。


    那看似正直親和的天帝竟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之徒,這樣的天帝如何能但此統領三界的身份?


    曾經還妄想水洗人界,重塑天地。


    天帝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


    見我神情呆滯,秦奉微微側臉對我說道,“天族絕非你看到的那樣,人都有陰陽兩麵,神也不例外。”


    我沉默片刻,低頭輕聲問道,“在我看來,熤暮絕非心狠手辣,斤斤計較之人。”


    秦奉輕聲說道,“熤暮本是陽光熱情的性子,善良膽小之人。否則昔年十日當空,卻又偏偏留下了他?”


    “十日當空?”


    秦奉聽罷點點頭。


    看來天族有太多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秦奉看著我,邪笑片刻,“傳聞是東帝的手下險些殺了熤暮,這才使得東帝與天帝決裂。”


    有十個太陽的時候麽?


    從我記事起,太陽宮可就一位正主。


    “人界有傳聞,上古時天有十日,大地萬物慘遭盡滅,被翼神以弓射下九日而救得蒼生。”


    秦奉無聲微笑,輕輕搖頭,看似一臉不認為的嘲諷似的笑容。


    “那你可知,這十日又是何人?”


    “難不成,熤暮還有其他兄弟?”


    “太陽宮,自來隻熤暮一位正主。”


    那十日又是何人?


    不是十個太陽的意思麽?


    秦奉看似要睡覺,我趕緊上前抓著手臂搖晃。


    秦奉說話說一半,確實會憋死人,即使我不是人。


    “秦奉,另外九日是誰,你可別說一半藏一半的。”


    秦奉一揮袖打開書窖的門,起身將我推了出去,我死活不走。


    在他用盡全力將我連推帶拉的帶出書窖時,他才將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我閉嘴。


    我以為秦奉要說什麽了,變乖乖閉嘴。


    哪成想秦奉又是說一半留一半地道,“哪裏來的十日,天地間自開天辟地便隻一個太陽。就是如今的太陽神宮,真正的太陽神便是熤暮。”


    我剛想開口再問什麽,秦奉卻對我滿是提醒的眼神,看似無奈,又覺著是擔憂。


    “你還是少管一些天族的瑣碎,參進去,就出不來了。”


    秦奉輕歎一口氣,搖頭離開。


    在我看來,秦奉是個瀟灑的人,難得見他真正的歎氣。


    見秦奉離開,我獨自沉思。


    我一心想要幫助紫昊找到儷舒,卻又想查清泰神的事。


    本來紫昊尋找儷舒的事沒有一點頭緒,哪知道熤暮卻突然給了我們最有利的幫助。


    秦奉離開,我隻得離開育遺穀。


    看來秦奉是有意避開我,定是不想再和我談及天族的事。


    一步步的走來,我不由的覺著天族是個很神秘的地方。


    直到祖君和阿爹迴來,他們路過我時並未停留,而是直接去了炎稽洞。封鎖了洞口,我自然進不去。阿爹和祖君最近總是忙著人界的事,難得迴來。


    見他們神情嚴肅,步履匆匆,也不知人界要出什麽大事。


    他們不與我說,我也不敢多問。


    我閑來無事,帶著姑雀去物都遊玩。直到地仙找到我,對我說紫昊要見我。


    我趕緊離開,索性還搖身變迴原形向境外飛去。


    去時見紫昊正候在境外,見到我時紫昊微微淺笑,問我到底有什麽急事。


    對於熤暮給我的書卷,我自然不能隨意就說。若是被天帝知曉,隻怕不好。但是紫昊又無法近入天虞境,畢竟要談這事隻有天虞境最為安全。


    見紫昊擔憂,我這才說道,“這裏說不妥。”


    我想了想,還是隻得用命珠送他進去。


    紫昊見我吐出命珠,雙眼怒瞪,趁他張口時我這才將命珠放入他口中。紫昊更是驚恐萬分,我掐破指尖後一滴血滴在他額頭。便抓著紫昊的手,另一隻手一揮袖便進入了結界。


    紫昊慌忙看向身後,抹了一把額頭,這次恍然大悟地看著我。趕忙將命珠逼出身體還給我。


    “阿霓,你做事總是這麽魯莽。”


    我喘著氣,畢竟逼出命珠有損元神。


    紫昊忙伸手過來為我輸送靈力,待我恢複後才製止了他。


    “四師兄,熤暮找過我。”


    “兄長?”


    紫昊聽罷滿臉不信地看向我,我滿是肯定的點頭。


    “阿霓,他找你能是何事?”


    隻得拉著紫昊往鳳凰坳的方向飛去。


    這事,即使是天虞境的人,也不能知曉。


    雖然紫昊與我有婚約,但畢竟沒有行過禮,到天虞境本就是犯了族規。如今阿爹和祖君已經迴來,隻怕阿爹那樣的人更是抵觸紫昊來天虞境。何況經過巫族餘黨一事,阿爹心中早就不滿天帝所為。如若之下紫昊進入天虞境,還不知曉要怎麽懲罰我。


    但最為隱秘的地方,便隻有炎稽洞,如今炎稽洞已被阿爹和祖君占用。看來隻能在我屋裏了,姑雀從屋子出來正看見紫昊與我進屋,姑雀滿臉驚慌,我趕緊伸出食指製止她,示意她小聲。


    姑雀往炎稽洞的方向望了望,我知道姑雀的意思,我隻得衝她搖頭,示意她閉嘴,不要說出去。姑雀一臉委屈而茫然的表情,向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這才滿意的帶著紫昊進入屋子,伸手結了個結界。


    紫昊抬頭望著,嘴裏問道,“在自己家中也需要這般小心麽?”


    我點頭,並不說話。


    因為我想著,等他看到書卷他便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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