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這一晚上都發生了啥,咱家的工人全都換了個頭,我咋一個都不認識了?”楊氏揉了揉眼睛,嚴重懷疑自己眼花了。


    “之前的那批工人有事不來了,就讓親戚朋友過來頂替,誰來都一樣,會幹活就行。”江一鳴沒有細說,含糊地解釋了一句。


    “那不一樣,之前那些人都做熟練了,突然換人,不得又要幾天適應,肯定要拖延工期的,咱家又要多供應幾天的飯菜。”楊氏精打細算,想到要花出去那麽糧食心就在滴血。


    不止楊氏,江老頭江老太和江吉祥也心疼糧食,嚷嚷著要找原來那批工人說道說道,為啥好好的要換人。


    “是我的錯,昨晚應該先跟你們說清楚。”昨晚吃了飯,江一鳴又去大房那邊驗貨,之後迴到傅夫子那邊繼續溫習功課,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會江一鳴才把有人搞鬼,收買工人的事告訴家裏人,讓他們不要心疼多出幾天的糧食,盡快把房子蓋好才是,爭取年底之前搬進新房。


    “哪個黑心爛腸的要針對咱們家,到底是誰?”江老太迫切地想揪出幕後之人,撕爛對方的嘴臉。


    “奶你別激動,事情不算嚴重,現在不是有工人幹活麽,而且來了三十多個人,肯定能提前把房子蓋好。”江一鳴安撫住江老太。


    “多出十多個人,那不是要多做十幾個人的飯菜,真當咱家的菜幹黑麵是大風刮來的呀?地窖裏的菜幹沒剩多少了,到時候豈不是要發一斤黑麵給工人?”江老太捂著心口一臉難受。


    “沒事,黑麵還有不少,能撐到房子建起來。”那些粗糧江一鳴吃個一兩餐還好,吃多了刮嗓子,還不如發給工人。


    家裏又不缺糧,完全可以頓頓吃大白米飯,不然當初他囤那麽多糧的意義是什麽?


    而且就算家裏的米吃光了,他還可以用存款下單,係統現在是叫都叫不出來了,不會獎勵什麽給他了,真的缺糧的話,他隻能忍痛用存款囉。


    不管怎樣,房子肯定要繼續蓋,不能停工,都入冬了,天要是再冷些,幹活就更慢了。


    江老太問半天問不出幕後主使,隻好放棄,但現在她看誰都像幕後主使,心情糟糕透了,割豬草都提不起勁。


    ~


    “所以你們所謂的給個教訓,就是用糧食收買一批工人,讓他們拿著糧食在家休息,換上他們的親朋好友去上工,讓更多的人得到糧食。


    皆大歡喜,很不錯,可惜沒人會感激你們做的善事。”崔延瑞看著三個不太聰明的跟班,氣笑了。


    “那些村民太狡猾了,答應了不來上工,結果卻換了一批人過來,為了那點吃的什麽事都幹的出來。”李躍氣得雙手握拳,恨不得把那些泥腿子打一頓。


    昨天就猜到了是這種結果,白書桓和趙家寶倒是沒有李躍這麽生氣,就是為送出去的三百多斤粗糧心痛,這一出活像是特意給自己找氣受。


    崔延瑞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一臉懷疑,“就你們這種腦子,當初是怎麽考上童生的?”


    “我從小讀書方麵就有些天賦,又有我爹傾囊相授,考中童生是沒有懸念的事。”說起這個李躍心情好了些,甚至有些得意。


    “我三歲就開蒙,爹娘祖父對我寄予厚望,我必須考上功名。”沒錯,白書桓去年也考上了童生,現在他很想考中秀才,更想考中舉人。


    他在讀書方麵天賦一般,童生試是吊著末尾車通過的,想再進一步相當難,但他認為隻要有好老師,就是塊朽木也能雕成玉,何況他並非爛泥扶上不牆。


    所以他對進府學的執念很深。


    “我,我還不是童生。”趙家寶吱吱唔唔的出聲,他可能這輩子都考不上童生,所以他才巴結李躍之類將來有可能當官的人,拓展人脈。


    李躍想了想還是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不是找人守住村口,而是升級為直接找人把那些工人打一頓,讓他們不敢再來上工。


    “打什麽打?傅夫子若是知道你們欺淩百姓,到時候別說考科舉,現有的功名都要保不住,行了,現在開始都老實點,少給我添亂。


    讓我知道誰用不入流的手段對付江家,牽連了我,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三個跟班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想到什麽崔延瑞看著白書桓,“對了,書桓你妹妹怎麽樣了,和宋少爺可有進展?”


    “宋飛麟不認識我妹妹了,我妹妹連那個宅子都無法靠近,更別說和宋少爺發展感情了。”白書桓抹了把額頭的汗低聲迴答。


    被蠢到了,好難受。


    “一群廢物。”崔延瑞掃落桌上的茶杯,讓他們滾。


    這件事之後,崔延瑞消停了一段時間,沒再讓身邊的人作妖。


    傅夫子自挑水摔一跤後,在家養了好一陣沒出門,入冬那天,他卻頂著寒風踏出了小院,身後跟著江一鳴和宋少爺,還有四個隨從。


    一直盯著傅夫子行蹤的崔延瑞精神大振,讓小廝立刻給他準備一把鋤頭帶上,至於扛鋤頭做什麽他也不清楚。


    但傅夫子一行人都帶了鋤頭,他自然也是要帶的。


    於是帶著三個跟班,跟著傅夫子在村尾的小徑走了兩刻鍾,來到一片平坦的荒地,望著雜草叢生的荒野,崔延瑞有不好的預感。


    很快預感成真,傅夫子一行人已經開始拔草,夫子親自動手,江一鳴就不用說了,他本就是農家子,會幹活並不奇怪。


    問題是傻白甜嬌氣包宋飛麟也在拔草,四個隨從也沒落下。


    他們先是把比較長的雜草拔掉,之後又拿著鐮刀砍矮灌木,幾個人忙一會歇一會,兩個時辰後終於整出一畝地來。


    “傅夫子終於要迴去了,咱們也迴吧,”李躍把衣擺紮在褲頭,褲腿卷到膝蓋處,手上腳上甚至臉上都是泥,頭上還有幾根草屑。


    崔延瑞和白書桓趙家寶情況也好不到哪去,為了效仿傅夫子,他們沒讓下人幫忙,而是親力親為。


    可他們從未做過農活,隻好學著傅夫子一行人怎麽做,把自己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格外狼狽。


    “傅夫子為什麽想不開跑來開荒,圖啥呢?”李躍想不通。


    “傅夫子這樣的人物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豈是你這樣的小人物能看透的?”崔延瑞麵無表情的低斥一聲,雖然他也想不通,但不妨礙他懟跟班。


    這邊江一鳴讓大吉大利過來攙扶傅夫子,架著他走,老夫子累得夠嗆,偏死要麵子愣是幹滿了四個小時才肯走。


    少爺更是累得生無可戀,連抱怨的話都懶得說了,手指頭都不想動,更別說讓他走路迴家。


    “吉星快來背本少爺,本少爺腿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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