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各地的援京勤王浪潮是一浪高過一浪!河北、山東、太湖等地的抗金義士紛紛四麵八方趕來支援。完顏宗翰的西路大軍被堵在了太原以北,宗望與日俱增的是恐慌和不安!他想讓城裏人盡快出來和他議和,奈何李綱在欽宗麵前誓死力諫守城!才讓那些議和派不敢再多言。


    徽宗這個太上皇每日來問都誰來勤王了?欽宗知道他要問什麽,說道:“放心吧!你的駙馬,我的妹夫據說已在援京的路上,暫且安心吧!”


    徽宗兩眼放出光芒!“好呀!隻要他能來,汴梁自無大礙。”


    洛陽城,劉燁大人府上,他拿來汴梁全圖放在桌上。我仔細的觀看著,這汴梁城身處河流平原地帶,幾乎是無險可守。平原作戰對於善於馬上奔襲的金兵來說,真成了他們的長處。


    我不假思索的說:“劉大人,這想要救汴梁,還需裏應外合。否則這城外決戰,於我們不利。”


    “燕駙馬盡可直言。”劉燁說。


    這時駐足在旁邊的冉新問:“老大,這次要故技重演嗎?”


    我搖了搖頭,“咱們夜襲太原之事,估計已傳至完顏宗望耳中,我們需要稍加改動了,不能一成不變。”


    冉新又說道:“老大聽我一句,身為主帥,你這次萬萬不可再隻身犯險了。送信任務交給冉新,定當穩妥辦好!”


    我想了想,問到:“你有何辦法潛入城內去?”


    “請老大不要忘了我的師父是誰,這是我的職業,別的無須關心!”


    “好吧!我相信你。有一點,京城人多眼雜,你要保護好自己。”


    “老大放心,冉新有九條命,和杜傑完全不同。”


    “嗬嗬,行,我現在寫書信,你攜帶書信到了汴梁,除了李綱大人,別的一概不要……”


    “冉新再次請老大放心,孰輕孰重冉新分得清。”


    劉燁哈哈笑道:“你的將士們真了不起,個個如此有擔當!”


    我沒有接話,提筆剛要寫字,忽然想到又說:“把公主叫來,信讓她寫,她寫比我強。”


    公主寫完信,我再次私下交代冉新:“要問清上次還給京城那五萬人馬的主將是誰?城內策應之事,千萬不能讓李大人上奏朝廷,讓他去找我那太上皇嶽父,私下授意。此事絕密,否則到最後我們都得死在亂黨手裏。你留在那裏監督主將,不聽話亂嚼舌根的,直接先斬後奏殺之!完了再去匯報李大人。盡管放手去做,記住了,膽大心細!”


    “冉新明白!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劉燁問起上次那一萬兵馬之事,我無可奈何的告訴他,給了韓世忠鎮守太原去了。他哈哈笑道:“無妨無妨!隻要為國家出力,在哪裏都是一樣。”


    我問他這洛陽離汴梁近在咫尺,就不怕完顏宗望迴過來神來,過來吞並你洛陽?他長歎一聲:“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再說洛陽地形複雜,想要奪去,談何容易!除非國都不國了,那又有何意義呢!”


    我抱拳行禮道:“劉大人深明大義,知曉其中危害!比那些人強太多了,真不知道這皇上是怎麽看的人。”


    他再次哈哈笑道:“是我不願意留在京城,伴君如伴虎,朝內派係分爭,勾心鬥角,哪有我這樣自在啊!”


    我伸出拇指讚歎:“世上多些您這樣的官,這世風又怎會……”


    他擺了擺手,又說:“不必謬讚!我也不是什麽聖人,也有自己的私心,不過是看透一些世事罷了。”


    剛說完他忽地又道:“我知道你帶來的人不多,我再給你兩萬人。但有一點,這次一旦凱旋歸來,你得把人還給我,我也要為了這洛陽城未雨綢繆啊!”


    我愣了愣,問到:“劉大人招兵之力不可小覷啊!”


    “嗬嗬,這洛陽三山環繞,三水流經之地,古往今來王侯將相必爭之地,又怎麽能缺人呢?”


    “哈哈!您說的沒錯,這裏的確是一塊風水寶地。”


    “那是當然,當初太祖皇帝有意遷都洛陽,若不是那些舊臣阻攔,恐怕大宋都城早已在此了。”劉燁接話。


    我勉強笑了笑,“是啊!劉大人,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冉新帶領著十幾個尖兵組成的小隊,在一晝夜後,先行來到汴梁周邊。望著汴梁郊外,裏外三圈的金兵圍城,他打開地圖看了看說道:“老大讓我們先到西直營,當初夫人的宅院停留,看來就是這一片區域了。晚上吧,晚上我們再來。”


    一夥十幾人金兵裝扮的士兵,在金兵大營裏穿梭而過。到了護城河前,他們脫去衣服,輕輕的摸進水中。此時正值冬末春分的季節,河水還是相當的刺骨!冉新第一個帶頭潛了下去,順著這緩緩流淌的河水,遊向對岸。


    不一會,他們在對岸露出頭來,唿唿的喘著粗氣…城牆上燈火通明,他們還不敢大意!俯身快速跑向城牆根,他們個個已凍的瑟瑟發抖!冉新揮手一個手勢,溜身順著城牆,往西直營民居方向一溜煙小跑而去。


    此時的西直營民居,漆黑一片,家家戶戶已人去樓空。往日的那星星點點的燈光所投射出的祥和氣氛,已蕩然無存!民居裏一片死寂,冉新等人加快奔跑步伐,很快來到了巷子盡頭的那座小閣樓。蹬牆扒扶,跳入院內。


    他們先打開的是虎媽的房間,紛紛脫去濕漉漉的衣裳,擰出衣服上的水。也不等晾幹,再次穿上衣服。冉新出門上了二樓,根據我的描述,他進了當初師師的房間。借著月光看到,屋裏到處已積滿灰塵,原樣布局,一切沒變。


    他匆忙又跑下樓說道:“二樓樓梯口那間屋誰都不能進,剩下的你們隨意挑選地方休息。”


    “是!”眾人齊應。


    冉新又說道:“魏攀隨我進城,你們在此等候,三日內我若不來,你們自行離去。”


    說完,他倆打開包裹,拿好各自隨身武器物品。趁著夜,再次向城牆方向摸黑而去。


    冉新拿出身上兩把匕首,一下一下的插進城牆磚縫,向上慢慢的用力拉升攀爬。城牆頂上,他手扒牆邊露出頭來,值夜的士兵已三五成群圍著篝火入睡。


    輕輕的爬上來,拿出繩子捆在埡口上,繩子扔了下去。不一會,魏攀也上來了。解下繩子爬向城牆另一端,再次係上,讓魏攀先下去。自己解下繩子盤好,再次拔出匕首,一步一步的下墜下去。還好,人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城。


    此時正值戰時,城內已宵禁。他們一襲黑衣,趁著黑夜向李綱府上跑去。冉新這是第二次來到李綱府中,一切輕車熟路。在相府大院內很輕鬆的就到了他起居之地。一座府中府小院,他貓身在正屋偏房窗戶下,對著窗戶輕輕敲了敲……


    “誰呀?”屋裏傳來了聲音。


    “迴大人,在下是燕青的人,冉新,上次您見過我的。”屋裏燈光瞬時亮了起來,李綱從偏屋出來,點燃油燈開門。


    冉新在門口抱拳說道:“大人,深夜造訪,多有打擾,萬望見諒!”


    “無妨無妨!快進屋來。”


    冉新坐定,即拿出書信遞了過去。李綱讀完書信,心緒起伏的說:“好呀!我大宋有此等忠心愛國之人,實乃國之大幸啊!”


    不待冉新說話,他又說道:“杜傑兄弟去世後,那五萬人馬一直尚未調整。皇上禪位,金兵圍城,忙都忙不過來。”


    “這麽說,人馬現在還在龐宣的手裏嗎?”冉新問。


    “是的,但是京城情況比較複雜,我覺得現在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還是待我見了太上皇再做決斷吧。”


    冉新想了想,說道:“大人不妨多少透漏一點消息給龐宣,正因為日後有可能用上他,不妨先調查一下為好。”


    李綱抬眼望著,“哦!你可有好的主意嗎?”


    冉新猶豫道:“有些話我沒有告訴老大,他雖然心思縝密,但也生性耿直。所以在下認為這個龐宣,的確應該先調查一下才可信任。”


    “你有對他懷疑的地方嗎?”李綱追問。


    “是這樣的,大人,懷疑不代表證據,老大曾經那晚在您府外遇刺,對吧?”


    “嗯,是的。”


    “當晚若不是老大阻攔不讓去追,我有可能會追上刺客。緊接著龐宣第一個跑來問明情況,這點值得推敲。後來杜傑兄弟被殺,若反過來想想,如果杜兄不做這五萬兵馬的將領,那麽很有可能誰會來接任?”


    李綱聽了頓時覺得恍然大悟!啪的一聲用力拍了下桌子,“好一個黃毛小人,沒想到他心地如此狠毒!”


    他的手拍的生疼,不停的揉搓著問:“你說吧,叫我如何做?”


    “大人,我隻是猜疑,沒有十足證據,不能妄加評論。”


    “我知道,知道,你繼續說。”


    冉新想了想,又說:“大人隻管告訴他,可能會和外麵援軍聯手破金兵。具體誰不要說,剩下的交給冉新來做。另外,龐宣的住址告訴我,別的無須再管。”


    李綱聽了心裏頓時蕩起一番波濤來!激動說道:“好哇!你如此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城府,這真是英才出少年啊!我全力配合你,來,我這就給你指明他的住所。”


    他攤開圖紙詳細的講著……


    冉新走出相府已是後半夜了,他和魏攀先行迴到和園客棧暫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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