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出去宮城,就看到四處找我們的盧俊義。他看見我們出來,快步跑上前,一把抓住我膀子問道:“小乙,你…安然無恙吧?”


    “爹,四肢齊全,沒事!”我笑了笑道。


    他一把拽懷裏抱著拍了拍,鬆開又說道:“你要有個閃失,我無法向小敏…交代!”


    我嗬嗬一聲,嗓子眼哽咽兩下說道:“爹,活靈活現的,沒事!咱們快去追方臘吧,那裏還是一場大戰,要死很多人!”


    盧俊義一聽,上馬說道:“小乙,你的任務已經完成,留在這裏等小敏,哪裏都不要去。”


    說完大喊一聲:“所有人,跟我走。”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長長的隊伍像河水一般,流淌而去……


    方臘躲在幫源洞尚有七萬人誓死抵抗!宋江和童貫聯軍毫無辦法,隻能靠人頭硬攻!他們最終也付出了很大代價才擒得方臘。武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宿命,被方臘斷去一支手臂!方臘被擒,發往東京。


    駐足在清溪城外,翹首以盼!終於等到了隨中軍前行的小敏。長時間的分離,在她看見我那一刻起,發瘋似的撲了過來!我快步跑上去一把兜在懷裏,緊緊的擁在一起,耳鬢廝磨…淚眼滿臉濕透……


    “這種日子太難熬了!盼這一天要把我盼死,哇啊啊……”小敏邊哭邊說著。


    我抱緊拍著她,“沒事了,咱們任務完成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迴家了。”


    她擦了擦淚眼說:“得等著爹,他答應過我,此仗過後他告老還鄉,再也不過問塵事。”


    “怕是他難以抽身啊!”我苦笑道。


    小敏咬牙說道:“他聽我的,不走我就死!”


    我一把抓住她斥道:“你丫咋想的,你死了我咋辦!”她緊咬嘴唇不說話。


    這時旁邊車廂裏傳來了陣陣哭鬧聲,是金芝公主醒了,我趕緊把金芝公主的事告訴了小敏……


    最後說道:“想辦法幫忙勸勸她吧,能讓她迴心轉意,日後好好跟著柴進,對我們還是很有好處的。”


    “我去試試吧。”小敏點頭應著。


    她忽又想到什麽,“對了,爹讓我們不用等他,說大軍會在杭州開慶功大會,讓我們到那裏等他。”


    “正好,這裏是方臘老巢,待在這裏難免勾起金芝公主的迴憶,不好勸!咱們這就走。”小敏嗯嗯點頭,朝柴進車上去了。


    小敏喊了柴進下車,自己進到車內即說道:“嫂子請安靜聽我說。”


    方金芝看了一眼麵前小姑娘即問:“你又是誰?”


    “我是燕青內人,盧俊義之女,你可以叫我小敏。”


    “哼!蛇鼠一窩,有何分別!”


    小敏真是經曆大事以後變成熟了,她不生氣!轉而說道:“你說的對,我們都是匪!都是匪人之女,我不介意!”


    金芝瞥了一眼,“你要說什麽?”


    “這件事情我早已看透,我們永遠是皇帝的眼中釘!不可能有撥亂反正的那一天。但古往今來都是成王敗寇!你生在此家,和我一樣,談不上怨天尤人!”


    “你倒底要說什麽?”金芝不耐煩的說。


    “我就問一句,事情結果已然這樣,想死很容易,你還有牽掛的人沒了?要是沒有,你可以下車,我不攔你!”方金芝在遲疑……


    小敏緊又說:“柴進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們倆是相識在前,結緣在後,這沒有辦點虛假!他是名門之後,漂泊半生,就想給自己找一個歸宿。此去他必告病還鄉,和你共度餘生。你是和他長相廝守呢?還是追隨你爹而去?”


    最後小敏長籲一聲說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才剛剛開始,不急著迴答,好好想想,等到了杭州再說也不遲。”


    金芝一聽杭州說道:“好,去杭州,靈隱寺,我要跪在佛祖麵前好好問問去。”


    小敏會心一笑!應了一聲,下車去了。又給柴進擺了擺手迴自己車上去了。


    遠遠望著小敏燦爛的笑容,不自禁的對她伸出大拇指!心裏明白,她應該是暫時說服了她。


    杭州西湖、雷峰塔、斷橋。這裏留下了多少婉轉纏綿的故事。我和小敏步行在這斷橋上,不免感歎這段時間來的變化如此之快。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和梁山兄弟們相聚了,內心猶多淒涼!雖然相處很短,卻永遠難以忘懷!


    “你變了,這次之後你變化更大了。”小敏感歎說道。


    “你也變了,不再那麽任性了!”我微笑接話。


    她長籲一聲道:“到頭來,我還是發現了,最重要的還是你。你在,我就安心!什麽都比不過你。他們…該走的也走差不多了,爹能不能躲過去,那就看他造化了!境由心造、事在人為,我們該做的都做了。”


    她越說越沉重!我轉換話題說:“這西湖裏有一個故事你聽說過嗎?”


    “說來聽聽。”


    我開始慢慢講述起:“有一條白蛇,後來成了精,變成一個美貌的姑娘,叫白素貞。她遇到了一個書生,叫……”


    “叫許仙,還有一個妹妹叫小青,白娘子和許仙相愛了!對吧?”小敏打斷話說道。


    “嗬嗬!看來你知道啊,我記不清這個故事流傳於什麽時候了。”


    小敏接話:“這個故事說的不是這裏,是中原一帶有一個叫黑山的地方。那裏有一個村子叫許家溝,村子裏麵有一個郎中,看病非常好。傳說這個郎中的治病藥方是從他的祖輩奶奶流傳下來的。當地人都說那位奶奶是女媧後人,所以都稱她白娘子!這個白蛇傳說就是這麽流傳下來了。”


    “啊…那跟這西湖又扯上啥關係了呢?”


    “可能後人又演繹了吧,你不是說這裏以後是南宋都城嗎?”


    我一拍腦袋,“對對對!到了南宋,後人編排,就這麽成了西湖傳說了,嗬嗬!”


    這時寒風驟起,我隨即擁著她說:“迴去吧,有點兒涼了!”兩個人默默的往迴走去。


    因為陸續迴來的人太多,我們沒有住驛站,而是選在了驛站周圍的客棧。柴進貌似和金芝之間暫時穩定了,但還是貌合神離的樣子。為了幫助他們慢慢修好,我們路上訂了一桌酒菜,直接送客棧了。


    柴進生怕金芝出走或再尋短見,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哪怕是上茅廁。桌上他倆也不說話,弄的我倆是特別冷場!


    小敏主動提出說要和嫂子碰一杯,金芝不領情!這時我有點急了,啥話都開始往外撂,信口問到:“柴哥,大宋律法規定,這個反叛家屬如何來著?”


    “你什麽意思你?”柴進有點惱火的反問。


    我擺了下手,沒理他,轉而看著小敏…小敏答道:“最輕的也是男的發配,女的充妓!”


    我雙手一攤看著方金芝,“柴大哥家族可是太祖皇帝允諾禦賜丹書鐵券的繼承人啊!你應該好好想想,救了你,若想害你,交給官家,充到妓院裏,不死不活的,你會怎樣?以柴哥家世,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可他就認準你了!”


    “你……”方金芝眼眶瞬間濕潤!


    “你們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是吧!隨便吧,妓院去了又怎樣,我爹一家都害於你們手中,你們要我如何順從?”說完端起一杯酒幹了。


    “來吧,喝醉了把我賣妓院去。”


    柴進瞪我一眼,正要去奪酒杯,我連忙說:“讓她喝,喝醉了就發泄出來了,在這裏喝,怕啥!”


    柴進想想有理,端起酒杯說道:“夫人,我陪你一起喝。”


    “誰是你夫人,滾……”他全當沒聽見,一飲而盡。


    小敏怪道:“你真不挑時候,那是她爹!換作我爹,我也……”


    我捂了她的嘴巴說:“具體情況具體對待,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得麵對現實。”


    “真服你了!”


    我唉聲說道:“人死了,天還是這樣的天!反正吧,我也是好心,走著看吧。”


    酒席是沒喝好,但對方金芝卻起作用了,她死過一次的人了,總要去麵對。而此時她的依靠,除了柴進,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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