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陳謙追捕,江佑不敢在一個地方長久逗留,每天都換一個方向,晝伏夜出,轉戰千裏。


    日複一日,修煉夜武星拳。


    因為陳謙封鎖了他返迴滄瀾宗的路線,江佑隻好繞行,結果越行越遠。


    這日,在臨時的洞府停靠了一夜,江佑突然感覺一絲危險臨近,立刻起身從預留的出口逃出。


    片刻後,聽到一聲巨響。


    迴頭看去,他所在的那座小山頭被一道巨大劍氣直接削平,一個青衣男子立於雲巔,神情傲然。


    仿佛貓捉老鼠,冷冷看著江佑。


    後者頭都不迴,血盾術一開,頃刻間閃爍出三四裏地,雲層上的人麵無表情,緊緊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此時,江佑再次隱沒於群山,氣息陡然消失。


    “又消失了,果然有古怪。”


    感覺到江佑氣息消失,陳謙不僅沒有發怒,眼中的好奇和貪婪之色越發濃烈,自言自語道:“這麽高明的斂氣術,不拿過來簡直浪費!”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在燕地萬裏疆域之內追逐。


    慢慢的,江佑也發現了,身後之人並不想殺自己,而是要活捉。


    對方想殺他不難,但想要抓他,可不容易...


    此地靠近滄瀾山脈深處,每天有不少修士來來往往探險,江佑專挑人多的地方跑。


    哪個地方有修士圍獵妖獸,他便留下氣息將男子引誘過來。


    什麽地方有修士集會,他也來湊個熱鬧。


    甚至好幾次,還撞上幽會的道侶,其中一對明顯是偷情,還以為人家找上門來,褲子都來不及穿就和江佑一起逃跑。


    別的不說,那屁股。


    倍兒白。


    時間一長,江佑也暗自佩服,後麵那位名叫陳謙的兄台實在有毅力,一追就是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江佑跑遍了方圓幾萬裏,從燕地逃到了江州,從江州又逃迴燕地。


    血盾術和隱字訣的使用越來越純熟。


    夜武星拳,現在也有五成火候,連開五個穴竅,一拳之下煉氣八層的修士都扛不住。


    到最後,他開始順路打劫了,低階修士,每次還要留下性命,落款皆是:陳家第一天才,陳謙大俠。


    慢慢的,陳家本來就不好的名稱,越來越臭...


    經過陳家一番操作,燕地江州兩個地方的修士才明白,陳謙追殺一個煉氣八層的修士,一年都未得手。


    甚至還有傳言,追殺是假,沿途配合搶劫是真。


    真真假假的消息滿天飛,江佑逃命的技術卻越發純熟,現在,時隔半個月陳謙才能發現他的蹤跡。


    ......


    燕地,百萬人的大城市蒼耳城內。


    仙坊林立,修士眾多。


    一處豪華酒樓的角落裏,坐著一個相貌邋遢、渾身酸臭的男子,男子麵前擺了幾盤可口的小菜,正在狼吞虎咽的往嘴裏塞。


    仿佛幾十天沒有吃飯一樣。


    這酒樓中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乏有修士出沒,不過大都選擇在樓上的包房內進食。


    包房刻有陣法,可以隔絕聲音。


    近幾日,蒼耳城來了不少修士,其中有幾名煉氣九層的散修,正坐在最左邊側的天字號包房內。


    他們剛來,就引起了邋遢男子的注意。


    一個無形的攝像頭穿透房間陣法,掃視了一圈,落在幾人頭頂。


    房間正下方,邋遢男子似乎已經吃完飯,正在拿著一根魚骨頭剔牙。


    同時耳邊傳來了樓上說話的聲音。


    “最近蒼耳城可真是熱鬧,陳家想要除了萬窟洞的小紅狐,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嗐,萬毒宗以為老祖過壽,陳家急著拍馬屁,想要那小紅狐的皮子做壽禮呢。”


    “該,那隻臭狐狸專門勾引來往的修士,吸取陽元。”


    “誰說不是,還多人還願意出手幫忙,助陳家一臂之力。”


    “狗屁,助力是假,渾水摸魚是真。”


    聽著樓上的議論聲,底下邋遢男子將牙縫裏的肉輕輕一挑,心道:“難怪那個陳謙這麽多天沒露麵,原來是有大事要做,害我在深山中躲了一個月。”


    萬窟洞的小紅狐江佑有所耳聞,是燕地出了名的妖族,已經可以化形,相當於人類築基期的修士。


    不過陳家家主才是煉氣大圓滿的修士,他們如何敢動化形期的妖獸,恐怕是還請了一些其他的幫手。


    “最近蒼耳城十分熱鬧,我正好去打聽一番消息。”邋遢男子剔完牙,結了賬,往仙坊去了。


    酒足飯飽,聽八卦。


    這才叫生活,哪怕是逃命的時候呢。


    蒼耳城乃是燕地兩座大城之一,每日來往的修士頗多,仙坊中也有不少值錢的東西。


    可惜江佑逃亡一年多,身上的靈石早就所剩無幾。


    一年多來,他不止一次飛劍傳書給宗門,甚至也向附近的滄瀾宗弟子發出求救信號。


    但都石沉大海。


    有幾次,那些弟子不僅見死不救,甚至要想過來落井下石,撈一把好處。


    反正在這滄瀾山脈,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死去,誰知道是誰幹的。


    慢慢的,江佑終於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一人。


    同門之間尚且如此,何況別人。


    蒼耳城有一座散修集市,那裏每日來往人流最大,是打探消息的好去處。


    江佑一身蹉跎,躺在一棵歪脖子樹下,裝作流浪的乞丐,耳聽八方。


    “今天仙坊為何這麽多人,大家都在搶購療傷的丹藥。”


    “這你都不知道,陳家圍攻萬窟洞,這些人都是去湊熱鬧的。”


    一名散修模樣的弟子道:“萬窟洞,那不是狐妖的地方,他們如何敢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陳家請了一位築基期的前輩,加上所有煉氣十層以上的修士,現在恐怕都到了萬窟洞外圍了。”知情的散修道,“現在附近的妖獸全都聚集在萬窟洞周圍,我們正好分一杯羹。”


    “那我們快去,斬殺幾頭妖獸,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兩人說完,禦劍而走,歪脖子樹下的江佑閉著眼睛在心中盤算,陳家煉氣十層以上的修士全都聚集在萬窟洞。


    現在那裏早就熱鬧非凡。


    “這麽說,那個陳謙也去了萬窟洞,陳家現在豈不是隻剩下幾條雜魚?”


    江佑突然靈光一閃,臉上不由得浮現一絲笑意。


    一年多了,這一年他是怎麽過來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多少次他死裏逃生,都是拜陳家所賜。


    這一次也該連本帶利的撈迴來!


    他撥開臉上和這泥垢的頭發,露出一口白牙:“陳家,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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