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禁地。


    一座巨大的台子中央,插著一柄寶劍。


    寶劍旁邊,還有一座三人高的獬豸雕像。


    獬豸身形巨大,怒目圓睜,額頭上,還有一根鋒利的獨角。


    “看見獬豸那根獨角了嗎?”林青菱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問心台上,有問必須要答,有答必須要真。若是有人說謊,獬豸額頭上的角,就會轉向說謊之人,隨後,角生雷霆,說謊之人,會遭天罰。”


    林青菱神情平靜。


    角生雷霆。


    會遭天罰。


    葉昭昭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她再次看向那座雕像的時候,神情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恐懼。


    “小師妹,你別擔心。隻有說謊之人,才會遭到懲罰,你隻需說話實說就可以了。”沈越低聲說道。


    葉昭昭努力壓下心頭的慌亂:“我……我隻是覺得,我們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她還想要掙紮一下。


    這問心台,她無論如何也不想上。


    “事已至此,已經沒了退路。”盛源輕聲說道:“掌門已經去開啟問心台了。”


    他看了一眼葉昭昭,突然說道:“小師妹,雪山之事,當真如你所說嗎?”


    葉昭昭下意識地說道:“那是當然!”


    盛源點了點頭:“那就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你放心,神獸獬豸,從不會出錯。”


    葉昭昭不由緊緊抿唇。她的心頭顫抖著,甚至想著,要不要直接承認了算了。但不知為何,她心中依舊帶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一座雕像而已,看起來也平平無奇,當真有傳說中的威能嗎?


    此時。


    孟一飛已經用掌門權戒,打開了問心台。


    問心台一開。


    巨大的雕像上,神獸獬豸緩緩睜開了眼睛。


    獬豸張嘴,聲音渾厚:“人類,所為何事。”


    “請神獸,辨是非。”孟一飛拱手說著,掏出一些東西,送入到獬豸口中。


    不管是什麽東西,獬豸照單全收。


    吃下了許多東西,獬豸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情:“可。”


    孟一飛的嘴唇蠕動,似乎是跟獬豸說了什麽。


    隨後。


    獬豸的目光流轉,淩厲的光芒,看向了黎霜和葉昭昭。


    他的眼神,似乎能看破一切遮掩。


    黎霜坦坦蕩蕩,任由獬豸打量。


    葉昭昭努力挺直脊背,嘴唇卻不停顫抖著。


    兩道光芒,分別從獬豸的左眼和右眼射出,籠罩在黎霜和葉昭昭身上。


    葉昭昭有一種被看透了一切的感覺,莫大的恐慌襲來,葉昭昭大叫道:“我坦白,我……”


    這一刻,葉昭昭心裏的弦徹底崩斷,她聲音尖銳,為了不上問心台,她竟是想要說出真相。


    可是。已經來不及。


    光芒閃過。


    黎霜和葉昭昭,憑空到了問心台之上。


    兩人分別站立在雕像兩側。


    獬豸虛影浮現,居高臨下看著兩人。


    “這次的價碼,隻夠驗證三個問題。吾發問,爾等作答。問心台之上,問必答,答必真,否則,將遭雷擊之刑。”


    黎霜點了點頭。


    葉昭昭被獬豸威嚴的眼神一看,竟是有些腿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葉昭昭的反應,心虛地太過明顯。


    靈虛真人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了起來。他這小徒弟說的……當真是真話嗎?他其實已經有些動搖。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靈虛真人也同葉昭昭一樣,不肯就這麽死心。


    或許,昭昭不是心虛,隻是被這場麵嚇到了呢?盛源幾人也定定地看向了問心台。


    問心台一開,不問完這三個問題,是不會關閉的。是非對錯,今日定然會有一個結果。


    眾人凝視之下。


    獬豸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第一個問題:雪山之上,天山雪蓮是何人采摘?迴答者:黎霜,葉昭昭。”


    獬豸話音落下,一道奇異的力量落在了黎霜和葉昭昭身上。


    黎霜從容作答:“為我親手所摘。”


    獬豸雕像上,左眼亮起了紅光,示意黎霜迴答的是真話。


    葉昭昭的嘴唇顫抖著,她遲疑了一瞬間沒有說話。


    下一刻。


    6=9+


    一道雷霆直接從天而降,打在了葉昭昭身上。


    葉昭昭慘叫了一聲,渾身皮肉綻開,瞬間便已重傷。


    “問心台上,問必答,答必真!”


    獬豸冷然重複了一遍。


    葉昭昭的嘴唇顫抖著,趴在地上,半晌動彈不得。


    “黎霜所言為真。提取黎霜相關記憶,明示天下。”


    獬豸聲音落下。


    空中出現了一段影像。


    漫天風雪中,眾人看著黎霜一步步堅定地朝著高處攀登。凜冽之風何等刺骨,漫天大雪何等冰寒,可她一步一步,竟是一刻也沒有想過要停下。山頂上,那朵雪蓮搖曳著,黎霜不顧被凜冽之風傷到遍體鱗傷的身體,最後還擊敗了守護雪蓮的雪怪,這才九死一生采摘下了雪蓮。


    摘下雪蓮那一刻。


    黎霜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


    “師尊的雪蓮,有了!”她小心翼翼將雪蓮放在懷中,神情是那麽珍惜。


    影像到此結束。


    台下。


    一片安靜。


    眾人不由看向了靈虛真人。


    靈虛真人的神情有些恍惚。


    影像已經消失。


    可黎霜白衣上的鮮血,仿佛還在他眼前晃動。


    他看的分明,那雪蓮並不易得,哪怕是黎霜,也是九死一生。


    靈虛真人猛然看向了葉昭昭。


    可是葉昭昭,葉昭昭不是這麽說的。


    她說黎霜早早偷奸耍滑躲起來,是她千辛萬苦,摘下了雪蓮。


    此刻。


    葉昭昭低著頭,早已經不敢看眾人的表情。


    靈虛真人的神情微微猙獰了起來,但他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愚蠢,很快就控製住了表情。


    盛源幾人的神情也有些複雜。


    他們心中,其實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葉昭昭的話。


    但是,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隻有黎霜在道德上也有虧,他們才能理智氣壯地原諒自己的過錯。


    如果連雪山那件事情都是假的。


    那他們之後的所作所為算是什麽?


    盛源幾人甚至都有些慌亂了起來。


    “雪蓮……雪蓮可能是黎霜采摘的。但是,她對昭昭見死不救肯定是事實。”常樂安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


    “對對對對。”盛源趕忙說道:“這一點,總是不會有錯的。”


    獬豸張開口,平靜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雪山之上,黎霜可有對葉昭昭見死不救?迴答者:黎霜,葉昭昭。”


    奇異的力量,再次降臨在黎霜和葉昭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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