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安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二師兄,你醒了?”


    沈越那日走火入魔,靈虛真人花大代價請了化神期執事幫忙,這才解了他的心火。


    他一直沉睡著,直到剛剛,才蘇醒了過來。


    沈越點了點頭,他不由追問道:“琅琊秘境即將開啟,你可是說……大師姐她報名了篩選賽?”


    “二師兄,你還叫她大師姐呢!”常樂安頓時咬著牙:“你之前昏睡了,不知道情況。這個女人早已不把我們當成同門了,她現在可是惡毒的很!要不是他,小師妹不會受那樣的苦,靈虛峰也不會亂成一團。”


    沈越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幹澀:“我聽大師兄說過了。”


    “二師兄,你沒事吧?”葉昭昭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沈越虛弱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小師妹,你不該為了我,做這種事情的。”


    葉昭昭低著頭:“我看見二師兄吐血昏迷,實在太焦急了嘛。”


    沈越歎了一口氣。


    昭昭素來純真善良,這一次,若不是太想要替自己出頭,她也不至於出這種昏招,更不至於受到宗門懲罰。


    “二師兄,我下次不敢了。”葉昭昭委屈巴巴的樣子。


    沈越看著她這個樣子,眸光不由也微微柔和了下來:“要說錯,也是我的錯。”


    沈越沉默了一下。


    他這次走火入魔,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


    他曾經不屑一顧的那些來自大師姐的教導,卻無比清晰地浮現了上來,一字一句竟都是直指要害之處。


    他但凡能聽上幾句……


    是他不知好歹,辜負了大師姐的一番心意。


    這次的事情。


    大師姐沒有錯,昭昭也沒有錯。


    錯的……是他。


    大師兄還說,五年前,他的那次走火入魔……是大師姐救的他。


    那位化神期的執事化解了他的心火之後,都要閉關好幾個月才能恢複。


    那大師姐呢?


    五年前的她又是遭受了什麽樣的痛苦,才能在再出現的時候,顯得那麽雲淡風輕。


    沈越的神情顯得有些難過,常樂安不由說道:“二師兄,你現在身體剛好,還不能動劍!我知道你想要親自找黎霜報仇,但是這一次,就讓我替你來教訓她!就怕以她如今那點實力,怕是根本到不了我麵前。”


    “三師弟,不必如此。”沈越不由開口說道。


    常樂安皺了皺眉頭,他正要說些什麽,葉昭昭不由拉了了他的衣袖,然後輕聲說道:“黎師姐畢竟是我們的大師姐,如果真在擂台上遇到的,我會有分寸的。”


    沈越點了點頭,昭昭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性子,他倒是白擔心了。


    葉昭昭拉著常樂安以練劍為名離開了。


    沈越垂眸,眸中神情掙紮。


    五年前的事情,因為他才讓大師姐被誤會。


    如今,又是因為他,讓小師妹行差踏錯,還受了宗門懲罰。


    小師妹這邊,他日後還能慢慢償還。


    大師姐呢?


    她還願意見他嗎?


    沈越輾轉兩日,終究是鼓起勇氣,去了一趟無情峰。


    無論如何,五年前的事情,他應該和大師姐說聲感謝。


    天清氣朗。


    無情峰練劍坪。


    黎霜幾人正在練劍。


    兩日前,黎霜先斬後奏報了名,迴來才說了想去琅琊秘境的事情。


    黎霜如今修為不足,林青菱略有些擔憂,但她知道,這是黎霜自己的路,她這個當師尊的,也無權幹涉。


    無情峰幾個弟子中。


    駱明月堪堪超過了五十歲,無緣這一次的琅琊秘境,她鬱悶不已,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薑藝從上山起,就從未離開過無情峰,這一次,她按照慣例沒有報名。


    老三還是在外麵做任務,暫時迴不來,怕是要錯過這一次秘境開啟。


    無情峰中,這一次就隻有黎霜和柳君成參加。


    這會練劍坪中,駱明月和薑藝圍觀,黎霜和柳君成正在練劍。


    沈越來到練劍坪,看到的就是黎霜和柳君成練劍的畫麵。


    他原本想要喊一下黎霜,可看見這一幕,他卻有些張不開嘴。


    柳君成的劍法十分不俗,他為水靈根,劍法施展開來,也如同汪洋一重一重連綿不絕。


    他上一次,就是被柳君成打下擂台的。


    黎霜和柳君成對著劍,卻依舊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她隨心所欲拆解著劍招,竟然還有餘力出聲指點幾句。


    沈越看著看著,一時有些恍惚了起來。


    他最初來到靈虛峰的時候,也是大師姐這樣一點點給他喂招,耐心指出他缺失的地方。


    可是現在。


    大師姐對麵的人,卻變成了柳君成。


    沈越的手微微緊握了一下。


    練劍坪上,黎霜突然停了下來,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歉意,整個人甚至顯得有些無措:“抱歉……二師兄你的劍法其實已經很精妙了。我說的話也未必對,你不用放在心上。”


    黎霜突然想起了她在沈越身上犯過的錯誤,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被指點的。


    她是不是有下意識的,太過熱心了?


    柳君成收劍,有些驚訝地看著黎霜:“師妹為何會如此想?此次切磋,我受益匪淺,我隻怕耽誤了你的時間。”


    “小霜,你想什麽呢。他這點劍法水平,比你差遠了!你肯出手虐他,他半夜都得燒高香。”駱明月大聲說道。


    黎霜又是一愣。


    駱明月這般說,柳君成不會不高興嗎?


    柳君成無奈地看了一眼駱明月,忍不住說道:“大師姐,嘲諷我可以,你呢,你敢不敢和小師妹比一比劍法?”


    “比不過小師妹是什麽稀奇事嗎?”駱明月理直氣壯地說道:“光論劍法,你讓江師兄來,他也贏不了!我隻要能夠碾壓你這個小菜雞就可以了。”


    柳君成敢怒不敢言,隻能對著黎霜說道:“小師妹,你下次虐大師姐的時候,一定請讓我圍觀。”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駱明月做了個鬼臉。


    薑藝沒有參與對話,她全程笑眯眯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搖搖頭,顯得十分可愛。


    黎霜看著他們,唇角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一次。


    終究是不一樣了。


    對吧?


    黎霜和柳君成再次開始交流劍法,沈越默默地看了一會,他的嘴唇幾度張合,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他轉身,有些落魄得離開了。


    他想。


    他的感謝,大師姐怕是已經不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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