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跡看向洛辰,說:“想不到白龍大人還會在意那些素未謀麵的人,這可不是一個上位者運籌帷幄時該考慮的事,過多的牽掛隻會讓你糾結,從而錯過許多機會。”


    洛辰迴複:“我本就不是什麽大人物,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穩的世道,然後過著平淡的日子。如果真說我與他們的區別,大概就是他們隻能隨波逐流,而我選擇盡力去改變罷了。”


    玉無跡看向窗外,說:“這些事就不勞煩辰兄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真正的幕後黑手已經落幕,下一場戲,我才是主角。”


    說到後麵,玉無跡眼中流露出熾熱的光芒,潛伏許久的雄獅終於蘇醒,必是雷霆之勢。“不過,還是要勞煩辰兄,畢竟還有許多毒王。”


    洛辰看著玉無跡,一直看著,他看到玉無跡盤算著自己算盤的時候臉上毫無波瀾,仿佛平民的死活與他無關一般。洛辰問:“殿下,容我問個問題。”


    “但說無妨。”


    “殿下似乎並不關注百姓的生死,隻是在用算盤來衡量江湖上的一切,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對於殿下來說,我甚至是洛家,也不過是算盤上的一顆用來獲得最大利益的珠子?”


    玉無跡轉過頭:“辰兄這是哪裏的話。”


    洛辰站起身,玉無跡已經給了他答案,盡管沒有明說,但是洛辰知道,過河拆橋這類手段對於玉無跡來說施展起來不會有任何情感負擔,因為玉無跡,本就沒有許多情感。


    洛辰站起身走向聽雲軒之外,走到門口時,那句堵在心裏的話終究是說出來了:“殿下,你的算盤與我無關,我也不在乎成為你的算盤上的一顆珠子。但是請你記住,你的算盤上不要計算我所在乎的東西的利益,否則,我一定讓你這如意算盤徹底崩潰,至於我在乎什麽,我想你是知道的。”


    一束光照進昏暗的房間,光線斜射在玉無跡的下半臉頰上,那張臉看不出一點波動,隻是迴複了一句:“知道了。”


    洛辰走出聽雲軒,看著街上有說有笑的人群,隻是他們談笑之餘,還有幾分警惕,畢竟皇城這段時間也算不上平靜,讓每個人心裏不由得繃著一根弦。


    洛辰眉頭微皺,這樣的警惕已經是這些人所不願意的,可比起接下來的風雨,此情此景也是值得留戀的,隻是這些人不知道,他們什麽都沒做,他們隻是過著自己的日子,卻在那些他們接觸不到的人的博弈之中失去了最多,明明……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聽雲軒中,玉無跡看著樓下洛辰孤寂的身影,自言自語道:“洛辰,最應該打著算盤的本該是你,可你偏偏要放棄,以為這樣那些人就會視你為同類嗎?別傻了,既然你是一頭獅子,就注定你不會被他們所接受,哪怕你隻是曾經做過獅子。”


    一名中年人走近玉無跡,問:“殿下,我們怎麽辦?”


    玉無跡雙手一拍椅子站起身來,說:“既然暗線麵臨崩潰,我們也該露麵了。另外,先去請教下雲老前輩,把洛辰要見他這件事跟他說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時間。”


    中年人點了點頭,又問:“殿下,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懷疑洛辰與世無爭的樣子是裝出來的,這樣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玉無跡側目看了中年人一眼,說:“對於洛家,我們可以提防,但這件事絕對不能露出水麵,洛辰是裝的也好還是真的不在乎這些也罷,既然我們是統治者,就要考慮到一切不安因素。記住,在洛辰有異樣舉動之前不要驚動他,我們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不能為了知道他在做什麽而得罪他。”


    “明白。”洛辰在街道上失神地走著,很快,江湖上難免再次掀起腥風血雨,而且規模之大恐怕同之前幾次毒師派如同一盤散沙如出一轍,而這場腥風血雨的始作俑者,可以說是洛辰的莽撞一手造成的。


    他在暗線沒有徹底瓦解的情況下率先讓暗線失去了白夜湖的控製,也就讓那些心存邪念的毒師失去了束縛,他身為白龍倒是不會受到多少影響。


    可那些無辜的人,他們卻難免遭到毒手,那些人的鮮血,染紅的不僅僅是那些毒師的手,同樣染在洛辰的心頭。不得不說,玉無跡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當天下午就有人找到他請他去見那位老前輩。


    交談中洛辰才知道,前輩名為雲隆。可雲隆並未告訴洛辰太多,倒不是有意隱瞞,是他真的不知道,但雲隆否定了江湖上所流傳的第二代白龍是壽終正寢的說法,他說:“彈指神通調運罡氣的方法與常人不同,以老師的造詣周天運行早就延年益壽,當年他消失前不久我曾見過他一麵,當時老師的身體狀況再活三十年也綽綽有餘,可他就是消失了,江湖上再沒有他的消息。”


    洛辰也曾想過第二任白龍在外閑遊時被殺,可他當即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看到眼前的雲隆足以說明,雲隆現在的年紀是要比當年第二任白龍消失時要大的,可江湖上能殺了他的人絕對不超過五指之數,甚至可以說,如果雲隆一心要走,江湖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他。不輸禦劍訣強大的彈指神通,使用者哪是那麽容易被江湖上那些阿貓阿狗拿下的。


    按照這樣說,第二任白龍的結局到底是什麽,這又成了一個謎團,難道真如白夜湖的老師所說,白龍這個名號是一個詛咒,凡是達到這個境界的人最終的結局都不會好。


    如此說來,白夜湖的老師在第二任白龍消失之後是見過他的,甚至,他親眼目睹了第二任白龍的結局,但想一想還是不對,就算第二任白龍的結局十分淒慘,也不能從此得到白龍的名號是一個詛咒,除非……那老者與第二任白龍本就是十分熟絡,他清楚白龍到底是什麽,白龍的誕生,以及白龍的隕落,他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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