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獄城一時炸開了鍋,盡管外表仍然是一片安靜,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麵上的平靜隻是掩飾深處的暗流洶湧。洛辰踏上迴到學校的路程,他總要迴去看一看那個慈祥有趣的老人,鐵獄城到中立學校的距離並不短,可在洛辰如今的境界麵前不值一提,不過一個月後,洛辰便來到學校,這裏一如既往的荒涼,街道上幾乎見不到幾個行人,洛辰仍是察覺到幾分異樣,不僅是街道上的行人,就連曾經的商鋪也有許多閉門不開,這裏發生了什麽,毒師派的手腳應該涉及不到這樣偏僻的地界,中立又象征著無人問津。


    洛辰按記憶尋得昆樸軒的房間,這個已活了百年歲月的老人此時竟異常繁忙,堆積滿屋的藥草,以及焦頭爛額的昆樸軒,昆樸軒顯然沒有注意到洛辰的到來,洛辰問候道:“老師,您在做什麽?”


    昆樸軒看了洛辰一眼,平靜的迴了一句:“製藥。”正欲轉身繼續,方才反應過來,轉過身說:“小辰!你成功了?”


    洛辰進入白龍澗時曾向昆樸軒寫過一封信,詳寫了他要進入白龍澗和視死如歸的決心,昆樸軒上前輕撫著洛辰,生怕眼前這個身影是自己的幻覺,輕薄的白龍袍以及腰間那柄白龍劍,將昆樸軒帶迴數十年前的歲月,上一任白龍的英姿曆曆在目,昆樸軒一時失神:“傾城……你迴來了?”


    洛傾城,便是上一任白龍,昆樸軒最摯愛的弟子,當年的洛傾城便是穿著這一身白龍袍,手持這一柄白龍劍,讓所有見到他的毒王退避三舍。


    洛辰雖是不忍打破這氣氛,但還是不得不說:“老師,是我,洛辰。”


    昆樸軒迴過神來,說:“啊,小辰。難以想象啊,你真的做到了。”


    洛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的確足夠讓人驚歎,而更讓人歎為觀止的則是這身裝束所代表的意義。


    洛辰又問了一遍:“老師,您這是在做什麽?”


    昆樸軒看著身旁的一切,說:“現在毒師派與藥師派已經交戰,我受托避免藥師派的傷亡。說說你吧,小辰,如今已經成就白龍,有什麽對策?”


    洛辰說:“我想組建屬於自己的力量,白龍衛。先要找到曾經與我並肩作戰的人。以及,迴到洛家,把毒師派的暗線拔除,如果可以,我想以此為突破口。”


    “傾城曾向我透露過,白龍澗實際在鐵獄城附近,你這次出世,毒師派有所察覺嗎?”


    “他們或許不知道白龍已經出世,但是會有所動作,我在鐵獄城殺了三名毒王。”


    昆樸軒驚訝道:“三名?毒王什麽時候這麽多了?”


    洛辰歎了口氣:“這些年,我們都大意了。毒師派毒王的數量已經幾何倍的增長,水準也是參差不齊,恐怕我所殺的那三名毒王在現有的毒王中也是墊底的存在。”


    “既然如此,你可以戰場上看一看,玫萱在那裏,我記得她曾加入過塵風樓,也是信得過的人。”


    洛辰問:“她怎麽還會參與其中?”


    昆樸軒說道:“她最痛恨的便是戰爭,想出一份力便離開學校加入了。本來就荒涼的小鎮,如今天下亂了,人們擔心這中立地界再起波瀾,這些藥物就是玫萱拜托我的。”洛辰想了想說:“也好。”


    昆樸軒眼中滿是關切,問:“小辰啊,你成就白龍可還遇見什麽困難?”昆樸軒話中之意自然是在說心魔一時,洛傾城當年便是在白龍澗出來後才有的心魔,隻是當時昆樸軒也不知道,畢竟看到光鮮亮麗的白龍,誰會想得到他在無人時的糾結。洛辰笑著說:“放心吧,老師,我沒事的。”


    可嘴上沒事,洛辰自己卻知道,心魔已經在自己心中種下了種子,當日進入白龍澗的迷境如今仍記憶猶新,甚至有時睡夢中還會重複那個場景,洛辰便知,洛雲晴便是自己的心魔。


    盡管洛辰已經成就白龍,可那些他失去的,不會因為成就白龍而消失,曆史的痕跡或許可以向大多數人掩埋,可曾經經曆過真實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忘卻。昆樸軒也是將信將疑,當年洛傾城出白龍澗時也是看不出任何異樣,如果不是被他碰巧撞破,恐怕還未等戰爭結束,洛傾城就會抑製不住自己的心魔,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便是洛傾城自己從心魔中走出,以昆樸軒的醫術何嚐會不明白清神散這種方法隻是在拖延時間,既然是病,越拖情況就會越糟。


    當時,他們師徒想的都是先挺過戰爭的時間,因為白龍出世的原因,當時那場戰爭已經是一麵倒的局勢,可誰也沒想到戰局剛結束,心魔在洛傾城最放鬆的時刻趁虛而入,而且強度超過之前所有的總和。


    這事,稱得上昆樸軒最大的遺憾,身為人師卻對徒兒的困境束手無策,他實在不想讓同樣的事再發生在洛辰身上。洛辰並沒有在學校待很多天,畢竟毒師派已經有所行動,他不得不快些有所動作。


    皇城,那座熟悉的庭院中,“你是說,他們三人除了吳坎察覺到有人,另外兩人還未迴過神就被殺了,而且吳坎也是看到人的一瞬間便死了?”


    “正是。”


    “洛辰啊洛辰,你還真是個麻煩。”


    “主上,您的意思是,這是洛辰做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韓二清本就是為了他設下的陷阱,可怎麽也沒想到,他不僅沒掉入其中還反將我們一軍。”那單膝跪地的毒師還是不敢相信,說:“主上,這不太可能吧,洛辰才消失幾年,那三人可都是毒王境界。”


    那主上冷笑一聲:“不可能?曾經我也覺得不可能,可事實就是他在短短幾年之內從一個紈絝少爺搖身一變變為塵風樓的首領,洛臨風死前將他們一家人逐出江湖視野,我能想到的隻有保護這一個可能性。如今又是數年時間,足夠他再成長的了,這一次,恐怕洛辰真的不好對付了。”


    “那主上,我們下一步?”


    “把他逼出來,讓毒母出戰,現在戰事膠著,雙方都沒有展示出真正的力量,他是不會露頭的。”


    “毒母……有些早吧,派出兩個毒王鎮壓應該……”


    “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做決定了。再說,派出兩個毒王讓洛辰再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給暗殺了嗎?你當毒王是天下掉的餡餅?”


    “遵命。”說完此人便走了,留著主上一人坐在座位上,他嘴角勾勒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洛辰,好好看著吧,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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