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還在仰望著那遙不可及的裂穀之頂,未曾發覺身後的樓玉群已是氣若遊絲,連坐在地上都難以維持,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視線模糊間,洛辰的背影與上一任白龍重疊,一時難解難分,樓玉群說道:“大……大人……”


    洛辰迴頭看到樓玉群,忙上前扶起,許是洛辰這一動讓樓玉群體內的氣又流動了些,他看清了洛辰的臉:“小辰,請一定要,成就白龍,不要讓,我們的心血,毀在自己手中。”


    說這番話時,樓玉群幹枯的臉連流下他生命中最後一行淚水,此時僅是說話,都需要樓玉群的全部氣力,洛辰緊握著樓玉群幹枯的手:“洛……辰……大人……一切,就,交給您了……”


    言畢,被洛辰緊緊攥著的手軟了下去,洛辰懷中的樓玉群的身體變得更加沉重,滄桑的瞳孔,漸漸放大了,曾經的第一白龍衛,離世了。


    這一聲大人,是對洛辰的肯定,也是對洛辰的希望,洛辰肩上背負的無比沉重的希望,又添了一份山嶽般的重量。


    安葬樓玉群後,洛辰跪在樓玉群墓前,隻願這個為了江湖默默無聞卻奉獻自己的一生的老者在黃泉路上,沿途能有白龍澗中這等仙境,讓他的輪迴之路不再如他的人生一般無奈。


    裂穀中,最靠前的是一間石室,洛辰步入其中,石室正中是一根與他腰差不多高的石台,石台上是一個布滿灰塵與蛛網的鐵盒,想必這就是曆代白龍所留下的財富的一部分,洛辰調運罡氣將鐵盒旁的蛛網及灰塵盡數清除,打開鐵盒,裏麵躺著一本古樸破舊的武籍,飽經風霜的古籍上墨汁已經模糊了,隱約間能看清是三個字:白龍決。


    洛辰此時不禁唿吸加速,終於,到這一步了,這本成就數個絕世高手的武籍,拯救了不知幾代人的武籍,終於出現在他的手中,此時的洛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迷境之中,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真實而強烈的痛感在告訴洛辰,這是真的。


    很快,洛辰的心態平和下來,得到白龍決,並不是這一行的終點,隻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隻有得到白龍決,他才能活著從這個天險之地走出。


    洛辰手拿白龍決走出石室,看著裂穀中的數具白骨,能進到這裏,無不是他們那個年代的曠世奇才,想活著走出白龍澗不是沒有辦法,從入口出去比起這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裂穀要簡單許多,哪怕是現在的洛辰都可能做到,可這些人最終都化為裂穀中的一具白骨,或許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一份高傲吧,對他們來說,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逃避自己本該麵對的挑戰。


    這是一條純粹的路,純粹到無法被外麵那些被渲染了色彩的人理解的路,在他們眼裏,這些白骨如果沒有這般執拗,從這裏出去後在江湖上依舊是叱吒風雲的存在,而這,或許就是彼此之間本質的差別。那些頗有顏色的人永遠無法消除心中的雜念,隻能仰望別人,對別人的成就嗤之以鼻或者歎為觀止,而當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旦犯下錯誤,他們總要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或者落井下石,或者收迴自己的仰望轉之以鄙夷,可他們永遠不會明白,這些人之所以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就是因為這些人更加純粹,有著常人沒有的堅定。


    洛辰翻開白龍決,到底是經曆了太多歲月,這本古籍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一般,洛辰不得不小心翼翼,而不出意料的,白龍決記錄的更多是運氣之法,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運氣之法,其中詭異,洛辰短時間內難看出半分。


    當下洛辰迫不及待地嚐試按白龍決調運罡氣,還未開始便陷入瓶頸之中,這詭異的路線僅是調運罡氣都會變得十分困難,曾經罡氣流暢無阻的經絡,此時似乎在排斥著罡氣的流動,不多時洛辰已是汗流浹背,脫出調運罡氣的狀態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到底是何等詭異的武籍。


    洛辰看向眼前,九死一生白龍澗,實際就是現在他眼前的一小段路,這條路上除了曾經墜下裂穀的白龍繼承者的白骨,還有許多野獸的屍骸,想必這短短的一段路中的機關,就足夠讓現在的他屍骨無存的了。從此之後,洛辰終日在外麵仙境一般的叢林中調運白龍決,餓了就獵食叢林中的動物或者樹上的果實,渴了便引融化而下的雪水。


    這叢林似是因為常年無人光顧,植物長得頗為茂盛,而且種類繁多,許多在外麵見都難得一見的珍惜藥物在這裏數量多得讓人眼花繚亂,其中還不乏年代頗久的。在這些藥物的幫助下,洛辰做了許多提升身體能力的藥物,而且隨著時間推移,白龍決的調運愈來愈輕鬆,他也逐漸發現了白龍決的真實麵目,並不是實戰時所調運的罡氣路線,而是為了習練時擴張經絡,從而快速達到罡氣進步的效果。洛辰能明顯感覺到,僅是過了不到兩個月,他能調運的罡氣就是進澗前的三倍不止,這樣的奇效讓洛辰喜出望外,他開始逐漸深入裂穀,可這裂穀中的兇險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第一次踏入其中,就被觸動機關後四麵八方飛射而來的武器打了個措手不及,僅是幾次喘息的時間,便已是重傷。


    有了這一次教訓,洛辰不敢再貿然踏入裂穀中那一條成就之路,時間不知覺間飛速流轉著。白龍澗中四季如春,僅有植物的交替在提醒著洛辰時間無時不在流逝,進澗後大概一年,洛辰終於能走過成就之路的第一段,等待的他的,是第二個石台,這石台之上同樣是一本被塵封的武籍,白龍劍訣。


    與白龍決不同的是,這本白龍劍訣不止一人的筆跡,除了撰寫白龍決的筆跡,白龍劍訣之後還有另外兩種字體,想必那白龍決便是第一任白龍所創,而這白龍劍訣中記載的則是三代白龍所頓悟的劍術。外表雖是破舊,實際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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