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雲等研究員要深入居合穀研究瘴氣,江柳也想隨行,這次卻被星火軍上下集體否決。道理很簡單,這次研究,江柳並不是必不可少的人。江柳隻得作罷,派出青樾隨行。


    青樾、異雲等人啟程前往居合穀之後,江柳以為自己會輕鬆一段時間,誰知馬上他要麵臨一個巨大的難題。


    議事堂剛剛開了一個大會,是由工商階層提議召開的,要求在星火軍控製的範圍內,包括霍山和鐵山,加強對普通工人的管理,對他們采取更嚴格的控製措施。工人這個詞當然也是江柳提出的,他建議把這些在工坊、礦山內工作的人員統稱為工人。這個名稱很形象,於是很快就被大家所接受。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江柳,他來到議事堂,看到的是一個個氣憤填膺的工坊、礦山大老板,他們聲淚俱下地控訴這些工人如何狼心狗肺,不知知恩圖報,喪盡天良,拿了錢不幹事兒,要挾老板等等等等。


    江柳聽了一會兒,就明白這些富豪們在說什麽。原因很簡單,所有的工坊、礦山老板都想多賺錢,所以他們希望給工人最低的工資,最差的條件,當然反過來工人希望的是更高的工資,更好的條件,更多的休息時間。


    可是因為整個霍山的商業極其發達,很多商鋪也在招收人員,他們給出的條件也很優厚,所以人們有時候寧可願意少拿一點錢,去做那些相對來說輕鬆一些,安全一點的工作。在這種競爭當中,工坊,尤其是礦山,很不占優勢。


    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工坊和礦山老板寧可多掏一點錢也就認了。可是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很多老板也在黃石國境內開礦辦廠,他們與黃石國的權貴和山上修士合作,招收了很多工人。


    雖然同樣是工人,霍山境內的工人是有自由權的,他們受到《自由法》的保護,在契約到期之後,不續約就可以自由離開。即使契約不到期,有合理的理由也可以辭職。


    可是黃石國境內的這些工人卻按照九州的規矩行事,他們實際上相當於半奴隸。隻要進了工廠或者礦山,根本就沒有權力離開,隻能老老實實的幹活,而且薪水也比霍山境內低得多。這就讓老板們心裏極度不平衡,因此,他們提出也要加強對霍山境內工人的管理強度。


    身為堂主的得花當然否決了老板們的提議,因為後麵的提議不能違反前麵的法律,這是一條鐵律。


    老板們於是鼓噪,要求重新審定自由法。


    江柳這時候提出一個問題,星火軍的自由法是否同樣適用於星火軍以外的地區,比如現在老板們討論的黃石國。


    江柳的這個問題立刻引起議事堂內所有人的熱烈討論。一時之間熱火朝天,有肯定的,有否定的,有猶豫不決的,有慷慨激昂引經據典的,有擔憂不已唯恐引起戰爭的。


    討論了幾個時辰之後,形成了兩大股主流意見。一大群人主張應該擴大自由法的適用範圍,也就是在黃石國境內工坊礦山也要執行自由法。另一群人當然覺得自由法是星火軍自己的事情,怎麽能管到黃石國?他們更多的擔心是,在黃石國境內執行霍山的自由法是否會引起黃石國的抗議,進而引發雙方的爭端,大戰再起。戰爭一起,商路斷絕,工廠沒法生產,影響賺錢啊!


    江柳這時提出,我們隻在自己的工坊內實行自由法,並不強迫黃石國接受,這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老板們眼前一亮,他們要求的也隻不過是公平而已。因為他們也發現雖然黃石國境內工坊的工人們沒有辦法自由流動,可是他們的生產積極性極低,需要付出很大的監督成本。同樣的人數在霍山往往是黃石國境內工坊和礦山效率的數倍。老板們的目的是為了賺錢,並不是為了折磨那些可憐人。如果工人自由流動能讓生產效率提高,老板們是求之不得的。最後,老板們決議通過,隻要黃石國不反對,他們都可以在黃石國境內自己的工廠內實行與霍山同樣的製度。


    決議通過之後,江柳通過王君向黃石國國主通報了這一決議,對黃石國主來說,工坊老板們這樣做,跟他沒有什麽關係。有了利益衝突,也是這些老板與那些貴族和宗門之間的事情。他表示自己不會反對。


    於是各大老板們在與各自的合作夥伴們磋商,答應了如果生產效率降低,由他們來補償損失的情況下,這些合作的貴族和山上宗門也沒有反對。


    這樣,自由法就走出霍山,邁入九州境內。當然,現在還隻限製在各大工坊和礦山之內。


    雖然老板們覺得這樣做肯定會有好處,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種好處來得如此之快,讓他們猝不及防。和這些半奴隸工人們重新簽訂了協議,告訴他們能夠在契約結束自由離開之後,這些工人們竟然爆發出了驚人的積極性,很多工廠和礦山的效率都是翻倍地增長,這讓老板們笑開了花。


    他們將這件事的功勞歸於江柳的高瞻遠矚,各種極其肉麻的吹捧鋪天蓋地的向江柳湧來,搞得江柳現在都不敢去議事堂了,每次去碰到的都是讚美、奉承,甚至是崇拜。


    這些老板們不知道江柳內心實際上是有很深的擔憂的,他知道現在是向外擴張時期,當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賺錢的時候,每個人都滿意。可是總有一天會有增長停滯的時候,那時候就會出現很多矛盾,到時候沒準自己就會被這些老板“狠狠地摔到地上”,甚至是怨恨自己。


    但是不管怎樣,自由法應該已經深入人心,到時候就算這些老板們後悔,也要在自由法的框架下去解決問題。如果是那樣的話,普通人的境遇即使再壞,也會比現在強上數倍。


    就在星火軍熱火朝天發展的時候,已經有一股力量暗暗聚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加掐滅星火軍這個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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