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彌茵本來是想感謝一下洛米爾那她並不需要的體貼的,但是因為洛米爾實在太認真了,最後表達出來的意思好像不知怎的就變得有點奇怪了。


    彌茵心下扯了扯嘴角……倒也懶得過多解釋,反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從來都對氣氛這種東西沒轍。


    「關於那些孩子,看看有沒有還記得自己家裏地址的,」彌茵淡淡的說道,「剩下的就交給聖光教會,我想這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主上,不需要進行記憶刪除處理麽?這些人類幼崽看起來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


    「……這個你自行判斷吧。」


    說完彌茵掐掉了精神鏈接。


    「真讓人吃驚,」黑鏈揮舞著小尾巴,嘖嘖稱奇,「本來還以為二督軍是個除了您之外其實什麽都漠不關心的家夥呢。」


    「因為多了一個人類弟弟,有點愛屋及烏了吧,」彌茵思索著,「但是這種事情不管刪不刪掉記憶,對於當事人來說都算不上什麽好選擇,特別是現在的世道更是如此。」


    此時一名猩紅騎士恭敬的走到她身前行了個禮,他是這次作戰的猩紅騎士最高指揮官。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您的意誌,主上。」


    讓我們把鏡頭轉到二督軍這邊。


    洛米爾看著突然跪在自己眼前,丟了一隻手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卡伊姆,願在此處為您奉獻所有的忠誠!”


    這個跪著的孩子聲音雖然因為身體的虛弱有些沙啞,但是語調不卑不吭。


    猩紅騎士們當然也(收尾)清理了羽之前待過的祭品區,見到了染滿鮮血的大倫祭靈陣。


    總有從這個血祭大陣中幸存的孩子……這些孩子幸存的原因不提,他們確實得到了之前那個氣球臉許諾的食物。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幸存下來的人類孩子被集中在一個簡陋的生活區,雖然食物還算是豐盛,但是怎麽看整個區域都沒有被認真打理過的樣子,被褥和床單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散發著黴爛的味道,睡在木床上麵稍微一動就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仿佛再重一點就會塌掉。沒有換洗的衣物甚至沒有一個小小的玩具,到處都爬著不知名的食腐昆蟲。


    唯一能夠清潔的地方是一個寬寬的水渠,它流向一個不知名的下水道口。透過水麵看去就像是一個吃人的黑洞。這個水渠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寬太深,就算是個子最高的那個腳也夠不著底,這個水渠的水溫熱,但是稍微不小心就會被衝進下水道裏……不是沒有這樣倒黴的孩子。沒死在人祭中,卻因為水渠邊緣太濕太滑。一不小心沒抓住,就被衝進了下水道裏……然後這些孩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裏時常發生爭執,但是屍體卻很久才會有食屍鬼懶洋洋的前來進行現場處理,至於怎麽處理的……大家都懂。


    壓抑而不見天日的磚牆、現場處理屍體的食屍鬼、仿佛被世界遺棄一般的錯覺、遠離父母的恐懼。再加上一些可怕的腦補和之前發生的慘案甚至還有良心的譴責和恐懼……很多孩子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瘋掉了。


    他們開始逮人就殺,甚至自殘。大多數爭執與死亡就是這麽來的。


    紫袍人們似乎並不在乎這些活下來的孩子到底怎麽樣,偶爾會有紫袍人來帶走幾個孩子。這些孩子再也沒有迴來過,沒人知道他們怎麽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行動,似乎就算是他們全部自相殘殺而死也沒什麽關係。


    紫袍人這種冰冷的行徑,無疑讓更多的孩子受不住壓力瘋掉了,而那些帶走他們的紫袍人,似乎並不介意這些孩子的精神狀態。


    隻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到了另一個地獄罷了。


    坦言說,卡伊姆感覺自己也快瘋掉了,饒是他的精神比較堅韌,對別人狠的同時也能對自己狠,可隻是短短的兩天下來,精神也已經臨近了崩潰的邊緣,但或許是因為他少了一隻手的緣故,沒有一名紫袍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過。


    就在他感覺自己幹脆瘋掉算了的時候,轉機來了。


    在大約一個多小時前,他縮在牆角,冰冷的注視著又一名紫袍人進來選人,然後下一幕他還記得的,就是高高飛起的、之前他一直以為不可戰勝的紫袍人的頭顱。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不可思議的一切。


    停駐在其間的女性倩影,寶石一般質感的身軀和點地的刀鋒實在是過於美麗,她鋒利的足刃旁邊就是那名紫袍人滾落在地的人頭,配合著她冷冰的唇線和無情的甲麵,這份美麗最後化為了純粹震撼和最單純的憧憬。


    不管變成什麽樣子,不管成為什麽樣的人,卡伊姆都希望自己能像她這樣站著,而不是像自己現在這樣癱坐著,縮在牆角,隻能用冰冷的眼神等待著別人的擺布。


    或許是卡伊姆的眼神過於熱切,這隻直死子蓮緩緩將頭顱轉向他,仿佛是在打量著他似的。


    當然這個過程極短,直死子蓮隻是停下來判斷了一下這個奇怪的戰場一角——這些既不是敵人也不是戰俘的孩子們,順帶給猩紅騎士發了條信息,隨即繼續自己的殺戮之舞。


    卡伊姆在那一個瞬間心跳都漏了一拍,但這個身影來得快去得也太快,很快一切都歸於沉靜,除了中央那具屬於紫袍行者一員的屍體,什麽都沒有。


    而後就是前來收場的猩紅騎士和牧羊人,兩者之間強烈的反差讓他感覺很奇怪,再來就是牧羊人的鈴聲和溫柔的話語。


    明明知道這很可能是一個假象,但是卡伊姆還是沒忍住,忍不住深陷這一片溫暖之中——他緊繃的精神終於不可抑止的鬆懈了下來,一段時間裏根本不願意思考。隻是單純的跟隨著牧羊人的腳步。


    等到再次恢複思考的能力的時候,卡伊姆看到了,被這些不知名的存在圍在最中心的,是一名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類孩子——不,那根本不可能是人類,隻是像是人類的某種怪物罷了。


    對方身上隻是隱隱散發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但是就是這一絲氣息。卡伊姆就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懼。


    ——如果能夠被這位存在賞識的話。如果能夠通過付出而得到力量的話……


    卡伊姆最終跪到了他麵前。


    他想要力量,他憧憬力量,所以想要得到它。


    二督軍洛米爾注視著他良久。他看出了麵前這個人類孩童恐怕有著完全不同於身邊孩子的經曆,隻要給他力量並予以正確的領導,那麽這個孩子就能成為一把還算稱手的兵刃,但同時他也很清楚。像是羽那樣的例外,恐怕很久都不會有了。


    “抬起臉來。”


    卡伊姆依言抬頭。他準備好了應對麵前這個不知名的存在的一切問題,不想這位大人卻看著他的斷手,這樣說道:


    “這是羽幫你包紮的。”


    陳述語氣。


    卡伊姆想這大概是指之前幫他包紮的麵癱少爺,但對方的臉上雖然帶著一絲笑意。卡伊姆卻本能的覺得這絲笑意其實沒有任何的情緒在其中,仿佛隻是單純的唇角幅度。


    他拿不準該怎麽答。


    “……我並不知曉那位恩人的名字,如果您是說一位不苟言笑的小少爺。”卡伊姆斟酌著措辭,“我想應該是的。”


    “看樣子為了力量。裏會願意做任何事情。”


    “是的,大人。”


    “好,那麽一會兒見到羽,向他效忠吧,這樣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


    原來那個麵癱小少爺居然和麵前的大人有關係?


    即使拚命壓抑,卡伊姆依舊不免顯露出驚訝之色。


    二督軍看著卡伊姆的表情,心下暗暗點頭,對於自己的決定很滿意,一名法師總是需要學徒來跑腿的,羽現在也算是四環法師的水平,也該給他配一個跑腿了。


    “是,感謝您的仁慈,大人……對了,還未請教大人的名諱。”


    難道……那位名為“羽”的小少爺其實大有來頭?


    卡伊姆一邊表示服從,趕緊俯下身磕頭,一邊在心中驚疑不定。


    聯想到他突然從房間中消失且未被發現的手段……卡伊姆手心有些出汗,莫非……和眼前這位大人一樣,都不是人類?


    而洛米爾接下來說的話,似乎也恰好佐證了這個說法。


    “以後有機會你總會知道的……對了,羽是我的弟弟,如果實在好奇就去問他吧。”


    -------


    “說起來當時過得最好的就是綠迦了。”


    關於兒時演繹生涯的迴憶還在繼續,不過氣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化為了吐槽。


    “那是現任的精靈女皇吧?”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了一個跑腿的羽說道,“她也是你的朋友?”


    “嘶嘶嘶,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綠依小姐,想不到你和精靈女皇居然是朋友嘶!”


    綠依微微紅了臉。


    雖然做為一名皇室成員,和一位精靈女皇關係好到可以互成閨蜜確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麵前的麵癱小正太頭上可是頂著好幾個榮耀光環呢,比如被戰歌女巫所眷顧的人類、光明神候補、戰歌女巫的代言者的什麽的,最新的還有拿下薩米嘉地下城的首功,所以此時待在羽的肩頭燃燒著八卦之魂的冥眼青蛇,雖然它自己毫無自覺,但是跟著羽,自己本身的地位在知情人眼中早就水漲船高了。


    噢,這樣一說麵癱小正太似乎也對自己現在的地位無知無覺的樣子。


    總而言之,二長老之女在這幾個閃耀的光環之下感覺實在是驕傲不起來,畢竟精靈女皇雖然高貴,但那也隻是“人皇”,而且還是個非常稚嫩未建任何豐功偉績的“人皇”,和戰歌女巫這種隨便挑一件事情來說都能震得大地抖三抖的神級傳奇,那當然是沒法比的。


    而且綠依和綠迦從小玩到大,上到把迷失位麵中央塔的主機板摳出來長姿勢(當然這個隻進行到一半就被發現了,代價是手抄n遍精靈法典),下到綠迦晚上怕黑跑到她的房間敲門求同睡(這件事情發生後她被自家老爸狠狠說了一頓,大意為做為臣子居然讓請求幫助的精靈公主睡地板而自己睡床上),因為走得太近,綠迦一個眼神她綠依就明白什麽意思,一個動作她就會本能的配合好,所以很多時候反而沒什麽敬畏,也沒覺得精靈女皇有太多的特別之處。


    “其實也沒什麽啦,”綠依抿了點茶水,“我們三個當然是很要好的朋友啦,畢竟當時就我們三個同齡,而且還共患難了五十多年,不過在我們之中,綠迦應該算是過得最舒坦的吧。”


    “嘶……為啥?”


    冥眼青蛇趕緊追問,來迴快速晃著尾巴,由於最近知道了很多黑曆史,這條蛇已經完全覺醒了某種害死貓的屬性。


    “因為我和白依是臣子啊,為殿下分憂是本份,”綠依眨眨眼睛說道,“綠迦基本算是本色出演,大約每個月隻需要看兩三次劇本就好,大部分時間都是自由的,我們則不一樣,為了填補綠迦留下來的空白,那個時候可是拚了小命呢,說起來白依……”


    綠依的話突然頓在當場。


    “綠依姐?”


    “嘶?”


    長耳朵的金精靈動了動嘴唇,表情似乎有些掙紮,最後她歎了口氣笑笑,這樣說,“沒事,就是當時白依的怨念好像相當大呢……當然那都是孩子氣的事情,早就過去了。白依從小就顯得特別有主見,因而很討厭被管著,就名氣來說現在她可比我有出息得多,白依現在是迷失位麵最大的媒體集團:銀手——排名前三的大主播呢。”


    冥眼青蛇和羽對視一眼,後者不知怎的在這個時候似乎有些不大好的預感。


    這份不安使他開口:“那個,綠依姐,你解釋了很多呢。”


    “噯……是嗎?可能是話匣子一開收不住了吧?”


    綠依抖了抖長耳朵,趕緊喝了一大口綠花茶。


    好在羽的性格使然,沒有刨根問底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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