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夜色顯得十分的荒涼。


    在蘭菲爾麵前不足數米的地方,是成百上千的冰凍雕像,他的手才剛剛抽出劍,僵硬在即將揮出去的那一霎那。


    “……還不快點把老子放下來,你還想丟人丟到什麽時候?”


    蘭菲爾尷尬的把猩紅聖劍放下了。


    在他身邊,彌茵正緩緩散掉魔法的靈光——法術模型,一邊還在對小正太說,“看清楚了?”


    後者點點頭,“但是沒看懂。”


    “正常。”


    喂喂喂……一代劍聖突然感覺有點無力,這都算什麽事情啊……


    時間稍微往迴倒一點。


    事情並不複雜,那個時候劍聖蘭菲爾率先急匆匆的往外趕,不想卻感覺自己突然被人搭住了肩膀,魔法的靈光在周圍閃爍。


    “太慢了,直接傳送過去。”


    說罷傳送魔法直接將一行人送到了城外。


    而等到他花了兩秒鍾調整自己的感知——他有點暈傳送。就隻見猙獰的感染者離他隻有不過數米的距離。


    這個時候,最為一名劍士的本能反應,自然是隻會是拔出愛劍正麵迎擊,然而,還沒等他砍過去,突然而來的致命寒流擦過猩紅聖劍的劍尖,盡數將奔馳而來的成百上千的感染者化為了冰雕。


    淩寒奔流。


    這個魔法的名字在魔法完成後才堪堪傳來。


    “嗨,你是神選法師?”劍聖蘭菲爾忍不住問道。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隻有神性才能殺死這些感染者,舉例來說比如擁有神性的猩紅聖劍。而如果成為了神選法師,據說就是半神的級別,既然帶個“神”子,那麽自然也會擁有一點神性。


    但是,神性是一種非常不容易掩藏的屬性,即使是普通人在神性麵前也會生不起一絲不敬,就算沒見過也會本能知道自己必須保持恭謙,這就是生物的本能,而對於天地感知幾乎磨礪到了極致的劍聖麵前,神性這種屬性就更是幾乎無法掩藏了——這點猩紅聖劍是特別肯定了的。


    “不是,”但彌茵斷然否定,“我並不信魔法女神。”


    蘭菲爾遲疑著,“你是法師,卻不信魔法女神?”


    這簡直像是個冷笑話。


    “當然不信,”彌茵拍了拍羽在剛才沾上的冰渣,“走吧,迴去了,繼續享受大餐——我想我的烤羊排還沒涼。”


    “都別走哈,夠義氣陪老娘再吹會冷風。”見了大堆的肉肉現在感覺很不好的冥眼青蛇瞪大了要死不活的蛇瞳抗議著。


    “嗨,想想我還沒有嘴呢!”黑漣再次安慰道。


    不過冥眼青蛇早就想通了關節,它虛著眼睛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吃東西吧?”


    黑漣:“咳咳……”


    既然不想吃東西你在瞎安慰個毛啊!冥眼青蛇吐了吐蛇信,在羽的領口找了個好位置縮了進去——它當然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可能被采納,那麽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事實證明它的判斷很是正確,彌茵根本沒有經過任何的思想鬥爭,直接一個傳送把一行人傳迴了城裏,接著自在的繼續享受自己的大餐。


    “這些家夥來的時候很是蹊蹺啊,這個時候木槿城的防禦力毫無疑問是最弱的……”蘭菲爾一邊嚼著一塊牛筋一邊分析著。


    “就算木槿城做好了準備也不可能匹敵,”彌茵此時已經吃完了第八根高角羊排,戰績斐然,“沒有神性。”


    “那倒是……唔,”他終於咽下了那塊嚼了一分多鍾的牛筋,又猛喝了幾口酒,這才緩過來道,“這麽說我們是被盯上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那些感染者我也見了不少了,但是這次這些感染者似乎有些奇怪,我看不出它們原來是什麽。”


    像這樣低級的感染者,能力很弱,等級甚至被彌茵先前遇上的大肉球還要低,這意味著它們連盡情的改變形態都做不到,幾乎是應該是一眼就能看出生前是什麽,但是這次……


    “它們來自戈比塞,”彌茵打了碗湯遞給一直沒參與談話的羽,“戈比塞雪原。”


    “女妖山脈的更北邊?”蘭菲爾似是很不解,“根據我的經驗,這些低級的感染者沒什麽智力……高等級的感染者在戈比塞冰原?這距離……”


    “對於感染者來說,距離並不是問題。”


    “……好吧,也是。”蘭菲爾歎息著,隨後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是,這又是為什麽呢?”


    “因為,終於急得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唄。”


    “……這是什麽意思?”


    蘭菲爾沒能得到答案,因而這場新年晚宴似乎更沉重了一些。


    原本他還因為自己怎麽說也算是拖延了幾天,感覺有點責任感上過不去……嗯,看官們一定要相信蘭菲爾是很有責任感的新時代四有青年,不然的話怎麽會因為幾壺酒錢跑到這個地方來呢?


    總之重點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這方麵的心理壓力了——因為他感覺自己似乎被卷進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裏了,搞不好現在就可以先為自己立個碑……


    “沒問題,喝酒要一個妹紙付賬啥的我絕對不會寫上去的。”


    蘭菲爾扯了扯嘴角,“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這個時候人類會想到什麽我大致知道。”


    蘭菲爾歎了口氣……說起來最近他的歎氣次數直線上升哈。


    雖然第二天天氣不錯,視野好了起來,哨卡猛然發現了幾公裏外成片的冰雕,形態著實詭異,但蜂選祭還是如期進行。


    木槿城的城主的妹妹是一名五環法師,年僅29歲——這個成績在如今的人類中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了,要知道,希彼得五環的時候,已經是個小老頭了。


    她穿著隸屬光明六環塔的白色五環法師袍,藍色的勾邊和領口的冰棱立體的裝飾顯示她是一名水屬性親和的塑能學派法師,所有學派中,魔法結構最為簡單,效果最為暴力的學派。


    她的名字是汀羅妮·木槿,現在她正領著自己的哥哥圍著這片冰雕作品“散步”。


    “你確定這不是你幹的?”木槿城的城主笑著對她道。


    “當然不是,”汀羅妮和所有的法師一樣,骨子裏透著一種超脫凡俗的氣息,但雪地跋涉顯然不是她所擅長的,她有些困難的用鞋尖移開雪層(她的法師袍坑爹的造型決定了它在擁有良好防護性能的同時根本不利於行動——比如把腳抬高一點),走近其中一處冰雕,過了好一會才確認道,“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是四環魔法淩寒奔流。”


    木槿城城主不以為然的說道,“四環魔法,你也沒問題吧——雖然說麵積是誇張了點。”


    “不,”汀羅妮給自己的哥哥掃盲道,“這個四環魔法,這樣的範圍很正常。”


    木槿城城主聞言不由得看著麵前起碼五百平米的冰雕,“但是……這威力?”


    “因為四環魔法淩寒奔流,這是個輔助型範圍魔法,”汀羅妮眼中閃動著某些激動和不明的光澤,“它能夠大範圍的削弱敵人的行動能力,在封閉的環境裏更能起到奇效,但是,要說到殺傷力,特別是像現在這個樣子……太難了。”


    “我本來也以為這或許是一個高階的範圍魔法,”汀羅妮繼續道,“但是,這個魔法的擴散與記憶中任何的魔法效果都完全不相符……兄長你應該知道,魔法的施放需要在現實中集成不同的法術模型,而不同的法術模型決定了哪怕是效果再相似的魔法,在魔法效果形成時都會有微妙的差別。”


    “我相信你的判斷……這是什麽?”


    冰雕們在這之前其實並不怎麽透明,所以還看不出什麽不妥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極寒之下,這些冰雕表麵上附著的冰開始變得通透起來,木槿城的城主敏銳的從一個冰雕下掰下一塊冰棱,連帶著一小部分完全凍得發硬的肢體。


    “這是……已經開始腐壞的屍體?”


    是的,在這一小塊兩人叫不出名字的殘肢上,裸露出來的部分明顯已經腐壞了。


    “亡靈?不,並沒有亡靈的氣息……汀羅妮!”


    汀羅妮點點頭,一個零環戲法熱流將其中一具冰雕融化,然後木槿城城主看著這具高度*的異形魔獸,毫不客氣的抽出佩劍將這具屍體破開——內髒在的部分空空如也,似乎已經毫無疑問了。


    隻是部分的*並不能說明是什麽不死生物,有可能隻是傷口潰爛,但是如果連內髒都*了還能動,也由不得你說不是不死生物了。


    但……不死生物那令人作嘔的氣息呢?


    兄妹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看來最近傳來的小道消息是真的,”木槿城城主摸了摸下巴,“沒有亡靈氣息的亡靈肆虐什麽的……”


    似是覺得不保險,他掏出了一小瓶聖水——這本來是他用來提神的,整瓶倒在了解凍的魔獸身體上,然而……毫無效果。


    亡靈生物的身體裏滿溢著邪惡的能量,這些能量即使它們再次死亡也會在體內停留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是有實體的類型的話)。


    這到底……現在是在發生什麽?兄妹兩人再次交換眼神,皆從其中看到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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