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人類已經沒救了,」黑漣在精神鏈接裏誇張感歎著,「幾百來年,女巫居然變成了這種形象,人類已經沒救了吧?顛倒是非和黑白也要有個限度啊。」


    「但是,現在的人類表情好多了,」前方林葉已經幾乎沒有,一批士兵已經腫的不成人形,連**都發不出來,隻是在地麵上下意識的掙紮著,彌茵輕輕道,「比起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的時候,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那種絕望的臉,現在要好多了。」


    「但是這樣也太過分了!」黑漣依舊在憤憤不平,「說起來就算如此,遠征在即,人類的神罰多半是要解除了吧!真想看看他們獲知真相時的臉!」


    「不會有什麽不同的,」彌茵走到那些腫脹的不成樣子的士兵麵前,「估計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當時新編光明教義的大主教凱倫德。」


    「本來應該解氣的……」黑漣頓了頓這樣說道,「但是不知為何反而更生氣了魂淡……」


    在彌茵身邊,士兵們的感染開始飛快的消退,逐漸恢複了他們原本的樣子。


    所謂概念,其實就是成神的門檻,而女巫中的高階女巫,也是用概念來作為門檻,所以所有的高階女巫,都是神級。


    而具有神級的能力,這種等級的虛眠,甚至連站在她麵前的資格都沒有。


    彌茵看向遠方的大型感染體,它再次恢複成一個球形,引起不少密切關注的士兵們又一次集體嘩然,似乎,也已經要開始下一次變化了,可惜,它永遠都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冰柩歎息。


    這個魔法的名字,這個魔法的字符響徹了這片天空,魔法精靈們喧鬧著在球體的周圍勾勒出法術模型,銀色繁雜的符文像是一層薄薄的輕紗將後者包圍,肉球仿佛本能的感覺到了什麽,不安的扭動著,然而它沒有反應的餘地,在下一秒,在“哢嚓”一聲,在這樣一聲數公裏外都能聽見的聲音裏,它整個化為了一個碩大的冰球。


    接著,更多的冰裂聲響起,最後它整個在空中崩裂開來。


    所有人清晰可見,它的內部甚至還光潔的反射著陽光——它連內部都化為了完全的冰塊,在那短短的,幾乎可以忽略的時間裏。


    而在更遠的地方,在一個軍營帳篷裏,此次戰爭的最高指揮官,雷恩將軍正站在那,他的身邊還站著參謀和某些軍團長,他們陷入了沉默。在這些人中心,有一塊魔能水鏡,那是相當昂貴的軍備設施,大體等同於彌茵上輩子的電子軍略圖,而它,現在正熄滅著。


    因為剛才那次猛然爆發的魔法數值帶來的過載,就好像被電磁波摧殘的電子產品那樣,這個很普通的型號,過載了。


    “大師,哪來的魔法?”這名將軍第一個打破了沉默,他的詢問對象是左邊第三個位置坐著的,年邁的七環法師。


    按照法師們一環至九環由低至高的等級,七環,他的等級已經相當可觀,在西瓦羅薩的法師中足以擠進前五十,因此,此次他做為一道保險和雷恩將軍座上賓的身份參加了此次戰爭。


    將軍如此問,是因為像這樣大型的法術總是會有先兆,比如小範圍空氣、氣溫、土地甚至是天氣的變化,還有就是在空中隱隱閃現的部分法術模型——又稱法術的靈光。就算是附魔的箭矢,某些種類在飛行的過程中也會有明顯的痕跡,這種痕跡甚至在命中目標後還會在空中殘留一段時間。


    但是這次,沒有預兆。


    雖說也並不是沒有隱藏住這些異象的方法,幻術學派能做到這一點,不過先不提目標是那個看上去不能移動的肉球有什麽如此大費周章的必要,旁邊的這名七環法師似乎也沒有任何的預警——這名七環法師就是幻術學派的大師,對付像是女妖哀嚎之類的幻象很有一套。


    也因此才邀請他坐鎮。


    這名老得臉部似乎都有些積水的老法師抬起頭,他的震撼才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因為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這種現象代表著多高的魔法造詣,他張了張有些幹裂的嘴唇,半響才道,“這個法術是變化學派和塑能學派結合的六環複合魔法,冰柩歎息……將軍,您之所以沒有看到魔法的異象,不是因為沒有,而是因為時間太短暫了,影響不足以擴散到引發異象。”


    雷恩將軍握緊了拳頭,“您的意思是……”


    “瞬發,有人瞬發了六環魔法。”


    什麽樣的法師能瞬發六環魔法呢?反正這名七環法師是不行,哪怕是有珍貴的六環法術袖卷也不行,因此這名老法師的聲音甚至有些惶恐。


    到了他這個地步,自然明白這個世界裏人類遠比自己自覺的更不算什麽,所以或許,是其他種族的強者出手相助也說不定。


    此時除了雷恩和老法師,得到了答案的在場所有人的麵色都有些輕鬆下來,雖說魔法的事情很奇怪,但是至少危急算是暫時解除了——那個剛剛幫了他們一把的神秘人先著實不大可能會向他們發難。


    這時外麵跑進來一名傳令兵,他恭謹的遞上了一份戰報,雷恩將軍撕開,僅僅掃了一眼,這名鐵血將軍的目光變了,然而這隻有一瞬間,除了感知力驚人的法師,沒有人注意到雷恩將軍的異樣。


    之後的會議照常進行。


    ---------


    入夜了,本來應該是那些魔獸最為猖狂的時候,然而嚴陣以待的守軍們卻並沒有聽到魔獸的嘶吼又或者是女妖們那像是哀嚎一般的歌聲——這些聲音通常能讓新兵蛋子們嚇得蒙頭一個晚上都睡不著。


    這些白天如此瘋狂的野獸到了晚上卻如此安靜?


    巡邏的士兵們默默交換交換著意見,誰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怎麽個有妖法卻是誰也說不清楚,或許是白天出現的神秘法師威懾了女妖們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士兵們在暗暗警惕的同時,也享受著夜晚難得的寧靜。


    而在雷恩將軍的帳篷裏,一切就沒有那麽寧靜了。


    他的帳篷裏隻有兩人,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那名很老很老的七環法師。


    中央的桌子上擺放著珍貴的水晶紅茶和精致的糕點,雖說行軍一切從簡,但是這些東西雷恩將軍私人還是有的。


    白天的時候他收到了那封特殊的飛信,還有那30名精銳的報告。


    然後他明白了,白天那名出手相助的施法者,今天晚上應該會單獨來見自己,但是具體在哪裏見麵卻也沒有說明,但考慮到對方神秘莫測的魔法,也許是強大的半神級強者?如果真是半神級,這個營地的守衛對於這名強者來說基本就形同虛設,如此招待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至於那名似乎是叫做魯比的新兵蛋子所說的“女巫”?這可讓雷恩將軍啞然失笑了,那種童話故事裏的人物怎麽會存在呢?


    不管怎麽說,她都救了自己部下的命——基本可以推測是這麽一迴事,那麽己方再在周圍圍著一圈重兵自然是不合適的,所以隻有他和老法師兩個人迎接。


    或許這位客人還能夠解釋今年魔獸反常的原因。


    簡直就像是某種戲法,沒有任何的魔法波動和預兆,沒有觸發任何的魔法警報,一名看上去甚至比雷恩將軍的小女兒還要小的少女出現在了帳篷裏,出現在雷恩將軍和老法師的麵前。


    幻術學派的老法師皺起眉頭看了看少女,轉頭對著雷恩將軍搖了搖頭。


    雷恩將軍看著少女,這名少女的年紀看起來似乎才剛剛脫離了兒童的範疇,但是雷恩同樣知道,在七大族之間,還有一些邊緣種族存在,這些存在非常稀有,並且多半有著令人羨慕的特殊能力。


    雖然麵前的少女的裝扮看起來確實像是人類眾多的作品中邪惡的女巫,但是雷恩將軍知道,第一印象很多時候都很容易帶給人錯誤的信息。


    “尊敬的法師大人,”雷恩將軍微微鞠躬,眼前的少女展現出來的魔法能力讓他自心底心生敬意,“感謝您白天的出手相助,願魔法女神之網與您同在,聖光之神的光芒會庇護您。”


    黑漣不爽的在精神鏈接裏發出“咯的咯的”的聲音。


    “願大業昌隆,”彌茵說著兩人都不懂的禮節性話語,接著又說道,“話先說在前頭,我是女巫。”


    彌茵單刀直入的話語讓兩人微微皺起眉頭,半響雷恩將軍才道,“恕我直言,我個人很懷疑‘女巫’是否存在。”


    “某種意義上而言,你口中的女巫,你們所理解的女巫確實是不存在的,那更像是一種與我們僅僅有著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外表但卻完全不同的虛幻存在。”


    說著彌茵略過雷恩將軍充滿不解的神色,她看向了旁邊一生都在追求魔法的真理的老法師,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希彼得,你所屬法師的光明六環塔,人類能夠前往其他位麵還是最近百年的事情,你親身經曆過,在此之前這個世界一共有九個的說法在人類中也曾是笑談。身為七環法師,你活過了遠超人類的二百年的光陰,雖然每個位麵都隻向人類開放很有限的一部分,但你看到的東西也比一般人寬廣得多了,甚至還很短暫的有過一名精靈導師,那麽現在,一生追求真理的你又是怎麽看的呢?”


    名為希彼得的幻術學派法師沉默了,麵前這個似乎稚嫩的少女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這種魔力牽扯著他的思維下沉,沉到心底秘密的最深處——直到那個雨夜為止。


    他甚至連少女為何會對他的生平甚至是最為隱秘和關鍵的一部分如此了解都沒有時間起疑。


    連帶著旁邊雷恩將軍聞言更加深深皺起的眉頭都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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