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初升的朝陽,揉了揉臉頰,趕走一夜未睡的疲累,腦筋不斷轉動,梳理著剛剛詢問出的信息。


    沙小呂知道的並不多,他說是拜了個被稱作青麵人的家夥為師,結果對他師父和師門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他的師父根本沒和他說起這些,他也沒去過師門所在。


    從頭至尾,他的師父也就扔了本《大力巨神訣》給他,為他講解了一番基本的修煉常識,之後就放任他自己修煉。


    此後兩人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最近的一次就是一月前,他師父給他帶來一個任務,說是隻要他能攻下臨江城,就真正帶他入門,也就是所謂的考核任務。


    所以這才有了後來他攻打臨江之事,就是為了能夠完成這個任務,想要真正的加入他的師門。


    那些攻擊臨江的人,都是他或哄或騙,從周圍村莊裏忽悠過來的的莊戶。也不知道他如何忽悠的,居然說動整村整村的人跟他一起幹這大逆不道的事。若非廿一來的及時,若是再晚上幾日,恐怕就要幫那縣尊收屍了。


    再多的信息就沒有了,若是他完成任務真的加入之後,可能還能多知道一些,此時也就這麽多。廿一估計他這個弟子的身份也是在自己臉上貼金,哪有這樣對徒弟不聞不問的,大概也就是個記名弟子之類的,所以才有如此待遇。


    本來話都問完了,廿一是準備給此人一個痛快的,雖然他們以前同在杜府當差,可兩人也沒什麽交情,自然不存在什麽心慈手軟之類的。


    不過在尹休開口後,廿一決定暫時留下他的小命,因為尹休要他活著才好試驗附身之術,多虧了還有些作用個,沙小呂才逃得一命,至於活著是不是還要零碎受苦,那真的是隻有尹休才知道了,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早飯過後,王虎過來稟報昨日戰況,他們損失的人手不多,甚至幾近於無。不比城裏沒有防備的平民,他們是做好準備才進城平亂,裝備齊整的他們對上沒經過什麽訓練,武器什麽也隻有鐮刀糞叉的莊戶,結果可想而知,除了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鎮壓時間稍長之外,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他們的對手裏也沒有一個如沙小呂那樣修煉內氣的好手。


    說來著沙小呂也是個練武的奇才,靠著一本功法,加上不負責的師父幾句講解,硬生生的修煉出了一些名堂,而時間不過才區區半年多。


    相比起廿一擁有的資源,他可謂是一窮二白,當知曉了他才修煉半年後,廿一和聶如霜臉色都不太好。


    廿一外有師父師姐師兄們照應,隨時答疑解惑,內有尹休可以提供各種加快修煉的丹藥資源,就是這樣還沒打通手臂的經脈,《十方劍指》也才練會兩劍。


    而聶如霜,雖然看似孑然一身,但就從家傳功法上來看,也是有些出身才是,而且肯定不是剛剛習武,從小練到如今,卻打不過一個才修煉半年的沙小呂,這讓人情何以堪。


    聶如霜聽到沙小呂講述他才修煉半年有餘後,就臉色平靜的迴房了,說是要去修煉。顯然,即使嘴上不說,但她心裏想必是極不服氣的,無法接受自己技不如人的結果。


    廿一倒是稍好一些,雖然也有些不爽,不過她開始練武也沒多久時間,而且修煉的本來就異於常人,進度慢一些也是有所預料,不過心中還是多了一些急迫感。此次遇到個沙小呂就贏的那麽艱難,若是下次遇到他那個神秘的師父,豈不是要束手就擒了?


    至於尹休那個附身之術,在她看來此次能夠成功多半也是走了狗屎運,否則為什麽在她和聶如霜身上毫無用處,所以也不能將希望放在尹休身上,打鐵還要自身硬,就像十九當初說的,人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不過修煉的事情並不急於一時,廿一此時已經算是完成了劍閣的任務。那嘯聚山林要攻城的人馬,說的應該就是沙小呂這一夥人,莊戶消失事件也有了解釋。


    照理來說她已經能夠帶人迴返劍閣,不過她不準備這麽快就迴去。並非是因為王虎等人求情的原因,雖然有一部分是,但真的隻有一小部分。


    廿一準備再次去閱江樓問問有沒有十七的消息,雖然過去大半年了,但其實她心裏一直記掛著此時,這次來臨江,就有要去探問的意思,順便還可以問問那什麽青麵人的消息。


    將王虎等人留在城裏,防止還有宵小作亂,同時也算是給他們放個假,一直在營地裏待著,想必他們一定很是氣悶,此時有了正當理由進城,自然是賴著不走,不願離去。


    廿一也不會不近人情,告誡了一番,讓他和林青看好了人,就算玩樂也要分出人手小心戒備後,就隨他們去了。同時還給了他兩萬兩銀子,就是怕他們因為手上不寬裕,在城裏鬧出什麽事端,到時候臉上須不好看。


    看著王虎揣著巨款,帶著麵色泛紅有些羞怯的林青,還有同樣臉色通紅,不過滿是激動的錢老大,三人勾肩搭背的向四樓行去,廿一皺了皺瓊鼻,不再管他們。


    走到隔壁,打斷了正在用功的聶如霜,在她一臉不情不願的表情中,強拉著她,帶上還在挺屍不過四肢都經過包紮的沙小呂,三人駕著一輛馬車向閱江樓去了。


    馬車緩緩的在城中行著,坐在車廂裏,透過簾子,看到到處都是昨夜大戰的痕跡,有燒毀的房屋,有殘肢斷臂。有人抱著鍋碗瓢盆對著已成廢墟的房子心若死灰,有人撲在殘缺不全的屍首上哭天搶地。


    廿一莫得感情的對沙小呂道:“聽聽,這都是你造的孽。”


    不屑的哼了一聲,沙小呂轉過頭對著車廂最裏頭,聲音喑啞道:“我父母死時,誰為他們哭過一聲?隻能怪他們命不好!”


    廿一沒有說教的意思,隻是隨口一說,這些事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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