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怎麽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當然是繼續說,而且是貼心的湊過去,在石震天的眼麵前說:“他生生把這麽好的資源玩成了一窩嗜賭如命的窮徒,把雋莊這個朝廷遺漏了的隱莊變成了醃臢的賭巷,說到這裏我都替他感到惋惜。


    “他利用你坑騙了很多人,你的武功絲毫沒有用在正義之處,他自己殘廢,卻引得你們所有人都跟著淪落。石震天前輩,你覺得值不值?”


    石震天咬著牙,悲傷的說:“不管他做什麽,都是我要傾力保護的人。他因為身殘,才受盡欺負,我才要去保護他,如果他能和你們一樣會武功,哪怕四肢健全,我都不會操這個心。他被打斷腰,半身癱瘓,被當做屍體丟在亂葬崗,可他沒死,又被人撿迴來,安置在賤民巷子,我若再不幫他,他就是任人踩踏的路邊狗失。”


    梁少頊耷拉著臉,“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幫他?有沒有想過來幫我?我說不定比他更需要幫助。”


    石震天表情古怪的看著梁少頊。


    “他不會幫你的,因為你不是他的私生子!”玉衣公子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梁少頊起身一看,雋莊坍塌的廢墟裏,玉衣公子,璿璣,柳楊,顧萬三和雲倜都在。


    玉衣公子一看見楠樽和梁少頊就罵:“你們兩個膽子不小啊,竟然違背茶樓的規定,我明確說過,這條寶石巷子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涉入,你們倒好連柳楊也瞞著……還有你璿璣,要不是顧萬三和雲倜今天來說,我還被蒙在鼓裏,要是楠樽和梁少頊真的出了事,你哭死也沒用。”


    半遮麵的璿璣笑眯眯的說,“這不,咱們趕到的挺及時的,再說他們兩個辦事,難道還用你我操心嗎,就算我們不來,他們好像也能搞定。”


    玉衣公子睨了她一眼,轉而又罵柳楊,“你這個消息員也做的越來越不像話了,茶樓裏發生任何芝麻小事都要記錄下來,報告給我,你是怎麽做的,連兩個大活人沒有行蹤你都不知道,最近沒少遺漏事情吧,偷懶可不行,作為一個消息員,一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柳楊低著頭,連說:“嗯,嗯,知道了,記住了,下次不敢了……”


    玉衣公子訓斥完柳楊,狹長的鳳眼掃過顧萬三和雲倜,這兩個人不是茶樓的人,沒什麽好罵的,然而這兩個人卻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玉衣公子,好像正等著他的訓斥。


    玉衣公子好笑的瞥了他們一眼,真的沒有話要訓斥他們,他轉向石震天,冠玉一般好看的臉上展出了溫柔的笑容,表情雖然溫柔,卻一點也不娘,“石震天,至陽派石掌門,正義的豪俠,十多年前就已經名震江湖,知道我什麽不讓我茶樓的人來寶石巷子麽?”


    終於有人真正認得石震天的名號和出處了,石震天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高興的是,自己的名聲消匿了十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悲哀的是,如今被人提起,卻不再是橫掃江湖惡勢力的正義豪俠,而是一個助紂為虐的瘋子。


    “為什麽。”石震天問,心裏已經猜到了答案。


    “就是因為有你在!”玉衣公子毫不留情的說出了石震天心裏所想的答案,石震天閉上了眼睛,悲憤的聽玉衣公子往下說:“我知道關姑娘的獨子關長風,是個不可理喻的人,而你為了這個廢人,也情願荒廢自己,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希望我的人和你們這些自甘墮落的人,產生任何瓜葛,仇也好,恩也好,都不要,因為關長風的心裏已經陰暗扭曲,他讓身邊的任何接近他的人都變得頹廢,連你也不例外,我的人,決不能沾染這種醃臢的風氣!”


    “哈哈哈,”石震天哈哈仰天大笑,似乎被觸動了什麽,他突然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喃喃的說:“他是我要守護的人,無論是什麽樣,都要守護他,我守護了他十幾年,看著他痛苦了十幾年,有誰能明白他的痛苦,他是關婷兒唯一的孩子,關婷兒為他情願赴死,唯一的願望就是他能活下去,我卻連這個奢望都做不到。”


    他的目光時而渙散,時而又淩厲,他看著梁少頊,這個弄塌千機樓的人,甚至比刺他一劍的人還要可惡,楠樽隻是傷了他的身體,隻不過是肉體的疼痛,而這個平頭後生卻弄死了他的心,讓他的人生都變的沒有意義。


    他血紅的眼睛瞪著梁少頊,血紅的唇齒一張一合:“關長風,你娘臨死前隻希望你能活著,我怎麽能辜負她的遺願,這個後生害死了你,我若不能為你報仇,如何苟活於世!”


    梁少頊下意識握緊了纓絡劍,失望的道:“真是個執迷不悟的人!單單心疼雋莊主,就不想他管轄的寶石巷子,那些七彩顏色的燈籠門裏,都住著什麽樣淒慘的人,比他慘十倍百倍,你都視而不見!”


    玉衣公子唰的一聲,展開他的銀骨扇,“你有你要守護的人,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這個平頭後生就是我要保護人,這輩子你都休想傷他一根毫毛!”


    玉衣公子話音剛落,隻聽璿璣咻的一聲抽出腰間的蛇骨鞭,手握七寸把手,撒開鞭子,在空氣中甩出火光電石的聲音。柳楊也默默的抬起他的雙手,十根手指的縫隙裏夾滿了十字星飛鏢,看起來像兩個碩大的仙人掌。


    顧萬三和雲倜也被這個“保護”二字觸動了某根神經,他們不是五味茶樓的人,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縮著脖子挪過來,一左一右將梁少頊護在中間,兩人的手筆直伸出來,擋在梁少頊的麵前,弄得梁少頊十分不好意思。


    “你們……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其實我覺得石震天前輩也是無奈,私生子嘛,本來就不能公開身份,又弄得這麽慘,一生都基本毀了,這麽能叫人不憐憫……”


    “住口!”石震天惱羞成怒的大吼:“他不是我的兒子,如果是我的兒子我豈會不認,他是先皇的兒子,是皇子!當今皇帝的胞兄,十年前甚至有機會競爭皇位,你們知道什麽,我和師妹沒有任何關係,不知道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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