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聽得出張宜可單純的迴憶裏,隱藏著是什麽樣的內幕,也知道張伯詢為何堅持要讓唯一的女兒赴死,這裏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張宜可是被製作成了一個肌體變異的藥練傀儡。


    傀儡在沒有人控製的時候,就會處於一種離魂婚的狀態,沒有自己的思想,生活更不能自理,


    要麽像一個植物沉睡,要麽和一個癡呆一樣的苟活,能像張宜可這樣還能存在自己的思維的,已經是絕無僅有。


    她乖巧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我是張宜可,我是張伯詢的女兒,爹讓我做什麽都行。”


    梁少頊懇切的看著張伯詢,“她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麽多,還能保持著自己的意誌,可見她是堅韌不拔的人,這是前輩教導有方,若不是可兒尚且存在意識,我們也不可能輕易就找到這個關押前輩的地方。”


    張伯詢重重的歎了口氣,目光漸漸開始渙散,瞳孔更加渾濁,人也開始東倒西歪,楠樽一直扶著他,,才不至於癱倒下,他衝著梁少頊的方向,看了良久,最後落在他懷裏的可兒臉上。


    梁少頊知道他的時間已經到了最後,在彌留之際已經不會去計較得失和仇恨,而是安排最關心的那個人的未來,看來張宜可就是他最關心的人了。


    彌留之際還在低聲喃喃:“可兒,我的女兒,爹比任何人都擔心你,都重視你,也希望你長命百歲,可是世態炎涼,人心險惡,你現在落得如此殘敗的境地,不如死了幹淨。”


    既然張伯詢認定隻有死亡才是解脫,張宜可的意誌模糊,一定會無條件尊崇父親的遺願,與其規勸父親,不如在張宜可本身上下功夫,畢竟這具傀儡與眾不同,她的意誌遠比其他傀儡要堅定。


    梁少頊恭敬的說:“前輩無非是擔心令嬡將來的生活,會相當苦難,這點你不用擔心,世界上認識張宜可的人,恐怕就隻剩下我們幾個,我保證五味茶樓會照顧好可兒,她在那裏不會被欺負,也不會有負擔,她也不會仇恨這裏發生過的一切——這樣的安排可好?”


    張伯詢愣住,聽到“令嬡”這兩個字終於難以自持的嗚咽起來:“我放心了,有你們幾個在,我就放心了。


    “我能撐到現在,也是因為我知道女兒還活著,我還期待能和女兒見麵,我的存在也是我女兒能保留意識的一個原因。她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恢複正常我不指望,也不強求。我是擔心她繼續受人利用,但凡她能有自己的意識,我都想她能繼續活下去。”


    梁少頊低頭問可兒,“可兒,你有沒有想起你最喜歡的是什麽東西?”


    張宜可聽了,歪著頭像模像樣的開始思忖,她焦急的轉了轉眼珠子,“可兒最喜歡姐姐,她像我娘,後來她走了,去皇宮裏了,再也沒有迴來。”


    梁少頊在心裏稍稍疑惑了一瞬,琢磨著張宜可的話。張伯詢說她是唯一的女兒,那麽張宜可不可能有親生姐妹,而且這個姐姐現在應該在宮裏,適才張伯詢和璿璣確認認過身份,張伯詢是認識璿璣他們姐妹倆的,那麽張宜可口中的姐姐很可能就是璿璣的姐姐,在宮裏做玉妃的蕭如玉。


    “璿璣,你過來,”梁少頊招唿道:“是時候把你的假麵摘下來了,讓可人看看認不認識。”


    璿璣一直在他身後不聲不響,似乎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聽到了梁少頊的話,抬頭探究的看了一眼梁少頊。


    楠樽扶著滿是血的包裹成蠶繭的張伯詢,他早就看出來梁少頊要做什麽:“璿璣,把臉上的易容摘下來,可以救可兒一命。”


    璿璣剛迴神,雖然沒弄明白要做什麽,但是她立刻照做,當假皮撕下來的時候,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令在場的三個人眼前一亮。


    在場的人除了梁少頊楠樽和風刃,另外三個第一次看到這張臉,但又同時都認得這張臉。


    張宜可甜甜一笑:“姐姐。”


    諱淨目瞪口呆,“原來是你,原來五味茶樓的茶司璿璣,就是蕭如玉。不,不是蕭如玉,是蕭如玉的妹妹,蕭如虹。”


    最震驚的是張伯詢,他原本氣若遊絲的等待死亡,然而在看到璿璣的真容的時候,震驚得再次恢複了精神,迴光返照的道:“孩子你做得對,你的臉和蕭如玉一模一樣,如果被天行道道主知道蕭如玉還有一個妹妹,那麻煩就大了。”


    他掙紮著起來,似乎想要上來給璿璣一個出於長輩的動作,卻突然發現自己是一個沒手也沒腳的殘廢,臉上頓時露出了無盡的痛苦,“你大伯愧對你父親,我張伯詢愧對二弟,但是老天總算沒有完全瞎,你們兩姐妹都還活著。”


    張宜可上前去捏璿璣的手,插了一句嘴:“如玉姐姐,你不要再離開可兒。”


    璿璣暫時充當姐姐,安撫性的伸手在她的頭頂摸了摸,並不準備搭理她,她還有問題要問張伯詢。梁少頊忙把這個變得十分粘人的女孩兒拉到一邊去。


    璿璣嚴肅的說:“大伯,我一直以為你就是殺害我父親的人,現在看來也許不是,你是我父親的結拜兄弟,是我大伯,能否告訴我十年前究竟是誰屠了我蕭家。”


    “是司徒嶽,當時的天行道主,帶著四象使者和當時的天幹地支,去了一百多個人才打入菜畦山莊。”張伯詢也許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趁著迴光返照,一口氣吧所有要交代的事全都交代——


    “我得知了這個消失,派人去營救,隻救迴來蕭如玉和她的丫鬟問秋,我派去的人匯報說,在我他們去之前,還有兩撥人去救,一撥人就走了你們兩姐妹,另一波人除掉了當時的天幹地支殺手,當時的天幹地支是名副其實的殺手,我隻知道滅掉天幹地支的人是五味茶樓,但是救你們的人是誰我並不知道,我的人在半路上救迴來了如玉,如虹的下落一直沒有消息,後來我才知道在四弟狄隱鵬手裏。”


    張伯詢吃力的說完,看著璿璣,慘淡的一笑:“如今看到你,我也可以死而瞑目了。”


    璿璣知道張伯詢命不久矣,於是不準備和他囉嗦,直截了當的問,“你在天行道多年,一定知道天行道道主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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