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頊拖著璿璣想要把她帶離現場,卻發現怎麽也拖不動她,這姑娘似乎長在了凳子上,凳子也似乎釘在樓板上。


    梁少頊盯著璿璣,將警告的話傳音入密,“璿璣,塗山也是關中大門派,你什麽人不好惹,要惹他們?”


    璿璣眨了眨眼睛,卻不和梁少頊多話,她氣淡神閑的圍好麵紗,自己叫來店鋪的跑堂姑娘,“小二,我要兩碗酥酪,一碟醋蘿卜,再來一碟九製筍絲。”


    梁少頊瞪著她,“幺妹,你別鬧了,塗山師徒三人可等了很長時間,我們既然吃完了就該把位置讓出來,別讓人為難。”


    璿璣偏是不聽,嘴上嚷著就不,同時傳音入密道:“沒錯這就是我的第三個計劃,你別是慫了,可別忘了是他們先挑釁的,你不用多想了,就算打不過,我也會暗中幫你的,隻要幹掉他們,塗山派一定會來找天行道的麻煩。”


    梁少頊吃驚的看著她,繼續傳音入密,別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隻是一言不發的僵持著。


    “我不否認這確實是個好計劃,但是塗山候選掌門卻實在無辜,我們真沒必要把他們卷進來,搶位置實在是小事,而且他們最後也妥協了,為了一個位置立在旁邊當了半天的門神,已經夠給麵子了。若是剛才他們就動手,我肯定把他們全殺了,現在這樣就說不過去。”


    兩個跑堂姑娘此時把璿璣點的東西都送上來了,看見僵持的這一幕,這個麵紗姑娘揪著年輕少俠的袖子,年輕少俠按著麵紗姑娘的手,兩人坐在一處長凳上,眉來眼去不知道在幹什麽。而那三個塗山派的常客則立在桌子前,長刀立在身側,像立著三尊關公像。


    她們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妙,小心翼翼的弓著腰,將桌子上的杯盤收走,新端上來的食盤往桌上一放,彎著腰逃了下去。


    璿璣終於忍無可忍,不想再用傳音的方式和梁少頊打舌頭仗,她幹脆大聲嚷嚷起來,“我不管,你說過什麽都聽我的,我剛吃完飯還不想走,還想看一看街景,底下那個挑擔子的好像賣的是棗子,我還想吃棗子。”


    梁少頊哭笑不得:“璿……幺妹,別胡鬧,要不咱們買了棗子就迴家再吃。”


    璿璣杏眼圓瞪,怪他差點說漏嘴了,繼續胡鬧道:“棗子可以帶迴去,酥酪怎麽帶迴去,醋蘿卜怎麽帶迴去,我就想坐在這個位置上,等到天黑再迴去,位置是我先坐的,我就不走。”


    梁少頊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和那些豪門嬌生慣養的小姐沒什麽兩樣,若是她家裏沒有遭受變故,也許她真的會長成這幅刁蠻任性個模樣,隻是命運卻給了她最殘忍的磨難,使他變成了一個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殺手,此時的嬌俏樣子還真是難得一見。


    她的樣子看起了可愛,如果不是知道她這樣挑釁的真正目的和結果,幾乎可以認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丫頭在耍性子,然而梁少頊比任何人都明白,隻要說法合情合理,不用等梁少頊出手,她也會在十招之內就解決了麵前的三人。


    ——雖然不知道這三個塗山派的實力如何,但是梁少頊相信璿璣有這個能耐。


    尤其是再別人毫無防備,甚至絲毫沒有想到的概況下。


    梁少頊耐著脾氣等璿璣發完脾氣,她驚奇的發現,梁少頊好脾氣之外,這三個塗山派的也很又耐心,竟然也耐心性子看她無理取鬧,雖然臉色陰沉得能捋出墨來。


    璿璣本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人,叫她打架殺人她很利索,叫她一頓沒頭沒腦的瞎折騰,她自己也覺得無聊,梁少頊就是知道這一點,等著不和她抬杠就好了,塗山派的三個都是長者,也深知這種小孩子脾氣,隻等她自己鬧完。


    隻可惜他們又想錯了,璿璣不愛鬧,愛靜,不去打擾她她可以一個人守在同一個地方廢寢忘食,若是她打定主意要耗著,這三個塗山師徒怕是隻能等到天黑才能坐上位置,若是璿璣一定要實施她的第三個計劃,那麽他們三人肯定會遭殃。


    璿璣開始喝酥酪,她剛吃了三籠九個包子,兩碗甜酒,現在又開始吃,立在左邊的塗山師徒看得目瞪口呆,但是更多的還是慍怒,因為她們不讓座。


    梁少頊此時倒是對這三人很好奇,他們師徒有別的站成一前兩後的三角站位,極標準極規矩的右手持刀,左手負背,就像下山巡視的迂腐大臣。


    不禁試問:“三位塗山前輩,在下有一事不明,你們塗山派也是名門大派,心胸寬廣,怎麽為了一個座位如此執著?”


    龐博緩慢的轉過臉來,像是站的太久了,脖子都有些僵硬,他足足盯了梁少頊一碗酥酪的功夫,“龐某看梁少俠也是個俠肝義膽的人,告訴你也無妨,兩個月前,我們塗山的老掌門被人殺害,就是死在少俠對麵的這個位置上。”


    璿璣噗的一聲,剛喝進去的酥酪噴了出來,“你說的塗山老掌門,是不是霍曆?”


    龐博本來正在為嚇著姑娘而感到愧疚,突然聽到她這句話,臉色變得陰冷可怕,“這位姑娘不簡單,連我掌門的本名都知道,世人都知道塗山掌門的大名是霍雷霆,卻沒幾個知道他本名是一個曆字。”


    龐博的塗山開山刀在樓板上墩了一下,頓時聽到哢哢巨響,包子店幾乎地動山搖,他們做的位置也似乎往下沉了半尺,樓下想起一聲淒厲的哀怨聲,似乎是店老板在求天告神的聲音。


    梁少頊暗叫不好,如果塗山師徒繼續挑起事端,他和璿璣肯定會反抗,而若反抗,就憑那塗山掌門候選人大刀墩地的那一記,梁少頊知道硬拚絕不是他的對手。


    塗山派是個以硬功夫為長的江湖大派,武功路數全都實打實的硬朗,絕無多餘的花哨,兵器都是沉重的大刀,這個有望成為塗山新掌門的人,隻是輕輕的墩地,就讓整個小店的樓板往下沉了半尺,內力已經深不可測量。


    他手裏拿著的,肯定就是曆代掌門才能持有的“塗山開山刀”,曾有人用把重兵器砍山上的岩石,就連山岩都能生生劈開,可見威力有多大。


    龐博說:“龐某現在對兩位非常好奇,尤其是這位姑娘,龐某有事要請教這位姑娘。”


    他不惜屈尊下士的先行了個禮,然後森冷的說:“老掌門退隱多年,知道他本名的,整個大梁國不出五個人,除了我和本門師弟,其中一個是江湖百曉生,他對江湖上的事了如指掌,第二個是楞恪大師,這位大師通曉古今,最後一個就是五味茶樓的玉衣公子。姑娘是從哪一位那裏得知老掌門本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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