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衣公子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一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五味茶樓可以光明正大,但隱士山莊的人必須處處小心,最忌暴露於公眾視線中。”


    說著,他與船艙中坐下,璿璣在他身邊坐下,梁少頊在楠樽在他們對麵坐下,烏篷船簾子放下來,隻有他們四個人,方圓十裏的湖麵上也隻有他們四人。


    桌子上攤著一堆隱士山莊收集來的線索,玉衣公子他拿起其中一張紙:“這些就是隱士山莊收集起來的資料,關於嶽貴妃的線索全在這裏。”


    梁少頊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麵畫的全是同一個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每一張的注釋上都寫著名字,嶽貴妃。璿璣和楠樽也看了這些畫,三個人好像都沒有看出什麽頭緒。


    梁少頊初次接觸這些,不甚明白:“這些畫像是做什麽的?”


    玉衣公子說:“五味茶樓在半個月前接到一單生意,尋找一幅四十年前的嶽貴妃畫像。”


    他抽挑出其中一張信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些畫隻是是嶽貴妃的相貌,而不是那副創造於四十年前。據我的人調查得出這幅畫的背景是是一個盛會,四十年前有可能舉行的幾個盛會,最大的事件就是平叛和封妃,。”


    梁少頊說:“那麽應該是一幅以盛會為背景,封妃典禮為主題的畫像?”


    玉衣公子搖頭,“不,這幅畫的創作過程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在平叛慶功宴上提出,一開始確實是以封妃為主題,但是在創作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篡宮風波’,當時鬧得舉國皆知,而這幅畫應該是篡宮風波以後才完成的,所以主題到最後亂了。”


    說著,玉衣公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可惜了這位德才兼備的貴妃,最後死於這場風波,母子俱喪,如果我早生四十年,一定將這位嶽貴妃救出來。傳說貴妃死後,那幅畫也消失不見,我的人能查到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幅畫。”


    璿璣也歎了口氣,“誰也沒見過的畫,該怎麽找。”


    梁少頊翻了翻攤在桌子上的畫紙,有的陳舊發黃,看起來年代久遠,“既然都沒人見過,那有誰能肯定這幅畫是否存在,又有誰能分辨這些找到的畫是真是假。”


    璿璣說:“五味茶樓接的生意,沒有做不到的,即使再難,再不可能,我們也會做到,否則怎麽對得起那一百兩黃金的酬金。”


    梁少頊吃驚,“竟有人能給出一百兩黃金來買這個消息?是誰?這個買消息的人也值得考究。”


    璿璣沉著臉說:“這單生意是我接的,買消息之人是朝廷被革職的鎮北大將軍,崇越。但是我可以肯定真正買這個消息的不是崇將軍,而是另有其人。”


    玉衣公子想了想:“的確不可能是鎮北大將軍,他因為鄭國公貪汙軍餉一案,賣光了所有家什去充軍餉,班師迴朝又被革職,別說賞賜現在連人也關在刑部大牢,早就窮得家徒四壁,怎麽可能付得起一百兩黃金。”


    璿璣抬頭,“如果不是鎮北大將軍本人,還會有誰能指派崇將軍替他辦事?”


    梁少頊想到了一個人,“我從芙蓉鎮過來的時候,聽聞這個崇將軍被革職的原因是和皇宮裏的一個寵妃有染?”


    玉衣公子的眉毛跳了跳,“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芙蓉鎮這樣的邊陲小鎮都知道了。此事在京城還鬧出過命案,最後查出來是有人造謠。”


    梁少頊一拍桌子,“你這麽說,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了,鎮北大將軍是被革職無異,可是革職的原因卻是因為謠言,難道皇帝一點都不察的嗎,既然查明了是謠言,那麽被冤枉的鎮北大將軍為什麽沒有官複原職。”


    玉衣公子說:“非也,鎮北大將軍被革職的真正原因,是看護軍餉不利,導致軍餉遺失被人乘機貪汙,第二個原因是調查貪汙軍餉案失職,企圖包庇鄭國公,他這次被關在牢裏是因為護送罪臣闖宮。”


    璿璣忍不住笑起來,“他可真倒黴。”


    梁少頊搖頭,“不對,這事有蹊蹺,就算朝堂上坐著的是昏君,也不至於這麽沒頭腦。”


    玉衣公子,璿璣,楠樽,三個人一齊看著梁少頊,楠樽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梁少頊說,“我隻是猜測,假如崇將軍不是真的被革職,而是以革職的名義消失在眾人視線,暗地裏又替那人去辦什麽事。”


    烏篷船裏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玉衣公子說,“你說的不無道理,這一點我也懷疑過,看來,牢裏的那個也得派人查一查。”


    玉衣公子沉吟片刻,“這件事,我會交給檀棋去做。調查畫像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三個來做。”他看向梁少頊:“這就是你的考核任務,協助調查嶽貴妃畫像,完成便可以獲得五味茶樓的隱士山莊的。”


    視線又迴到了眼前,梁少頊從一堆畫像中看到了有一張發黃的畫紙,挑出來看,上麵畫著一個宮裝少女,從衣飾和帔掛看出來是個五品美人,頭上帶著步搖,手裏拿著扇子。梁少頊注意到的是底下的落款:韓道子畫於真聖十五年春。


    玉衣公子看著梁少頊指的落款說,“真聖十五年是四十五年前,當時的宮廷畫師是韓道子,這一張應該是嶽貴妃初進宮的畫像。”


    梁少頊說:“不知道這位韓道子還在不在人世,若是嶽貴妃畫出自他的手筆,應該可以找到些線索。”


    玉衣公子搖頭,“這位韓道子在真聖十八年就去世了,篡宮風波是發生在兩年後。”


    “真聖二十年,也就是四十年前?”梁少頊突然覺得這個年份好耳熟,“那一年一共發生了多少件大事?”


    玉衣公子想了想說:“史書上記載,那一年春,聖祖皇帝病重,那年夏,嶽國舅起兵叛亂,被設計在避暑行宮全軍覆沒。同年秋,北方金國來犯,聖祖帝的病入膏肓,嶽貴妃啟用了江湖召集令,平定北疆,同年冬至,發生篡宮事件。”


    梁少頊皺著眉頭,似乎聽到了什麽問題,卻又想不出來問題在哪裏。思路一轉,問道:“那當時宮裏給後妃畫像的宮廷畫師是誰?”


    玉衣公子翻出一張宣紙,紙上畫著一個宮裝綸帽的男子,邊上的注釋是吳飛沫:“這就是當時的宮廷畫師,吳飛沫,隻是……我手下的人查出來的結果是,他並沒有創作這幅傳說中的篡宮風波的‘嶽貴妃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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