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其他人負重做了全套的力量訓練,又負重繞山莊跑了三十圈,直到所有人都已經練完,站在後院的廚房等開飯的時候,梁少頊還拎著兩隻盛滿水的木桶,從山莊外的溪水裏往山莊抬水。


    璿璣在一旁看著,手裏轉著一根狗一把草,“快一點,把著十個水缸都裝滿,再把院子打掃幹淨,樓上的門窗都擦幹淨,把圍牆上的綠珠藤打理一遍,衣服洗了晾好才能吃飯。”


    梁少頊將木桶裏的水倒進水缸,不再返會山澗提水,反把空桶丟在璿璣腳邊,“你是故意折騰我的吧?我才第一天來,你就交給我這麽多是,我來之前從來沒有做這麽多,你公報私仇,存心拿我當牛做馬。”


    璿璣一聽,立馬跳過來:“怎麽啦。吃不消了?這是新來的必須要修的課,忍耐,你在修行前,首先要學會忍耐,你在學功夫前,首先要學會挨打,這樣才能學好。”說著,拍了拍手,旁邊一個同練的兄弟忙遞上來一個兩尺長的竹棍。


    梁少頊氣道,“你打壓新人,我原以為隱士山莊是個高深的正派,沒想到也會有打壓新人這種事發生。”


    璿璣被他這麽說,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笑微微的走過去,“別的新人我都不會打壓,就你,我還非得要壓一壓,你說什麽都沒用,這裏沒有人會理你,還有,你好像忘了我們是什麽身份了。”


    梁少頊想了想,仰天長歎道,“啊,我忘了,你們雖然高深,卻並不是什麽正派,各位師兄弟雖然團結,可是你們的身份都是殺手,我這是什麽遭遇,竟然混進了一個殺手窩,跟著一般殺手血功夫,還是個……”女殺手。


    梁少頊感覺有些追悔莫急,“完了完了,出門找表弟,自己也迴不去了。”


    璿璣在一片哈哈大笑,。“怎麽了,挨不住了?呆不下去了?好啊!迴頭我就與玉衣公子說,把你打個半死,然後趕出去。”


    梁少頊不解,“為什麽啊?昨天你還非要我一人換一人,是你硬拉我來隱士山莊的。”


    璿璣瞪著他說:“你居然還敢提,昨天我是想讓你加入我們,可我不知道你竟然真的有推薦信,我可是拿鄭國公來換的你,本想鄭國公不來,你來也可以給公子一個交代。早知道你有推薦信,我豈會拿自己的東西來換走自己的東西!你害我吃了這麽大的虧,這個賬還不記你的頭上!”


    梁少頊啞口無言,心忖道她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本來就是利用了她不知道這封推薦信,如今她知道了自己被利用,來公報私仇也是可以理解的,於是撿起木桶,一麵搖頭一麵說:“哎,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自認倒黴好了吧,璿璣姑娘,既然你這麽直爽的承認,我就受點累,幫你做了這些活罷。”


    說完,拎著木桶往山莊外走去,取水的山泉眼在山莊後麵幾裏地的地方,反正也沒有別的事,來隱士山莊本就是來學本事的,這點小辛苦用不著計較。


    隻是這個璿璣,卻不能總聽她擺布,更不能讓她以訓練的名義公報私仇。


    昨天上山時時間已晚,天色幽暗並沒有仔細看山莊內外的風景,白天倒是視野開闊,發現隱士山莊是處在一個山坑裏,後背三麵是一座峭壁嶙峋的高山,前麵是一片密林,若是爬到山頂應該能看到京城西郊。


    這裏離京城並不遠,若是孤身冒險無人敢來,那麽大軍進犯呢?單靠沿途的機關,對付一人很威力,對付成千上萬人又能起多少作用。


    梁少頊到了泉水邊,用木桶接滿兩桶水,這水是從岩石縫隙裏流出來的,冰涼清洌,正要返迴,卻見泉邊不遠處坐著一個人,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梁少頊,應該是早就坐在這裏了的,被梁少頊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躊躇著站在那邊,警覺的看著他。


    梁少頊上下打量著他,看起來年紀不到十五,葛布包的道士頭,灰藍色的衣褲,外套一件灰白色的斜襟長衫,腰上係著一把砍刀,腳上是登山屐,背後一個采藥的背籮,裏麵尚是空的,看樣子是剛出來,他既然出現在山莊附近,不是山莊裏的人,也是和山莊有關係的。


    梁少頊於是上前打招唿,“這位兄弟是山莊裏負責采藥的人嗎?怎麽稱唿?”


    迴答他的卻是那把砍木頭的柴刀,這藥童不分青紅皂白,一上來就直接拿兵器說話,梁少頊旋身躲過,那藥童卻鍥而不舍的繼續追砍,梁少頊出來抬水,瓔珞寶劍留在了山莊裏,此時手裏隻有兩桶裝滿的水的木桶。


    隻好拿木桶去擋,被他的柴刀砍破了桶底,梁少頊咚的一聲扔過去,被藥童的柴刀砍得桶箍斷裂,木桶成了一堆木片,梁少頊看準這個時機,掄起另一隻桶。裝滿水的桶準確無誤的罩在那藥童頭上,澆得他渾身上下全都濕透,那隻桶扣在了他頭上,手裏柴刀亂舞。


    等他把木桶從頭上摘下來的時候,脖子上已經擱了一個冰冷的硬物,手裏的砍刀也被梁少頊奪下了,“小兄弟,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何一上來就砍我?”


    誰知那藥童冷了背籮就往地上躺,還揪著梁少頊的腿不放,“你要殺我!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要殺我!”


    梁少頊一驚,這人居然碰瓷,卻並不理會他的話,以為手上根本沒有刀,隻是用手掌假裝倒架在他的脖子上,純粹嚇唬這個藥童,見他如此蠻橫,索性繼續嚇唬,“你再喊,再喊我就一刀割下來。”


    那少年果真被唬住了,他手裏的柴刀此時也在梁少頊手裏,自然不敢造次,但是嘴上卻很兇:“放開你爺爺,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立刻叫人來將你碎屍萬段。”


    少年兇恨的朝他大吼,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看樣子一點也不懼怕隱士山莊裏的人,梁少頊伸長手提著他的後背,卻不知道這個藥童會些什麽本事,此時他手上什麽也沒有,隻有拳頭不停的招唿,無奈個子小,被梁少頊拎著,樣子有點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


    梁少頊反被他逗笑了起來,這藥童出現在這附近,就算不是山莊的人,也和山莊頗有關係,他既然是藥童,梁少頊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


    “小兄弟,叫什麽名字,你是不是山下的神醫白鶴的孫子?白鶴神醫是不是你爺爺?”那白鶴神醫年歲已高,這個小少年才不過十四五歲,應該是孫子輩分的。


    不想這藥童惡狠狠的瞪了梁少頊一眼,“你才是孫子,我是他兒子!我的名字叫‘修羅’”


    梁少頊差點噴出來,不可思議的瞪著這個可能是叔叔輩的小藥童,“什麽?你是他兒子,你爹這麽老才生出你這麽個兒子?還有你的名字,一個藥童居然叫‘修羅’?”


    “我就叫修羅,怎麽樣,還不把我放下來,你要是對我無禮,不管你是什麽人,我爹都可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還有玉衣公子,他老人家還得稱我一聲叔叔,你如果是他的徒弟,還需叫我一聲爺爺。”


    梁少頊一聽,當即被這輩分給弄暈了,這小家夥如此囂張,原來輩分極高,怪不得……這麽沒教養!


    雖說輩分高,可是梁少頊才不買他麵子,再說一個小孩子的話,又有幾分可信?見他憋屈得可憐,想到昨天他爹對他有治傷之恩,於是放開他,隨手將砍刀也遞還給他,同時也時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慎防他又突然襲擊。


    果然剛放下來,那藥童就又開始向他攻擊,這迴梁少頊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準且無誤的點在他的兩肩的穴位,藥童原地立定,保持向他奔來的姿勢。


    那叫‘修羅’的藥童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居然點我的穴,你快給我解開。”


    一來二去,梁少頊發現他原來不會武功,而且是一點也不會,卻是誰給他的膽子,拿著砍刀在隱士山莊的附近如此囂張。


    那藥童瞪大眼睛,左右看了梁少頊好幾遍,“你,你剛才手裏沒有拿刀?”


    梁少頊看著這個後羿射日狀的藥童,不禁心情大好,“沒有啊,我出來打水,怎麽會帶刀?”


    藥童眼珠子轉了轉,問道:“那你剛才拿什麽東西割我的脖子?”


    梁少頊想笑,強行憋住,裝出一副肅穆的表情,伸出右手:“我的手掌。”


    那少年氣急敗壞,“原來你剛才是騙我的,我還以為你有刀!”


    梁少頊頓時憋不住大笑了起來,剛才情急之下,就用手架在他的脖子上,若是換了璿璣楠樽他們經驗豐富的,肯定不起作用,但這個小少年雖然兇戾,卻隻是個羸弱的孩子,於是就上當了。


    看他一臉震怒的樣子,梁少頊幹脆繼續扯謊:“我練的可是玄冥風刃掌,以掌為刃,就算沒有刀,也能劈死一個人。”


    那藥童聽的眼睛瞪得燈籠一樣圓,還熠熠閃光,“好厲害,你一定是隱士山莊武功最厲害的人吧,以前沒有見過你,應該就是昨天那個新來的吧”說著,眼睛裏流出羨慕的光。


    梁少頊啊了一聲,“原來你不是山莊裏的人?”


    那藥童說:“你看看我,骨格清奇,天賦異稟,像是在山莊裏混的人麽,我將來是要做治病救人的大夫的,可不是這個山莊裏的身負血海深仇的殺人魔。”


    梁少頊不禁揪著他的耳朵,“誰跟你說山莊裏都是殺人狂的,我就不是。”


    剛說完就想起這幾天出山,還真的有人死在他的手裏,雖然是為了正義,為了替天行道,可到底也是一條人命,雖然還擔不起殺人魔這個名稱,但是外界都是這麽傳的,也許將來有一天就擔得起了。


    於是對這個小藥童說:“至少我就沒有背負血海深仇,現在也不是殺人魔。”


    忽而又想,他雖然父母都在,家庭和睦,隻是地處偏僻了些,但是生活得太平,唯一的大事,還就是鬱樂失蹤這件事。


    難道其他人,都是身負血海深仇的嗎?


    那藥童歪著頭,“如果你是個例外,那我是不是該對你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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