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賓客齊聚,觥籌交錯,明亮的燭光打在人們的臉上,映得每個人麵色紅潤,嘴角微揚。他們大都是大夏王朝的達官顯貴,這一次因為夏鈞樊的壽辰而齊聚一堂。


    “來了,來了,夏將軍來了!”


    “是夏將軍!”


    ……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大堂外的那道身影,隻見他一身皮甲,雖年邁但,但身姿矯健。腰間佩刀,腳步沉穩如泰山,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夠洞察到任何人內心的想法。


    夏鈞樊一步步走向正位,眸光沒有在任何人身邊停留,所有人屏息凝神,整個大廳內隻能聽見夏鈞樊一個人沉重的腳步。


    “哥,別坐著了,人家都已經走過來了!”


    張璿,歌莉已經跟著夏琬一同站了起來,可唯獨沈跡還坐在原地,一臉的輕鬆愜意。


    “好,好,我起來還不行嗎?你就別拽我胳膊了!”


    沈跡緩緩起身,正好與走過來的夏鈞樊對視了一眼。那不曾在任何人停留的夏鈞樊,這一刻居然放慢了腳步,停留了一秒鍾。


    也就是這一秒鍾,一股威壓隨著夏鈞樊的眸光向著沈跡壓下,時間變得極為緩慢,整個大堂就仿佛隻剩下夏鈞樊與沈跡兩個人。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沈跡眸光清冷,如同看著一位陌生人一般一臉平靜的望著夏鈞樊,那厚重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座大山靜靜矗立在夏鈞樊的麵前。


    一秒鍾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夏鈞樊也隻是掃了一眼沈跡,便徑直的走向屬於自己的座位。


    夏鈞樊眼角微微一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的望向麵前的賓客,“各位,請坐吧!”


    聲音雖不響亮,但卻意外的沉重,就仿佛是在每個人心裏響起一般。


    正主到位,壽宴便正式開始了。


    歡聲笑語,美人輕舞。


    人們一邊欣賞著遣京內的名妓載歌載舞,一邊對酒高歌高談闊論,所有人都在享受著。


    沈跡、張璿、歌莉三人也不例外,吃著桌邊的美食,看著眼前的小姐姐們搔首弄姿,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隻不過還沒有看多久,麻煩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哥,這裏麵有沒有你看上的?我可以替你去問問!”張璿拄著腦袋,一臉壞笑的望著略微臉紅的沈跡,眼眸中透露著俏皮。


    歌莉的耳朵動了動,眸光從那些舞妓的身上挪到沈跡的身上,圓溜溜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擔憂與激動。


    “別亂說,我可沒有,我……我隻是單純的欣賞而已。”沈跡搖了搖頭,臉被身邊的張璿、歌莉盯得更加臉紅。


    夏琬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圓潤的眸子忽然變得犀利,他望著緩緩走來的幾道身影,臉色微變,“三位,麻煩來了!”


    隻見夏汐玄一人邁著輕鬆的步伐,緩緩走向夏夏琬、沈跡等人,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


    “剛剛聽九皇子介紹,三位是傳說中的仙師?”


    仙師?


    此話一出,幾乎是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九皇子夏琬以及她帶進來沈跡、張璿、歌莉三人的身上。


    這一刻,原本的歌舞升平變得寂靜無比,就連這次壽宴的正主——夏鈞樊也不由得撓了撓下巴,觀望著場下的夏汐玄與沈跡等人。


    “夏汐玄,你想幹什麽?”


    夏琬猛地站了起來,望著夏汐玄厲聲嗬斥道。


    “我幹什麽……我隻是想見識見識仙師的本事,開開眼而已。”夏汐玄眸光微動,眼神中透露著一股輕蔑,“而且今晚是家父的壽宴,仙師是否應該獻禮呢?”


    一旁的酒桌上,夏思言抿了一口酒杯,細細品味著這其中味道,眸光略過不遠處的夏汐玄,嘴角輕挑。


    夏汐玄之所以這麽主動,主要還是夏思言他出的主意。如此一來,算是幫夏汐玄出了一口惡氣,加深兩者的情誼,日後若是爭帝,憑著這份情誼,或許他會成為自己強有力的棋子。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沈跡緩緩起身,身邊的張璿、歌莉也跟著一起站了起來。他雙手背在身後,眼眸如星空般深邃明亮,“是又不是,又有什麽關係?”


    少年一身傲氣,冷然的目光掃視過周圍,最後落在了前方夏鈞樊的身上,“既然我們來參加將軍大人的壽宴,自當有厚禮相贈。”


    沈跡手掌陡然翻轉,衣袖劃過桌麵,如同變魔術一般突然出現了一桌子的玻璃酒瓶,酒瓶上麵還貼著標簽,看起來還未開封。


    “哇,發生什麽了?那些東西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那好像是琉璃?沒有任何雜質的琉璃!”


    “有此本領,難道真的是仙師?”


    ……


    從未見過這一幕的達官顯貴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錯愕,他們好奇的盯著沈跡變出來的酒,震驚於酒瓶的晶瑩剔透。


    這個世界裏,大多數加工出來的玻璃,一般雜質較多,很難做到像沈跡變出來的酒瓶這般透明水亮。


    “莫非夏琬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真的是仙人?”夏思言眉頭一皺,低著腦袋,細細琢磨著。


    現在,最尷尬的就是過來找麻煩的夏汐玄,沈跡露的這一手已經說明了一切。此刻,夏汐玄在心裏麵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聽夏思言的話過來找茬。


    完了完了,他們不會記我的仇吧?唉,我怎麽聽了夏思言的話呢?要是惹他們生氣,估計父親也攔不住吧?


    “即是如此,那夏某便嚐一嚐這仙酒味道如何?”夏鈞樊手掌一握,桌邊的一瓶酒仿佛受到了牽引一般,主動飛向夏鈞樊的麵前。


    他望著手中酒瓶,手指對著瓶蓋輕輕一彈,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


    “此酒極烈,建議將軍大人用這酒盅一品。”


    沈跡拿出二兩的酒杯放在桌邊,下一秒,還在沈跡桌上的酒杯就突然出現在夏鈞樊的手邊。


    眾人又是一驚,很明顯,這與用內力真氣牽引不同,是實打實的仙術法術。


    “酒盅?”


    夏鈞樊看著手邊突然出現的小杯子,嘴角閃過一抹笑意,“夏某喝酒幾十年,還從來沒有醉過,這麽小酒盅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夏鈞樊舉起酒瓶,當即就是一大口,入口甘潤、爽洌,醇厚綿香,酒力強勁。堂堂的大將軍足足愣了有十幾秒,才漸漸的緩過勁來。


    那可是二鍋頭,夏將軍居然敢喝這麽猛!


    沈跡望著夏鈞樊搖了搖頭,眼眸中透露一絲無奈與驚訝。


    即便是沈跡自己,平常也很少喝啤酒,更不用說度數更高白酒。雖然有一部分是經濟原因,但更多的是本人對於酒的不適應。


    “好酒!”


    二鍋頭的酒勁讓夏鈞樊迴味半天,他從來沒有喝過如此奇特的酒。


    在場之人無不瞠目結,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威風凜凜的夏鈞樊居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怎麽會這樣?


    夏汐玄的眼睛似乎都要瞪出來了,作為夏鈞樊的兒子,他是最了解他父親的,即使是這大夏最好的酒,也隻不過是讓他微微點頭而已,但這一次居然說出了好酒兩字。


    “全洪……”


    夏鈞樊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大堂外,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中年人長相平平,衣著樸素,身高七尺有餘,一張蠟黃的臉上帶著少許的皺紋,雙手孔武有力,身體健碩,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練家子。


    “將仙師所贈之酒分給前來參加宴席的諸位,大家一同品嚐一番!”夏鈞樊眸光微動,他望著全洪輕聲道。


    全洪,將軍府的管家,負責管理將軍府內的大小事務,這次的壽宴也是他負責置辦。


    “是,將軍!”全洪抬起頭,迴答道。


    隨即,全洪招唿侍女們將沈跡桌子上二鍋頭分到每一張餐桌上,並擺上酒盅,方才退下。


    “哥,這個全洪有問題!”


    張璿隨意的拿著桌邊的甜點,眸光如一攤活水跟隨著全洪移動。


    “嗯,他的身上有著陰冥死士一樣的味道!”


    歌莉嗅了嗅鼻子,望了一眼離去的全洪,輕聲道。


    獸人的五感遠超常人,任何細微的變化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全洪雖然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身上存在與陰冥死士一樣血腥味。即使這種氣味已經被隱藏得很好,但對於歌莉來說,還是能察覺得到。


    沈跡微微的打量了幾眼全洪,步伐沉穩,身形如風,最起碼應該是個武士,隻是在他的身上似乎除了內力與真氣外,還有其他的力量。


    “確實!”沈跡微微點頭,捏了捏下巴。


    “咳咳!”


    忽然,耳邊傳來幾聲輕咳打斷了沈跡幾人的思路,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同桌的夏琬。


    “抱歉,這酒實在有些嗆嗓子。”


    夏琬隻是喝了一口,就被嗆得不成樣子,原本雪白的肌膚此刻多了一抹殷紅。


    大堂內,那些達官顯貴們早已迫不及待想嚐一嚐這仙酒的滋味,擰開瓶塞,倒上一兩,整個大堂內都彌漫著一股酒香。


    有的甚至還沒喝,光聞這氣味就已經上頭。大部分的人酒量尚可,喉間滾動,喝了一兩又一兩。


    “嗯,好酒!”


    剛剛還刁難沈跡等人的夏汐玄,這一刻,徹底被酒香迷昏了腦袋,一杯一杯的咽下了肚,渾身輕飄飄的,就仿佛丟掉了一切一般輕鬆自在。


    但二鍋頭畢竟是二鍋頭,也就一盞茶的功法,連同夏汐玄在內的大臣們全都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手裏還攥著酒杯。


    整個大堂內,也就隻剩下三皇子夏思言、大將軍夏鈞樊以及未曾喝酒的夏琬、沈跡等人。


    唿唿~


    夏汐玄一手枕著腦袋,一手拿著酒杯,紅光滿麵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好夢。


    還真是尷尬,堂堂的將軍之子居然這麽不勝酒力!


    夏思言搖了搖頭,眼眸中閃過幾分無奈與不屑。他又望一眼四周,不由得感到幾分尷尬。


    怎麽都醉了?我要不也躺下睡一會?等等不對,是這酒有問題!?


    突然,一股困意襲來,夏思言眼前一黑像夏汐玄一樣昏了過去。


    “怎麽迴事?頭好暈?”


    夏琬捂著腦袋,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身邊的張璿看出夏琬的不舒服,右手握住夏琬纖細的手腕,張璿的靈氣順著夏琬的手腕流經他的全身,一雙美眸變得犀利,“中毒了?”


    這雖然不是什麽劇毒,但無色無味,勝在讓人難以察覺。中毒者會表現的如同醉酒一般,陷入昏迷。沈跡、張璿、歌莉三人沒有喝酒,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隻是覺得二鍋頭的酒勁導致的。


    酒是沈跡買的二鍋頭,所以肯定不是酒的問題。空氣、飯菜也都很正常,那現在唯一有問題的就是……


    “是酒杯!”


    歌莉拿起剛剛侍女端上來的酒杯,舔了舔杯壁,立馬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果然……剛剛的那個全洪有問題!”


    沈跡捏了捏下巴,望著大堂外多出來的幾道身影,喃聲道。


    “全洪……你……想做什麽?”


    夏鈞樊坐在大堂之上,雙眸犀利得如同鷹眼一般,手指一彈,桌邊的酒盅如子彈般射了出去。


    鐺!


    全洪伸手接住了酒盅,雙眸緩緩睜開,猩紅如月的眸子仿佛吞噬了周圍一切的光線,讓人感覺不安與恐懼。


    “全洪?”全洪嘴角一揚,淡笑道,“他早就已經死了,我是……”


    全洪的臉開始發生變化,原本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黝黑的麵龐逐漸變得白嫩光滑,雙手上的老繭開始褪去,一張二三十歲青年的麵孔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煉血堂修士,蔣飛!”


    煉血堂?


    沈跡、歌莉兩人四目相對,這個詞他們之前就曾聽王玲兒她們說起過。


    煉血堂,魔教之一,傳聞其門下弟子以吸人鮮血來增長修為,因而為修道人士所不齒,歸為魔教。


    吐!


    在張璿靈力的灌輸下,夏琬將喝下的二鍋頭一口吐了出來,酒水撒了一地,毒素排出,他的臉色也不再像之前那麽紅潤,反而看起來多了一分冷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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