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蠶化為一道紅光,卻在離朱厭不到一米的地方生生停住,發出吱吱的叫聲,掙紮著想要逃開,卻像是掉入蛛網的飛蟲,徒勞掙紮卻毫無效果。


    “大功告成。”怏怏躺在地上的朱厭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三下兩下收起縛靈網,把血蠶卷在其中動彈不得。


    “你……”瑞雪手指著朱厭,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怎麽了?”朱厭伸胳膊伸腿活動身體,“裝出半死不活的樣子可是累死我了。”


    “你為……”


    “想問我為什麽裝成那樣?”朱厭毫不客氣打斷瑞雪,“要不是這樣一下你怎麽能放心?再說了,我們對你完全不了解,當然要先打探一下你的進攻方式嘛,不過你的血蠶寶寶還是挺厲害的,我剛才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可惜一次隻能控製一個人。”


    “可是那個符咒……”


    “你是說那個止血符嗎?”袁莫慢悠悠的問了一句。


    止血符?難道他隻是為了止劃破皮膚流的那些血?瑞雪臉色越來越黑。


    “你小子敢黑我?”朱厭像是想起什麽,一臉怒氣對著袁莫的耳朵大吼,“竟然在止血符裏動手腳,想疼死我啊?”


    袁莫按按耳朵,往旁邊退了一步,這麽大聲音,震得他耳朵嗡嗡亂想,看來剛才也不是很疼嘛,至少他現在看起來身體狀況好極了。


    “要是不疼的話怎麽能騙過她?”


    “也是。不對,你是在藐視我的表演功力嗎?再說就算要營造一點真實感也不用來真的啊,你難道不知道疼得有多厲害嗎?”


    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這種方法可是以前學習修煉的時候老師用來懲罰他們的,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但是會讓人很疼,而且能根據靈力注入的多少來控製疼痛程度,一般來說小錯誤是一級,大錯是二到三級,記得有一次和朱厭一起把老師最喜歡的靈獸捉來吃了,被罰四級。疼得一晚上睡不著覺。這次,嗯,注入的靈力大概是三級的兩倍……好像的確多了點。


    朱厭撇嘴,剛才真是疼,疼得他臉色慘白滿頭滿臉都是汗,等這件事解決了一定要好好和袁莫算算這筆賬。不過話又說迴來了,要不是疼痛這麽真切。還真不一定能瞞得過瑞雪。


    “可是族長……”


    “別提這個了,老頭子早就看中阿莫了。天天嚷嚷著要讓他繼承族長之位呢,要不讓我們也不用想方設法逃出來。要是當了那個是什麽勞什子族長,就沒現在這麽自由自在了。”


    說話間,樹上的果實已經盡數掉落。開始時,那些果實得到朱厭血液中的部分靈力,飛快成長,但這隻是一瞬的事,不久就因為無法承受反受其害。


    瑞雪跌坐在地上,看著滿地碎裂的果實。她曾經離成功那麽近,可是現在卻永遠的失去了。任她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隻是,她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嗎?


    頭痛欲裂,有什麽在撕扯著她的大腦,奮力向外衝。不,不要。她不要想起來,求你們,就沉睡下去,永遠的沉睡下去。


    即使她如何抗拒,迴憶仍像決堤的潮水湧來,衝破她刻意營造的堤壩。


    此刻浮現在腦海中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影子——思雨。是思雨,在她孤獨無依的時候帶她迴家,在她生病難受的時候照顧她,在她想念家人的時候擁抱她,她笑的樣子,她微微皺眉的樣子,她撒嬌撅嘴的樣子……可是她身邊為什麽總是有馬傑的存在,那個人根本不愛她!他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可是卻裝作一副專情的樣子,要不是她偶然間看見,怕是也不會相信他竟是個花心的人。迴去後告訴思雨,可是她隻是笑笑,不置可否。她不相信,那麽就證明給她看。於是,那天她趁機對馬傑表白,他毫無迴旋餘地的拒絕了,義正言辭的模樣讓她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或許他是真的愛思雨?可是當晚,馬傑敲響了她房間的門。


    我愛你。馬傑說。


    愛?她心裏冷笑,臉上卻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火熱的身體和冰涼的心,原來真的可以一同出現。


    第二天,馬傑的言行舉止和平日無異。那副專情好男人的樣子真是讓人惡心。她一定要撕破這層假麵,讓思雨看到這個男人最真實的醜惡。


    於是,她有意無意的透露出自己喜歡馬傑的意思,然後觀察思雨的反應,可是她總是淡淡的笑,臉上一絲惱意都沒有。越是這樣,她越是焦慮,讓馬傑原形畢露的想法就越強烈。這種人渣,哪裏配擁有思雨這麽好的女孩?


    那天是思雨母親的生日,她裝作生病了沒有陪她一起去,而馬傑自然也是找了借口躲開。顛鸞倒鳳之際,她偷偷給思雨發短信說自己病的很厲害,於是焦急的思雨匆匆忙忙趕迴來,迎接她的卻是自己男友和最好朋友赤身*的樣子。


    “是她先引誘我的。”馬傑忙不迭辯解,她冷哼一聲,這個男人真是太差勁,褲子都沒穿好就急著想要把自己的錯誤撇清。


    “滾!”思雨聲嘶力竭的吼。


    還在不停辯解的馬傑狼狽不堪的跑出門,她卻不慌不忙穿好衣服走出去。臨走時看見思雨跌坐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心裏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不過長痛不如短痛,現在難過總好過一直被欺騙。


    可是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幾小時之後,她估計思雨的情緒應該已經平靜下來,可誰知推開門,卻看見思雨倒在血泊裏,腕上的血打濕了身下的整片地毯。她撲上去哭喊著,彌留之際的思雨睜開眼睛,努力的對她笑笑,眼裏一絲責備也無,隻是有著淡淡的憐憫。


    她趴在思雨越發冰冷的屍體上哭到發不出聲音,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思雨!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她把相關的記憶都強行埋藏在記憶最深處,隻有思雨最後的那個眼神,那個帶著憐憫的眼神,無論怎樣都無法忘記。


    等醒來以後,一切都一樣,一切都不一樣。


    她是瑞雪。是嫉妒思雨的瑞雪,是愛著馬傑的瑞雪。


    朱厭看著一會哭一會笑。情緒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瑞雪,向袁莫投去詢問的目光,可後者同樣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複,他隻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心理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思雨,思雨,我終於找到你了。”瑞雪突然欣喜的站起來,歡天喜地的樣子。


    “嗯,我迴來了。”又換成另外一種口吻,單純美好。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瑞雪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不。我們是好姐妹嘛,怎麽會和你生氣。”


    “那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再也不迴來了呢,嚇死我了。”


    “怎麽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對對對,永遠在一起。”瑞雪忙不迭答應,心裏的歡喜滿滿的往外溢出來。


    “這是怎麽迴事。她瘋了嗎?”朱厭看著自言自語的瑞雪,她現在的樣子就好像一個身體裏裝著兩個靈魂,她自己和思雨。


    “大概吧。”袁莫歎了口氣,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剛才瑞雪一定是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感情衝擊,現在的樣子和之前歇斯底裏麵臨崩潰的模樣,究竟哪一種會比較好?或許答案隻有瑞雪自己才明白,他歎了口氣,彎下腰查看依舊躺在地上的老人的情況,還好似乎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些東西怎麽辦?”朱厭指著怪模怪樣的樹和樹下一堆碎裂的果實。


    “如果你變成這樣,會希望怎麽樣?”


    朱厭愣了一下,隨即祭出符咒點燃人麵樹,接著扶起衝熊的屍體,跟在袁莫身後。


    沒有人注意到,在滿樹火光的照耀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黑衣男人和一個紅裙女人。黑衣男人撿起一個依舊完好的果實遞給紅裙女人,“沒想到還有一個能順利長成熟。”


    空曠的大廳裏隻剩下一株燃燒著的樹,要不了多久,這一切都會消失殆盡,沒有人會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夕陽在山尖盤桓,小臨喝盡杯中的水,拿著遙控器胡亂翻著頻道。


    “阿莫,你說瑞雪她後來怎麽樣了?”


    袁莫搖頭,他還是學不會為她編織美好的謊言,所以也隻好是不去提殘酷的事實罷了。


    那天她醒來之後發現小雨不知道去哪了,袁莫朱厭兩人也不知所蹤,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隻得在房中苦等。好不容易等到他們迴來,而且帶著衝熊父子,還未及欣喜卻發現衝熊已喪命。待知道事情發展之後,不禁唏噓不已。她很喜歡看起來單純善良的小雨,誰知背後隱藏著這樣的故事。


    占有欲,常常產生於喜歡,卻止於愛,逐漸發展成強烈的*,然後剝離愛,獨霸一方。這樣的悲劇是誰都不願看見的,至於誰對誰錯,沒人說得清楚。


    一麵思考著,手中也沒停,百無聊賴的不停換著頻道,翻著翻著,畫麵中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麵孔。


    “阿莫!快看!”


    袁莫抬頭,看到屏幕上馬傑英俊麵容的特寫。


    “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


    一定是他,那個黑衣男人。是你嗎?終於迴來了嗎?


    占有完。


    ps:


    故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原先的預計,故事中的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都能夠獨立決定自己的未來。而我做的,隻是記錄,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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