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小臨進退兩難之際,車門打開,紀帆淡然地坐迴原位。


    難道又是自己才能看見?小臨撲通亂跳的心慢慢恢複平靜,“紀帆你終於迴來了,我們走吧。”


    “走?去哪裏?”紀帆抬頭,麵容一點點發生變化,五官扭曲變形,血紅的嘴巴橫穿整張臉,長頭發黏膩地粘在一起,濃重的甜膩血腥味讓人無法唿吸。


    “等等。”女人伸出觸手一樣的手臂摸索著,冰涼的指頭拂過小臨的腳腕,嚇得她猛地把腳收迴。好在那隻手沒有繼續碰到她,而是繼續摸索著,不知在找什麽。


    “哦,在這裏。”女人咯咯地笑著,收迴觸手一樣的手臂,慘白細長的手上,握著一顆還在咕嚕嚕滾動的眼珠。女人把眼珠隨意塞進眼眶,然後用放歪了的眼睛死死盯著小臨的臉,血紅的嘴唇一張一翕,比出和方才在車窗外一樣的口型,隻是這次小臨終於聽清了聲音,“留下來陪我。”


    “不要!”小臨慘叫,冷汗濕透頭發。


    “小臨,你沒事吧。”紀帆的聲音離得很近,想到那張詭異的臉,小臨下意識猛地躲向另外一邊,卻聽“嘭”的一聲,她的頭狠狠撞在玻璃上。


    好疼啊。她用手揉著被撞的地方。


    “我嚇著你了嗎?”紀帆生意裏帶著笑意。


    “沒,就是剛睡醒有點迷糊。”


    小臨迅速道別離開,剛才的夢太真實,她的心跳到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不過還好隻是夢而已。大概是最近常常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才會做這樣的夢吧。


    “怎麽了,臉色好差。”


    臉色不差才怪,又是吃飯又是唱歌折騰到那麽晚才迴去,再加上那個討厭的夢讓她一直心神不寧睡眠狀態不佳,而袁莫又不知道怎麽了一臉冷漠不理人,鬧得她心情更差,臉色也自然好不到哪裏去。看著薇薇妝容精致的臉,小臨歎氣,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一樣晚睡,為什麽自己像是剛從難民營逃出來,薇薇卻好似剛剛睡了個美容覺。


    “早。”紀帆端著咖啡走過來,薇薇臉色放光的打招唿,小臨隻是半死不活的應了一聲。


    “哎對了,你知道不?你現在是整個單位的焦點哦。”薇薇一臉神秘笑容,“昨天幾點迴家的?”


    “大家不都是一個時間點走的?”小臨沒好氣。


    “呀,難道你直接迴家了?”


    “要不然呢?”


    “紀帆主動提出專程送你一個人迴家,難道一點目的都沒有?如果嫉妒可以用水來表示,單位女同事的嫉妒之海早就把你徹底淹沒了。”


    “無聊。”嫉妒?有什麽好嫉妒。紀帆是非常完美,可她並不喜歡和他在一起,他身上有種莫名的氣息,讓人焦慮不安,就像是鹿遇見獅子,忙著逃命還來不及,哪還會有心思欣賞獅子的雄姿。那種感覺,叫危險。


    一整天都在忙一些是瑣碎的小案子,這種細碎繁雜的工作很容易消磨掉人的興致和熱情。下班時候,小臨差不多變成了被霜打過的茄子,紀帆卻依舊樂此不疲。


    剛出單位沒多遠,一輛車停在她身旁,搖下的車窗後露出紀帆的笑臉:“我送你迴去吧。”


    “不用麻煩了。”小臨本能的拒絕。


    “不麻煩。”紀帆看起來沒有一絲失望的樣子,而且十分堅持,“我迴家也是那個方向,剛好順路,別客氣了。”


    已經有人開始向這邊張望了,如果再拖下去恐怕隻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小臨歎氣,“那就多謝了。”


    “你討厭我?”紀帆的聲音在安靜的車裏響起。


    “沒有。”小臨立刻否認。


    “你明明就是。”紀帆的臉上露出孩子氣的表情,小臨吸了口氣,必殺啊必殺,絕對是對付所有女人的必殺。


    他到底什麽意思啊,難不成非得弄得全體一致,讓所有人都一定要喜歡他?


    “真沒有。”她說真的,可是即使不討厭,潛意識裏也總是想要敬而遠之。


    “騙人。”


    ……


    有的時候,裝死真是最好的方法,至少對現在的林小臨來說是。她隻是微笑卻完全不答話,心裏一直埋怨著明明平時覺得家離單外挺近,這會怎麽覺得那麽遠。


    “謝謝你送我迴來。”車剛停穩,小臨就立刻下車、道謝、道別,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迅速異常。


    “好餓好餓,今天吃什麽啊?”一打開門,小臨就開始嚷嚷。


    袁莫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低頭看自己的書。


    還在莫名其妙鬧別扭?小臨黑線,笑吟吟地完全無視某個麵癱渾身上下散發的涼氣,自覺地去廚房翻來翻去。


    “哎呀。”小臨突然驚叫一聲,某個“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隻讀手中書”的人三步兩步竄到廚房,卻見自己擔心的家夥好端端地站在那兒,笑吟吟地看著他。


    “剛才被燙了一下。”


    哼哼,裝什麽裝?小臨得意洋洋地看著把她推到一邊,自己把菜一樣一樣往桌上端的某人,順便瞟了一眼倉促中被丟到地上的書——瑞麗時尚雜誌。嗯,愛好還挺廣泛……不過下次換本書的話,真實度可能會高點。


    “阿莫,這是什麽?”小臨用筷子夾起一根不知叫什麽的菜葉,努力找話題。


    “菜。”


    沉默是金。


    “以後我會去接你下班。”


    “嗯?”吃飽喝足的小臨正在努力用湯勾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最近,可能有危險。”


    可能有危險?小臨思索片刻,“又發生什麽奇怪的案子?”看來周飛他們的苦日子又要來了。


    “總之,我去接你下班。”袁莫硬邦邦地扔下一句總結。


    即使離得很遠,他依然能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和昨天送她迴來的是同一個人。不知是否是錯覺,他隱約覺得那個人知道自己的位置,仿佛是有意的衝著他露出挑釁的笑容。


    無論什麽時候,都應該保持著絕對的冷靜,被激怒是不應該出現的狀況,他被一種不自己熟悉也幾乎不曾經曆過的奇怪情緒支配著,那種情緒,叫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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