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沫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麽,但也隱約猜到,無非就是自責罷了!


    “當初我滿門被滅,你勸我生者節哀,而今到了自己身上,怎麽反倒想不通透了?”


    強行將她扶到圓桌前坐下,看著這個曾萬般堅韌,如今滿是悲色的女子,細心開解道:“以風少主對你的情意,若他看到你這般模樣,不知又該如何心疼了!”


    心疼嗎?


    雲落羽閉眸忍下眼中即將湧出的淚水,銀色葉片劃破掌心,腦海盡是前世與魅影一同在“噬爵”訓練、執行任務的畫麵!


    畫麵中,魅影很是愛笑,不管是在接受教官的懲罰,還是使用“暗影”殺人,抑或是死亡臨近時,隻要雲落羽在旁,他唇角的笑意都不會消失。


    她不知,作為一個殺手,為何還會擁有那般溫柔潔淨的笑容!


    記憶中,他們第一次相見時,魅影十二歲,而她不過九歲,當殷紅的血液灑在兩個小兒臉上,將他們渲染成地域年幼的惡魔時,他問她,害怕嗎?


    雖然經曆了三年嚴酷的訓練,但畢竟心性還小,魅羽看著麵前已然倒下,渾身是血的富商,握著匕首的小手顫顫發抖,全然忘了迴話!


    那時的魅影已有了一年多的任務經驗,在一片殷紅之中,他一把抱住那個被嚇愣住的小女孩,輕拍她的後背,一點一點擦淨濺在她臉上的鮮血!


    她抬頭看著這個隻比自己高一個頭,卻無比鎮定的少年,努力忍下恐懼,顫抖迴答:“我不怕!”


    而他卻是笑笑,說:“若是怕了,便不必在我麵前忍著。”


    他的聲音溫柔動聽,他的笑容暖心治愈,那時的魅羽隻覺得,若眼前人一直這麽溫暖,那即便遇到天崩地裂,她也無所畏懼。


    “如果當初我答應與你隱居,是不是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雲落羽摩擦著手中沾了自己鮮血的葉片,頸上水晶項鏈冰涼的觸感,似乎是在替別人迴答她:錯已造成,悔之晚矣!


    “你啊……”


    一旁的蘇淺沫見她這般不愛惜自己,有心責備,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拿出手帕給她刺破的掌心包紮,千言萬語,都隻化作一聲輕歎,消逝隨風。


    翌日,藍瀟整頓好軍隊,遣了一位武官領兩萬人馬留守江洹城,其餘人馬,繼續隨著他沿著東陵皇城方向進軍!


    雲落羽傷勢未愈,藍瀟怕她顛簸受累,便吩咐下屬為其備了一攆馬車,讓她與蘇淺沫二人乘車,跟著大軍的腳程慢慢前行。


    官道上風塵滾滾,馬蹄陣陣驚起林中飛鳥,透過馬車的帷簾,雲落羽淡然的觀賞著一路的景色!


    迴想一月前東陵皇宮那一役過後,她體內的幽泠紫火強行衝破了契約的束縛,雖然君釋天將她帶迴鄲城,但奈何幽泠紫火實在強大且霸道,就連身為君家大長老的他,也沒有壓製解決的辦法!


    就在她即將魂飛魄散時候,還是風欻尋到了夜君邪,與之商議下,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替她重新契約了幽泠紫火!


    不過,為此夜君邪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是以當她醒來之後,他便離開鄲城,說是迴家療養去了。


    後來,她在府中修養半月,便決定來找藍瀟,協助他覆滅東陵,雖然這想法遭到了紫煜等人一致反對,但幾番爭執下,她還是不顧阻攔,與蘇淺沫二人來到了南暮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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