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如同夜幕下的星空。


    幾片房舍像孤堡一樣矗立在平野上,幾株散發著淡紫光芒的大樹將其圍繞。


    四周依然靜謐,兩人繼續前行,慢慢的接近那一片像是沒有人氣的小村落。


    經過一片小草坪,忽然出現一株大樹,一個人佝僂著身子跪在地上,時而磕頭,時空雙手擎空,像在對天呐喊。


    墨迦停下了腳步,望著那個像在祈禱的人。


    那人,是一個銀發飛揚的老人。雖然臉上道道皺紋交錯,卻依然掩蓋不了他年輕時的妖美無複。


    他尖利而枯幹的雙手捧在自己的腮側,神情十分的痛苦。他的身子被大樹泛白的紫光映照,銀發飛動,像極鬼魅。


    老人沉浸於他自我的痛楚中,似乎沒有發現幾米開外的兩個人。或許他有所察覺,但他已沒有任何的心思去理會,隻管虔誠於內心的信念。


    蘇諾羽看到老人的臉上突然滑下一串銀色光芒,定睛一瞧,才看清那是一串眼淚。


    接著,老人嗚嗚的哭出了聲音,像一道鬼鳴的風。哭聲漸漸的放大,變成鬼嚎,讓人覺得驚悚。


    墨迦下意識的抓緊了蘇諾羽的手。


    老人忽然雙手觸地,以最忠誠的姿態磕頭,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的十分響亮,可他似乎並不覺得疼痛,一直不停的磕。鮮血已經沿著他的腮頰流下,紅白交錯,鬼樣的驚心。


    他的口中發出無限痛楚的淒嚎,聲音沙啞卻很高亢:“偉大的帝尊,你收走我的命,收走我的命吧……”


    他說完,以更加震天的哭泣,來發泄他內心的痛楚。


    哭聲悲慘而巨大的飄蕩在這靜寂的空間裏,卻沒有一個人來瞧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裏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又好像其它的人,對他的痛苦,早已麻木要。


    老人漸漸停止了哭泣,仿佛意識到這樣無助的流淚與呐喊並不能減輕他內心的痛苦。並不能吸引到帝尊的注意,來收走他的命。


    他沉默了一會兒,神情凝重,仿佛在下一個十分重大的決定。


    一聲長長的歎息像千年那麽深悠,令人悲惻。


    老人一生的力量似乎都蘊積在了這聲歎息裏。他所有的一切,性命、理念都統統隨著這一聲歎息而消融。


    他依舊跪在地上,卻忽然撕裂自己的衣袍,露出幹瘦的身子,像一塊枯涸的土地。


    他雙目望天。不,那不是天,隻是一層分隔海水的結界罷了。


    這座城池,已經千年不見白雲與陽光。


    他的一隻手慢慢的舉起,一點寒光乍現,他手中擎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末端尖利,能一下子刺穿人的心髒。


    老人忽然持匕在自己臂膀上一劃,鮮血立刻滲出,像蛇一樣蜿蜒在他瘦若枯枝的手腕上。


    可老人臉上一片安然,絲毫沒有痛苦。看著臂上的血,他一臉麻木,又快速的削掉自己臂上一片皮肉,緊接著,一片又一片,像在削麵一般隨意。


    什麽!


    自我淩遲!


    蘇諾羽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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