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的職責是觀察天象,以天象動變來分析世態。古來的帝王都十分看重欽天監的判斷,但蕭珩卻是例外。以至於如今的欽天門庭冷落。


    此時,正在值守的是一位已過而立之年的官員。小太監不敢耽誤,說明了來由後就將他請進了宮去。


    這位官員年紀不大,膽子不小。就算在蕭珩的麵前,這官步走起來卻很到位。


    “下臣,韓墨維參加皇上。”


    蕭珩冷冷道:“貴妃重病不愈,你怎麽看啊。”


    看病是太醫的職責怎麽反而問起了一個門外漢的人來了。其實蕭珩是故意這麽說的,王貴妃搞得什麽動靜他怎又不知呢。


    地上之人先是一顫,趕忙又說道:“臣不是太醫不敢多加妄言。隻是連日以來夜觀天象發現,北方有一妖星衝撞著紫薇星身邊一顆福星。”


    “哦?是嗎?那妖星是何特征。”蕭珩淡淡說道。


    韓墨維沒想到這麽容易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心底裏更是有把握了,“此妖星兇險異常,臣夜觀天象發現此星正處於宮內西北方向,如若不除去後患無窮。”話畢,他便長籲短歎,更是再次磕頭行禮。


    “那不是冷宮嗎?”人群中有一小太監膽子倒大竟然當眾出了聲。


    “閉嘴!”杜濤嗬斥道,皇上何嚐不知道,這年紀輕的太監也忒不懂事了。


    “西北方向的宮殿可不少啊,愛卿指的是何處啊!”蕭珩淡淡說道,好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一件事一樣。


    韓墨維心裏咯噔一下,心想皇上不是明知故問嘛。他擦了擦汗水道:“是指西北方向的冷宮。”


    “啪!”


    蕭珩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底下的人猛然聽得這一聲,嚇得都跪在地上,隻有杜濤依然佇立在一旁。


    韓墨維匍匐在地,大聲道:“皇上,臣絕無欺瞞。”


    蕭珩冷哼一聲,“冷宮關著誰你不知道嗎?”


    “臣隻是依據天象而已並不想僭越。”韓墨維上氣不接下氣短短一句話說得十分地艱辛。


    “請皇上要為我家主子做主啊!”蕊珠哭著爬到蕭珩腳跟前又道:“皇後與我家主子向來不睦,上次她指使柳美人下毒不成這次定是施展了什麽魘術來害我家主子。皇上!請您一定要懲治啊!”


    蕭珩厭惡地踢開了蕊珠,冷冷說道:“擺駕冷宮!”


    杜濤不敢耽誤走到殿外扯著公鴨嗓子大喊:“起駕冷宮……”


    望著遠去的那抹明黃色身影,蕊珠嘴角微微上揚。


    韓墨維瞥了蕊珠一眼後就跟著聖駕而去了。這個時候可不能沒有他在。


    冷宮地處低窪帶,夏天潮濕冬天陰冷,是宮中女子的噩夢。皇後那麽尊貴的女人居然也有一天被人鎖了過來。


    “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杜濤的公鴨嗓子聲傳遍了冷宮各處。


    冷宮本就空蕩蕩,不過幾聲就已經傳遍了冷宮各處。


    冷宮中女人們眼睛個個一亮,她們不敢相信一國之君竟頃刻駕臨。


    “皇上萬歲萬歲……”


    蕭珩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女人們,她們都是先帝在位時打入冷宮的,其中好幾個還很年輕也隻有二十左右的樣子。


    他揮了揮手讓杜濤將這些女子都盡數散去了。


    誰知人群中一個花衣裳頭發蓬鬆的女子撲了出來,“皇上!臣妾是被賤人所害!是被賤人所害啊!”她邊哭邊叫卻不去抹滾著妝粉的眼淚。好在是白天,那模樣倒也嚇不死人。


    杜濤一個箭步迅速攔住了她,好險啊,差點撲倒皇上。他鬆了一口氣,招了招手讓侍衛過來處理。


    “放開她吧。”


    “皇上?”


    杜濤簡直不敢相信,皇上向來不管宮中女人的事。


    “好好安頓,讓她們……出宮去吧。”蕭珩頓了頓,仰望著天空,“從今往後,沒有冷宮了。”


    “這……這於禮不合。”杜濤結巴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如今是越發會當差了。”


    “奴才不敢。”


    “皇後關在哪裏?”


    “聽管事的說是在東角。”


    “冷宮東邊?嗯,是個向陽的好地方。這個管事叫什麽?”


    “林嬤嬤,是宮中老人了。”


    “不錯,雪中送炭好過錦上添花。讓她去伺候皇後。”


    杜濤皮笑肉不笑,“皇上,皇後已經被廢,沒有理由讓一個嬤嬤來伺候的道理。”


    蕭珩瞟了他一眼,“杜濤,你如今任的是什麽職?”


    “總管太監……”杜濤小聲道,心想皇上不是明知故問嗎?


    “原來你也知道是朕的太監總管啊。不知道還以為你是皇帝。”


    “奴才,不敢。”杜濤嚇得帽子都掉了。人匍匐在地等待發落。


    “起來,地上涼。”蕭珩無奈笑了笑。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帶刀侍衛,他單膝跪道:“啟稟皇上,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皇上,要去皇後嗎?”杜濤貼過來問道。


    蕭珩擺了擺手,“不必!傳朕旨意,興慶宮宮女蕊珠妖言惑眾,杖殺午門示眾。欽天監韓墨維失職察辦。王氏無辜被辱,朕感其多年夫妻,恢複後位。”


    隨禦架而來的韓墨維臉色大變,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王家這次真的把他害慘了。


    蕭珩微微揚起嘴角,擺架迴了龍泉宮。什麽叫帝王之術,他已經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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