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有些茫然地喵喵叫了幾聲。


    它也不知道。


    陳毅說完這句話後也覺得自己有些離譜,歎了口氣後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肥肥的腦袋。


    下一秒,本就受驚的肥肥一口咬住他的手,皮肉被尖牙咬破,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旁邊的許寒瞬間驚唿出聲:“陳哥!”


    陳毅抬起手止住他上前,“別過來。”


    不管肥肥多聰明,多通人性,在現在這種明顯情勢不明的狀態下,它攻擊的行為隻有一種可能。


    它在護主。


    陳毅像是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他任由肥肥咬著自己的手背,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對方的牙齒。


    “相信我,我們真的沒對他做什麽。”


    陳毅嗓音很溫柔,他不在意手上的疼痛,反而看向被肥肥護在身後的虞時玖,微微地,微微地閉了閉眼。


    “現在最重要的,是以時玖現在的狀態,他非常需要一個好的休息場所,對不對?”


    “……”


    肥肥依舊死死地咬著陳毅的手背,舌頭因擔憂不斷舔上陳毅手上的皮膚,又緩緩地收了迴去。


    許寒看的手指都在抖。


    真的有用嗎?陳哥被咬的傷口看起來很深啊……


    安潔一把按住忍不住上前的許寒,在對方迴頭時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別過去。


    安潔無聲道。


    許寒急的都快哭了,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為什麽,也想快點啟用自己的天賦技能……但就現在僵持的情形來看,不太可能。


    大概過了將近十分鍾,肥肥那雙幽綠的豎瞳眨了眨,最後緩之又緩地鬆開嘴。


    鋒利的尖牙脫離皮膚發出幾不可聞的皮肉撕扯聲,被咬住的人卻依舊麵帶笑容。


    短暫建立“信任”的陳毅伸出完好的手摸了摸肥肥的腦袋,語氣柔和:


    “讓我們把他帶到房間裏休息休息,好嗎?”


    肥肥這次沒阻止的意思。


    安潔鬆開手,示意許寒去把虞時玖扶起來。


    終於獲得行動力的許寒快速走上前彎腰扶起虞時玖,目光擔憂地迴頭看了眼陳毅。


    陳毅對著他微笑搖頭:“沒事的,一瓶恢複劑的積分而已。”


    許寒張了張嘴,還是扶著虞時玖走向自己的房間。


    肥肥邁著貓步路過陳毅身邊,它側頭瞥了眼對方還在滴血的手,有些心虛地加快腳步跟上許寒。


    隨著房門哢嚓一聲關閉,安潔才走到陳毅身邊低頭拉起對方的胳膊。


    手背和掌腹上的傷口很深,幾乎被肥肥的的牙咬了個對穿,隱隱甚至還能透過傷口看見地板的顏色。


    “還行,不嚴重。”


    查看清傷口的安潔鬆了口氣。


    她邊說邊快速兌換出一瓶恢複劑,正要擰開瓶蓋時,被對麵的陳毅伸手阻止。


    “不用。”


    陳毅阻止安潔開啟瓶蓋,笑嗬嗬道:


    “安姐你去拿藥箱吧,我上點藥纏一纏就行。”


    安潔不解皺眉:“為什麽不喝恢複劑?你不痛?”


    陳毅看向已經關閉的房門,語氣溫和:


    “痛當然痛,但我覺得,我可以短暫的當一次「小人」。”


    安潔:“……什麽意思?”


    陳毅胖乎乎的臉動了動,眼睛依舊像是縫隙中的微光:


    “受了傷,總得讓肥肥的主人醒來看一眼吧?”


    安潔一愣。


    “安姐,”陳毅依舊繼續說著:“也讓我卑鄙一次吧。”


    不能什麽樣的「卑鄙事」都讓你一個人幹了。


    陳毅:“咱們不是一個隊伍的人嗎?”


    安潔:“……”


    她握著恢複劑的手越來越緊,最後又驟然鬆開。


    安潔冷笑道:“那你就痛著吧。”


    說完,她手中的恢複劑憑空消失。


    安潔大步離開客廳走下樓,卻在即將下樓的拐角處時停頓了一秒。


    “你自己包紮?”


    陳毅笑了笑,他搖了搖頭:“應該,不太行?”


    安潔:“……”


    她扶著欄杆的手倏地收緊,指骨泛白。


    “活該。”


    話雖如此,安潔還是轉身迴到樓上,找出藥箱後,對著陳毅冷聲道:


    “伸手!先消毒。”


    陳毅伸出手,溫和道:“謝謝安姐。”


    “別廢話了。”


    安潔低頭清理他手上猙獰的傷口,一向爽朗的神色此刻有些僵硬。


    “下次別這樣了。”


    陳毅這次沒說話了。


    直到手上的正在消毒的棉球突然加重,他“嘶”了一聲,臉色蒼白了幾分。


    “沒聽到我說話?”


    安潔道。


    陳毅點了點頭,眼神飄忽,卻依舊不說一句話。


    安潔:“……”


    她再次加重手中的力道,完全不顧陳毅痛不痛。


    慘遭「酷刑」的陳毅:“……”


    他望著安潔低頭時頭頂上淺淺的漩,無聲地歎了口氣。


    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安潔就幾乎會將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如果沒人特意去問去查,她根本不會說出來一絲一毫。


    這樣的做法,在一個隊伍當中,相當危險。


    危險在於領導者不願讓隊友接觸風險獨自承擔……但作為隊長,安潔如果承受不住了,她的隊友隻會受到更為慘烈的後果。


    在外人看來,安潔似乎過於自負,她自負自己能夠承擔一切,固執的相信德爾菲神諭的語言,就像是永遠不會停止自負思想的“老古板”。


    但她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的。


    直到傷口被一點點的纏繞好,安潔開始收拾藥箱準備走時,陳毅突然叫住她。


    “安姐。”


    安潔迴頭,“怎麽了?”


    陳毅抿了抿唇,道:“我們是隊友,你還知道隊友的意思嗎?”


    安潔頓了幾秒,躲開陳毅的目光微微頷首。


    “知道。”


    陳毅不說話了。


    見他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安潔繼續拎著藥箱走向櫃子拉開抽屜,將藥箱塞了進去。


    隊友,是可以互相坦露後背,放縱快樂的緊密關係。


    她從未忘記。


    也不敢忘記。


    ————————————


    許寒房間內。


    將昏睡過去的虞時玖轉移到床上後,許寒累的直接坐在床邊大喘氣。


    肥肥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倏地跳上床咬著被子給虞時玖蓋上。


    許寒:“……”


    他沒忍住哼了一聲,“你也就隻對虞時玖好了,為什麽要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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