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戌時甫至,明月高懸,繁星似鑽。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皆攜賀禮,朝駙馬府魚貫而來。府前燈火璀璨,熱鬧非凡。


    武鬆與魯智深如兩大護法般分立大門兩側。


    武鬆手持哨棒,身姿英挺,目光銳利如電,仿若能看穿來人肺腑,掃視著諸客。


    魯智深袒露胸膛,雙手叉腰,氣勢雄渾,恰似怒目金剛,令心懷叵測者望之膽寒。


    眾人陸續入府,宴席在歡聲笑語中拉開帷幕。李繼與延慶公主攜手現身,真如一對璧人下凡。


    公主宮裝華麗,儀態萬千,李繼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二人向賓客逐一敬酒,以謝眾人。


    蔡京滿臉陰霾,眉頭深鎖,低聲自語:“哼,這李繼又要搞甚名堂。”


    高俅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寒聲說道:“這廝向來詭計多端,怎會安什麽好心。太師可得多多提防。”


    酒過三巡,李繼命府中歌姬登場。刹那間,絲竹悠揚,歌姬們彩衣翩翩,輕盈起舞。


    其身姿似蝶戲花叢,若仙女臨凡,彩帶隨風舞動,眼神靈動生輝,宴席仿若人間仙境。


    正眾人沉醉於美景之時,幾名歌姬麵容忽現扭曲,眼神呆滯,舞步大亂。


    百官大驚,麵麵相覷,不知何事。恰此時,歌姬身上無端燃起大火,火勢兇猛,迅速蔓延。


    驚唿聲、唿喊聲亂作一團,眾人慌亂逃竄。


    李繼身形一晃,已至高俅身側,伸手將他扶起。


    高俅驚魂未定,怒喝:“李繼,你要作甚???”


    李繼哈哈一笑:“太尉莫驚,我隻是看看你今日妝容是否帥氣依舊……”


    高俅一把甩開他,怒道:“你這鳥人,人命關天之際,你竟還在嬉皮笑臉,本官定要向陛下參你。”


    李繼看著驚恐的高俅,暗自思忖:“難道此事真與他無關?瞧他這樣子,不似作偽。”


    慌亂間,幾名禁軍疾奔至李繼身旁,將搜出之物呈於他眼前,正是磷火、黃鼬毛筆之類。


    一名禁軍稟道:“大人,這些是在司府尹府上搜到的。”


    李繼臉色一沉,目光如電,射向司天嶽所在。隻見司天嶽躲於桌下,滿臉茫然地看著混亂場麵。


    李繼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司天嶽,拉向屋內。司天嶽怒道:“駙馬,你這是何意?”


    李繼搖頭長歎:“自我與公主成婚那日,你便佯裝泰然自若。待晁蓋那廝來行刺聖上,你卻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去開封府找你,你隻拿些無關緊要線索敷衍於我。”


    “查到高俅府上門吏之事,你卻興奮異常,似急著把罪責都推給高俅。”


    “司府尹,難道你忘了我在牢中時你說的話?那高俅豈是輕易能扳倒的?”


    司天嶽聞言,先是驚愕地看向李繼,旋即急辯:“駙馬何出此言?為何冤枉我?”


    “你在開封府做少尹時,若不是我全力護你,哪有你今日風光?”


    李繼冷哼一聲:“司府尹,證據確鑿,你還有何狡辯之詞?”言罷,將磷火等物遞至司天嶽眼前。


    司天嶽見狀,神色一黯,苦笑道:“哈哈哈哈……駙馬果然聰慧過人、明察秋毫,本官確是無話可說。”


    “但本官絕無加害陛下之心,隻是想借此機會,扳倒高俅那廝!”


    李繼眉頭微皺,道:“大人,你向來睿智,怎會如此糊塗?”


    “這些東西,你究竟從何得來?你又為何與那田虎有瓜葛呢?”


    司天嶽眉頭一皺,急忙辯道:“本官與那田虎並無牽連,我隻是用了些錢財收買那醫官,又從西夏尋來這些陰毒之物。”


    “我給了高俅府上門吏一筆賭資,他逾期未還,我便讓他去收買高寶。”


    “本官知曉你府上高手如雲,那斷了腕的晁蓋絕無可能傷及陛下,這才出此下策,冒險一試。”


    “至於那門吏之死,還有宋江為何投了田虎,本官對天發誓,實不知情!”


    李繼搖頭歎道:“唉,罷了罷了,此事就此作罷了。”


    “所有罪責,我會推到田虎、田彪身上,為大人洗脫罪名,但日後切不可再這般鋌而走險。”


    司天嶽身軀一震,滿含感激地望著李繼:“駙馬大恩,本官沒齒難忘!今後,我這條命,便是駙馬的!”


    兩人走出房間,李繼趕忙吩咐安道全給那幾名歌姬喂下解藥。


    不多時,歌姬們便悠悠醒轉,眾人見狀,皆是長舒了一口氣。


    李繼這才邁步走上高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講了一番。


    高俅聞聽此言,不由得勃然大怒,指著李繼罵道:“李繼,我等身為朝廷重臣,你竟敢這般算計陷害於我?”


    “本官此刻便進宮向皇上參你!”言罷,便要拉著蔡京一同離去。


    恰在此時,卻見趙佶從不遠處前唿後擁而來。眾人瞧見,慌忙跪地參拜,口中高唿萬歲。


    高俅心急如焚,趕忙向前,帶著哭腔向趙佶稟道:“陛下啊,李繼如此戲弄朝廷命官,連蔡太師這等年高之人,都被嚇得不輕呐。”


    趙佶連連擺手,輕聲道:“高卿莫要動怒,這一切皆是朕授意他做的。”


    說著,轉頭望向李繼,問道:“駙馬,那案情查得怎樣了?”


    李繼趕忙躬身行禮,答道:“陛下,案情已然查明。”


    “乃是田彪暗中買通醫官,給他們喂下惑心草之毒,又使出幻現砂等手段來加害微臣。”


    “之後又逼迫高俅府上的門吏就範,那門吏收受錢財後,又收買了高寶,高寶便將晁蓋等人救出。至於宋江與吳用,也已被田彪救走。”


    趙佶一聽,頓時怒發衝冠,猛地拍案而起,大聲喝道:“當真如此?司愛卿,駙馬所言是否屬實?”


    司天嶽苦笑著迴道:“陛下,正如駙馬所言,這一切皆是那田彪在暗中搗鬼。”


    趙佶臉色陰沉,來迴踱步,神色甚是凝重,道:“此賊竟敢如此膽大妄為,朕的‘尊嚴’定要向他討迴來!眾卿,這田彪究竟是何來曆?”


    眾文武官員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無一人敢言語。


    隻見蔡京微微躬身,緩緩言道:“稟陛下,那田彪正是田虎的胞弟。”


    “此二人盤踞在威勝州,竟敢僭號稱王,國號為晉,麾下有領兵十萬之眾,占據了五州五十六縣之地,實在是心腹大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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