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被幽禁在院子裏,院門“哐當”一聲直接落了鎖。


    她滿心憤懣,卻又無可奈何,在這四方天地中,除了送飯之人,就連陶清婉都難以得見。


    夜幕如墨,悄然浸染了整個院子,唯有微弱的月光灑落,為這寂靜的庭院增添了一絲的光輝。


    陶久喜的房門驀地發出輕微的響動,她瞬間從床上起身,甚至顧不上穿鞋,光著腳丫就匆匆奔下了床。


    抬眸間,便瞧見了沈之翌,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月光下的身影顯得那般落寞寂寥。


    沈之翌離開陶府時那堅定的神情已然消逝,此刻滿臉皆是黯然神傷,仿佛遭受了重創一般。


    “你怎麽這裏也敢來?”陶久喜輕聲問道,眼中交雜著驚喜與擔憂。


    “阿喜。”


    沈之翌的臉上原本的落寞,在目光觸及陶久喜時,臉上的線條瞬間柔和了許多。


    他幾步上前,輕柔地將陶久喜抱離地麵,讓她的腳穩穩踩在自己的鞋麵上,而後緊緊地把陶久喜擁入懷中,仿佛隻有如此,才能讓他那顆慌亂的心稍得安寧。


    感受到沈之翌低落的情緒,陶久喜溫言軟語地安撫道:“怎麽了呀?不過半日未見而已呀。”


    “你爹不同意你嫁給我。”沈之翌悶悶地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沮喪與無奈。


    “你母親還不喜歡我呢!”


    陶久喜卻輕輕笑了一下,她著實未料到沈之翌竟會因這事兒心情低落至此,離開前故意氣她父親時,可不是這副表情。


    見陶久喜這般滿不在乎的態度,沈之翌微微一怔,隨後輕輕放開了她。


    此刻的他,內心複雜至極。


    他深知陶久喜極為看重感情,昔日可為父親絕食,最在意的也是姐姐。


    如今陶宏遠如此強烈地反對,他真的害怕陶久喜會因此退縮、猶豫。可陶久喜卻隻是將父親的反對視作母親不喜歡自己那般簡單。


    “你會不會因為你父親,離開我?”沈之翌目光緊緊盯著陶久喜,小心翼翼地再次詢問。


    陶久喜微微抬手,手指輕輕勾在沈之翌身後,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輕聲說道:“抱我上床去。”


    那聲音猶如夜鶯輕啼,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沈之翌聽聞,立刻依言照做,他雙臂一展,輕鬆地將陶久喜打橫抱起,穩穩地走向她的床邊。


    他小心地把陶久喜放下,正欲起身,卻不料陶久喜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一個靈活的轉身,瞬間將沈之翌壓在身下,動作熟練自然,如同沈之翌以往對她所做那般。


    陶久喜居高臨下,眼眸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審視著身下的沈之翌。


    她微微挑眉,而後毫不猶豫地俯下身,眼中滿是笑意地吻上沈之翌的唇。


    沈之翌被那柔軟的嘴唇碰觸,瞬間心中似有火焰被點燃,著迷地迴應著陶久喜。


    兩人沉浸在這熱烈的氛圍中,直至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陶久喜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沈之翌的唇。


    然而,她那纖細柔軟的手卻又不安分起來,輕輕撫上沈之翌的唇,手指在他的唇邊緩緩摩挲,眼神中透著一絲慵懶的魅惑。


    “阿翌,若是我不要你,你這嘴豈不是會被別人親去?”陶久喜嘴角上揚,調笑道,眼中閃爍著調侃的光芒。


    “阿喜,沒有你離開我這種選項,隻有你自願和不自願,最終隻能留在我身邊。”


    沈之翌緊緊抱住陶久喜,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語氣堅定而霸道,仿佛在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又整這死出是不是?你還敢威脅我了?”陶久喜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之翌立刻變得慫了起來。


    陶久喜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失笑。


    “今日你走後,我與父親仔細確認了,親事真的。那是祖父在我三歲的時候定下的,自此之後,他們一家去了邊疆,便再未迴來過。我與定親的那人,也從未曾見過。”陶久喜神色鄭重,看著沈之翌認真地說道。


    沈之翌聞言,抱著陶久喜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父親說,那人之所以還沒提親,是因為之前我年紀尚小,而這兩年到了適婚年紀,卻又遭逢家中不幸,所以才耽擱了。”


    “今日,父親特意提及與你說了那人,想必你是認識他的,是嗎?陶久喜輕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探尋。


    沈之翌坐直了身子,陶久喜也順勢從他懷裏離開。


    “阿喜,紀清逸就是那個曾救我落水之人,也是我在邊疆朝夕相處的友人。”沈之翌的表情極為認真,他的心裏仿佛被巨石壓住一般,沉重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深愛著眼前這個女人,愛到了骨子裏,可她卻是摯友的定親之人,這讓他怎能不難受?


    若對方不是紀清逸,或許他也不會如今日這般覺得心中悶得難以唿吸,那壓抑之感如陰霾籠罩心頭,揮之不去。


    陶久喜看著沈之翌緊鎖的眉頭,悠悠開口:“我就知道,你今天這麽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曾救了我,而你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放手。”沈之翌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露出內心的痛苦。


    陶久喜注視著沈之翌的難受,心中滿是疼惜。


    她記得在船上之時,沈之翌給她說起邊疆之事,那時日子雖苦,打仗時或許飯都吃不飽,甚至時常麵臨生死危險,可她能看到,沈之翌提及那時的事情時,眼中閃爍著光芒。


    與後來她初見沈之翌時,他那沉穩且對誰都疏離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想來,那些年少的時光,就像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沈之翌的生命,也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正因為是年少相識的摯友,才讓沈之翌更加難受。


    “我與他,雖有親事,但是不曾見過,畫像都不曾看過。並無感情。你不用這般自責。”


    沈之翌看著如今越來越懂自己的陶久喜,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我們相戀之初,你並不知有這層關係,而你又占了我那麽多便宜,這下,你也沒辦法退縮了。”陶久喜知道沈之翌毫無退縮之意,隻是他此刻內心定然極為難受,故而出言試圖緩解他內心的煎熬。


    “阿喜,這事待清逸迴京,由我來說,好嗎?”沈之翌堅定地說道,他深知這件事情必須麵對,不能逃避。


    “為何?”


    “終歸是因為我,我不想讓你麵對這些,我會解決的。”


    “嗯,隻是你不要著急,也不要去同聖上請求賜婚就行,說到底,這事情父親是占理的。父親執拗得很,就算你去求賜婚,他也可能會當場與聖上說,我早就定下婚約,拒絕你的。”


    “聖上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的。”沈之翌自信地說道,他相信自己在聖上心中的地位,也相信聖上會理解他的感情。


    “阿翌,我知你與聖上感情深厚,但是這個事情說起來,我父親還真是在理的。”


    陶久喜今日仔細想了想,如果賜婚,自己的父親會不會就認同了?


    隻是,若是不認,當場反駁,這事隻會更難解決。


    她不想因這件事讓沈之翌和父親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


    沈之翌聞言,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他明白陶久喜所言有理,此事不能衝動,需從長計議。


    見沈之翌依舊麵色沉重,陶久喜撒嬌道:“你看,我就在這,哪也不會去。”


    說完,又主動地抱住沈之翌。


    她除了與陶清婉感情深厚之外,對原身的其他家人並無那般濃烈的情感。


    不過,她也是要為原主的母親守孝一年的。


    如今尚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正好可以借此去妥善處理這些紛繁複雜的事情。


    陶久喜的這番話,宛如一顆定心丸,讓沈之翌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他也決定等到紀清逸來到京城之後,再正麵去應對和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在沈之翌心中,隻要陶久喜的心堅定不移,隻要陶久喜沒有聽從她父親的話而萌生出離開自己的念頭,那便足矣。


    他有時愛得極為卑微,全然不知自己在陶久喜心中,早已從最初的“是你也行”悄然轉變為了“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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