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們的船隻緩緩行駛到了雲城。


    碼頭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然而船已經靠岸了許久,陶久喜卻還沒有睡醒。


    沈之翌在船板上等了許久,這才親自過來請陶久喜。


    他輕輕地走進房間,看著還在迷迷糊糊睡著的陶久喜,眼神中滿是溫柔與寵溺。他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陶久喜的頭發,輕聲說道:“昨日睡得那麽早,怎麽今日還這般嗜睡?”


    “姑娘這兩日總是這樣,也不知道為何。”沐兒在一旁說道,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兩日都是這樣?”沈之翌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昨日傍晚才睡醒,天剛黑下,便又睡了,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沐兒詳細地說道。她也試過了,陶久喜並沒有發燒,而且睡的很是香甜。


    “沐兒,去喊江瞬來。”沈之翌果斷地說道。他


    決定讓江瞬去找個大夫來給陶久喜看看,畢竟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反常。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陶久喜安靜的睡顏。


    沈之翌輕柔的動作,還是不小心讓睡著的陶久喜驚醒了。


    她睡眼惺忪,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迷茫,“你怎麽來了?”


    “都日上三竿了,你看福丫都睡了,你還貪睡。”沈之翌的語氣中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反而滿是溫柔。他輕輕地扶著陶久喜起床,看著陶久喜略顯蒼白、毫無精神的麵色,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


    他暗自思忖著,之前在宿城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對陶久喜影響太大了,以至於她被嚇到了,才會如此嗜睡。


    “我這就起來。”陶久喜揉了揉眼睛。


    “也不急,你先坐會,喝杯水。”沈之翌溫柔地說道,說罷,他便轉身去倒水。


    陶久喜看著沈之翌的背影,心中隻覺得無比甜蜜。她覺得沈之翌現在變得太乖了,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讓她忍不住想要更加愛他。


    沈之翌剛倒好了水,江瞬便在外麵求見。


    他知道規矩,所以也隻在外麵迴話:“主子。”


    “找個客棧,讓大家都過去歇歇腳,在雲城住上兩日。再去請個大夫。”


    沈之翌一邊將水杯遞給陶久喜,一邊說道。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陶久喜,眼中滿是關切。


    “是,主子。”


    江瞬領命便退下了。


    “請大夫幹嗎?誰病了?”陶久喜放下水杯,疑惑地看著沈之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


    “你這兩日精神看著一般,請個大夫來瞧瞧。”


    “我沒事,我以前也愛睡。”陶久喜試圖說服沈之翌,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問題就興師動眾地請大夫。她覺得自己隻是最近比較累,多睡睡就好了。


    兩人正說著,外麵就傳來沐兒的聲音:“姑娘,謝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吧。”


    沈之翌聞言,直接抱著福丫離開了房間。


    他不想打擾陶久喜和謝玉樹談話。


    “久喜。”謝玉樹進屋後,便直接坐在陶久喜床邊。


    “你有事就直說,你這樣我真害怕。”陶久喜皺著眉頭,無奈地看著謝玉樹。


    “當日在謝府救你之時,你答應帶我出京城,然後會給我一大筆錢,對嗎?”謝玉樹的臉上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頭,眼神閃爍,但很快又鼓起勇氣說道。


    “你想留在雲城?雲城距離京城很近,你在這會不會不安全?”陶久喜皺起眉頭,擔憂地看著謝玉樹。


    “我不想去再遠的地方,我聽說雲城很好,我想帶著娘在此生活。”謝玉樹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陶久喜。她的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她相信雲城會是她們新的開始。


    “你聽說,你聽誰說?”


    陶久喜立刻想到昨日相救的那個少年。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心中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你無需知道,你隻要信守你的承諾就好。”謝玉樹的語氣有些生硬。


    她不想讓陶久喜過多地幹涉她的決定。她現在隻想要拿到錢,開始新的生活。


    “謝玉樹,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去做,可是你如果聽信別人三言兩語,就決定自己的將來,是不是太草率了?”


    陶久喜無奈地看著謝玉樹,她希望謝玉樹能夠慎重考慮。


    她不想看到謝玉樹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錯誤的決定。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負責的,你隻要把錢給我就行。”謝玉樹此時根本不想聽陶久喜多說。


    陶久喜沉默了一會,起身走向櫃子,把早已準備好的包袱遞給謝玉樹:“這裏是錢與你們的戶籍文書。你留著點心眼,出去不要露財,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謝玉樹打開包裹,看到裏麵的銀票,對著陶久喜說:“這些給了我,你我兩清。”


    她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陶久喜是為了她好,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


    隨後,謝玉樹轉身便走了,她的腳步堅定而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


    陶久喜看著謝玉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終,她一句話也沒說,隻深深唿了一口氣,便去穿衣服了。


    沐兒站在船上,看著謝玉樹與王氏,以及昨日陶久喜救的那個少年,一起離開了。


    迴來後,便對著陶久喜抱怨:“姑娘,謝玉樹也太沒良心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氣憤,仿佛為陶久喜感到不值。


    “她也沒什麽錯,不說她了。”陶久喜微微搖了搖頭,她覺得,是自己錯了。


    這段時間就算與謝玉樹不和,也是盼著謝玉樹好的,隻是謝玉樹卻如此決絕走了。她的心中有些失落,但她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人生道路。


    福丫大概是因為餓了今日有些不乖,一直在吵鬧。江瞬也已經帶著沐兒與福丫去了客棧。


    船上的侍衛與船夫都陸續的走了,隻留下看看船的船家。


    整個船上顯得格外安靜,仿佛被一種寂寞的氛圍所籠罩。


    沈之翌堅持讓陶久喜看了大夫以後再走。


    陶久喜無奈地坐在沈之翌身邊,一位已至艾服之年的大夫正神情專注地給她把著脈。


    “我真的沒事,就連睡覺多了,你也覺得是病啊?”陶久喜微微皺著眉頭,對沈之翌的過度緊張感到有些無奈。


    “大夫看了,我放心。”


    大夫仔細摸脈,過了一會兒,對著兩人說道:“夫人無事,隻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所以近日才有些嗜睡。”


    本來看著陶久喜年紀小,想喊姑娘,可是又因著喜脈大夫改了口。


    “什麽?大夫,你診錯了吧。”陶久喜聞言,隻覺得大夫是在胡扯。


    “老夫行醫三十載,夫人脈象卻是喜脈,不會錯的。”大夫捋了捋胡須,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是誰的人,你在胡說什麽?”陶久喜心中慌亂,覺得此時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她。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老夫與夫人素不相識,診脈出來是什麽結果,就是什麽結果。不可能有錯。”大夫說著,很是氣憤,直接拎著包袱就走了。


    陶久喜再看沈之翌時,沈之翌臉上勉強維持著淡定。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


    “想是這個大夫醫術不精。江渠,再去找兩位大夫來。”沈之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和不安。


    陶久喜隻覺得很荒謬,自己與沈之翌雖說是有些親密的動作,但是確實沒有到那一步。


    怎麽可能懷孕。


    “這雲城還有這樣的神棍,真是無語。”陶久喜並沒有在意,還拿起茶壺給沈之翌與自己倒了杯水。


    她的動作有些隨意,顯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陶久喜能感覺沈之翌此時是有些慌的,還調笑到:“幹嗎,這麽早想當爹啊?”


    “現在有福丫一個就夠了,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沈之翌說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眼神中透露出對陶久喜的關心。


    江渠就近找了兩個大夫,很快就上了船。


    兩位大夫分別為陶久喜把了脈。


    “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近日嗜睡也是因此事。”當第二個大夫這麽說的時候,陶久喜的眉頭已經皺在一起了。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不可能,你來看。”陶久喜指著第三位大夫在此把脈。


    她 大夫卻隻說:“夫人,確是喜脈,無需再把脈,已有兩個月了。”


    大夫的語氣堅定,讓陶久喜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江渠聞言,趕緊將大夫帶了出去。


    陶久喜此刻猶如置身於迷霧之中,大腦一片空白,她緩緩地轉過身,目光投向沈之翌。


    隻見沈之翌雙目赤紅,眼中往昔那如水的溫柔與深沉的愛意,此刻已是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他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落,在他那俊朗的臉頰上劃出一道悲傷的淚痕,而那滾燙的淚水,亦如灼熱的岩漿,狠狠地燙在了陶久喜的心上,讓她的靈魂都為之震顫。


    沈之翌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那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艱難地擠了出來:“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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