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窪據點,鬼子一個中隊,周邊十裏之內七個據點炮樓。三個日軍小隊分守三個炮樓各加一個治安軍連,其餘四個分別是三個營和一個連治安軍駐守。總計,日軍一個中隊,三個小隊,治安軍三個營加四個連。日軍四百多人,治安軍兩千五百多人。這麽點地方,這麽些敵人,密度之大,駐兵之多,在中國敵後戰場少見。


    這裏是日軍治安戰模範區的核心區。這還沒算偵稽隊,警察,自衛團,維持會,日本開拓團,商社。


    這仗怎麽打?難!


    這裏比縣城駐軍密度都大。一個大圍子,五個小圍子,人口三萬多,男女老少十個人就有一個日偽看著。好多時候路上看到的日偽比老百姓多的多,據點難打啊!


    圍繞下窪據點的工作開始了,三顆中國人的腦袋就掛在路邊的樹上,沒人敢動,屍體橫臥在路邊,天還很熱,秋老虎叫人很難受,這都幾天了,味道很大,日本人也怕死,怕瘟疫,叫了圍子人埋了無頭的屍身。


    日本人在城裏有慰安所,是日本兵休息時樂和的地方,奈何日本兵幾千人,兩個月才能去一次,終於輪到下窪據點了。得到信的區隊決定,既然據點暫時沒辦法,那就打這個小隊長,他肯定會去城裏。


    隊長帶鄭鋼小五還有黃樹良連夜去了縣城。


    天亮城門開了,隨著百姓進了城。日本人在冀東經營日久,敢稱治安戰模範區,那肯定是有他可以自豪的地方。駐軍數量多是一方麵,漢奸也是真多,這些漢奸有時比日本人還狠,更可恨,真正管理地方事務的人,還是中國人。好些漢奸祖孫幾輩人都是漢奸,縣裏首富老李家就是代表,被白麻子坑了五百大黃魚,但是不足以撼動他家的地位,他們家的人和手下,依舊飛揚跋扈。不光軍政上有人,黑道同樣勢力很大,李老財幹兒子就是縣裏黑道的話事人,壞事沒有他們不做的。今天是他們的好日子,這幹兒子娶媳婦,說是娶,不過是說法,斂財收禮是目的。他都娶多少個了,玩膩了人都不知去哪了。今天就是搶的一個小姑娘,才十六歲,家裏五口人,四口現在都入了土,李老財這幹兒子都快四十了,又當新郎。


    一大早,人家就張燈結彩,大擺流水席。八點不到就開席,這席要開一天。平常辦事,人手充足,黑老大手下眾多,這不是出事了,幹爹家被人敲了一大筆錢,李老財氣不過,就想著報這個仇,招集了很多人手,準備加入偵稽隊,城狐社鼠,黑幫幹兒子的手下那還是主力,今天辦喜事,人手還是足夠的,可半夜李老頭得到消息,白麻子要迴來了,緊急招集人手,去配合他兒子幹大事去了,這不就麻煩了。酒席一開,幹雜活的都沒有了。花錢請人,不可能。人家城門口一堵,年輕力壯的這不就有了嗎。說好了,有酒有肉,還有賞錢,不去,大巴掌打完,還得關起來。


    隊長他們四個就被挑上了,四個人去後廚給挑水,原來挑水的去前邊端盤子了。小五年紀小,長得招人喜歡,得了個好活,燒水泡茶的活,端茶去輪不到他。把小五氣的,沒準備,這要知道多帶點藥,都放倒他們!沒法了,幹唄!李老財這幹兒子也沒辦法,幹爹勢大,別說叫手下去,就是叫這個兒子去,這新郎官今天不當都得去。李老財倒疼這幹兒子,畢竟幹兒子收上的錢,李老財少不了得孝敬!上午兩起席麵,下午還有,流水席,人來的多。生麵孔也多,從外抓來幹活的就幾十個人,挑水燒水,洗碗,搬東西亂的一塌糊塗。小五子被個老媽子叫去往後宅送開水,迴來悄悄告訴隊長:“新娘這個小女孩,被綁著呢,嘴堵著。”


    救人難度很大,幾人進城沒帶槍,檢查現在很嚴。城裏倒是有槍,取來不及,並且白天也不好往出跑。:“等等看情況!”


    人手緊,鄭鋼被挑出來去前邊給撤盤子碗了,今天這場麵著實亂套,把主事的急得滿頭汗。人手不夠,忙不過來,小五子也被抽上前麵了。


    黑幫頭子這麽多年娶了不少,沒生下一兒半女不說,後宅就沒女人當家,娶好幾個女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他弄沒了,說是後宅,連那個老女人都是外邊來幫忙的,也不是好人。後宅空虛到隻有一個被綁的小娘子,一個老女人。


    鄭綱有一桌菜就是給她送去的,老女人還不老實,喜歡年輕小夥子,把鄭鋼連氣帶躁臉通紅的跑出來,到後邊一邊洗臉一邊憤恨,老子要弄死你!


    中午忙裏偷閑,白麵饅頭,雜合菜折羅管飽,油水足,席上撤下的菜一大鍋煮的冒泡,隨便吃!來吃席的人很多,牛鬼蛇神,一個縣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李老財給幹兒子娶媳婦,主要是拉人脈,想把聲勢做大,畢竟白麻子勢力已成,日本人給撐腰,這次白麻子是丟臉了,隻救了人,貨和錢沒了。但絕不能小瞧他。原本想熱鬧一下,沒想到白麻子要迴來,老財早盯著他了,趕巧了,幹兒子的酒席差點辦不成。


    忙活到下午五點多,酒席還在擺,鄭鋼借送碗筷的功夫告訴隊長:“死鬼小隊長來了,好幾個日本軍官!”


    。下窪據點的鬼子兵迴去了,幾個軍官跑來蹭酒席,李老財幹兒子覺得今天麵子足,從早到晚日本當官的沒斷,雖然都是小隊中隊級的,但是這麵子誰有,日本人來吃席是不會隨禮的,主打白吃白喝!但主家高興啊!你一個混混頭子,有啥麵子。好吃好喝吃你一頓,這他媽是給你臉。


    喝了一天的酒,黑天了,又來了幾個日本人,本就沒少喝的新郎官最終喝倒了,還是鄭鋼扶迴去後宅的,今天他的手下沒幾個人了,忙一天了,累的抬不起腳,哥幾個找地方也喝酒去了。老大沒人管了!


    小五子今天也累的夠嗆,主事的流氓對這小孩喜歡的很,都在想著收幹兒子,給謀個差事了。誰叫五子招人喜歡呢!


    幾個日本小軍官喝的不少,結伴出了門,死鬼小隊長心裏冒著壞,在慰安所他沒盡興,幾個同僚離開了,他卻留下了,新郎喝多了,今晚這死鬼小隊長心裏有想法!


    拉著小五子,要去看新娘子,小五子正愁沒機會動手呢,你這死鬼,今天算找對人了。引著踉蹌著步的小隊長黑燈瞎火的去了後宅。


    鄭鋼扶著醉鬼新郎,一路去後宅,最後是扛著給扔到床上的,老女人見想了一天的帥小夥又來了,這可不能放過,拉著就不撒手,本打算搜刮一圈的鄭鋼被老女人纏上,怒從心中起,一個轉身摟住了老女人,老女人心中大喜還沒高興兩秒陷入黑暗,把老女人放到新郎床上,就手斷了這老流氓的脖子。


    家裏好東西不少,短槍七八支,大洋幾千塊。金條上百根,大黃魚就上十多根。東西不少,怎麽拿成問題。


    這時小五子帶著死鬼小隊長來了,兩人對付一個小鬼子太容易了,一把從後廚順來的殺豬刀割下了腦袋,用個包袱包了,這是要帶走的。主事的流氓來送今天的禮金,得了!一勺燴,省麻煩了!


    等隊長和黃樹良知道信,小五子已經帶著十六歲的女孩子在後門等著了,東西實在是多。幾個人搬了幾趟才藏好了,金條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大洋留給黃叔。這裏離黃叔的窩很近,來幾次熟的很!現場處理得十分專業,福爾摩斯都查不出蹤跡,前邊還在亂著,五個人已爬城牆出了縣城了。


    女孩子全程沒哭沒叫,還幫著拿東西,從高高的城牆上被黃樹良背著爬繩子下來,都沒怯場,令幾人刮目相看。一家五口,家裏開個小草藥鋪子,爺奶爸媽一天都沒了,傻子都知道這是被人害了,接著有人幫著辦喪事,隨後就要嫁人了,十六歲,懂事了。這仇人是誰不用說都知道!


    順利返迴的幾個人在下窪據點取下了三顆路人的腦袋,死鬼小隊長的人頭掛在原來的位置,小五事先寫好的長條紙貼在旁邊,四個大字,小心地雷!


    埋好了三人的頭顱,沒條件給他們縫到屍身上了,戰亂年代,黑燈瞎火沒辦法!小河邊,小五邊洗手一邊默默念叨,報仇了,可以閉眼了!一陣輕風吹過,柳梢輕拂,他們應該是知道了!


    下窪據點,這事並沒結束,因為區隊盯上你們了,你們的腦袋已經被預定了。


    一夜奔波,疲累的小姑娘睡的很沉,很安穩,到現在大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小姑娘一直很沉靜,一路幾十裏咬牙堅持不掉隊,這份韌勁,同齡男孩子都少見。她對這幾個陌生人沒有抗拒,能替她殺人報仇,能把她救出火坑的人不會是壞人,能在這麽些日本兵,漢奸堆裏來去自如的人,是有大本事的,她相信他們,月光下,看到了三顆人頭,味道很大,但她不怕。小鬼子的人頭掛在樹上,三顆人頭被埋了,小哥哥一句:報仇了,可以閉眼了。叫小姑娘相信,這些人肯定是人們常說的八路軍!


    一路勞累,睡的很深,很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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